霧色沉沉,遠處的青黛此刻如巨人一般聳立著,龐大而黑暗。

路過南市的時候,幾家早市剛剛亮了燭,門板清脆且落寞,冷清清的人聲在空氣裡像迸濺的碎屑,無故沾染進塵土裡。

林霽晨起時便右眼跳得厲害,上官鴻只說她是近日來事多,操心勞累過頭了。

“要麼我同皇帝替你告假吧?”

上官鴻官服妥帖地站在屋裡,手裡攤開了賀九送進來的一封信。

林霽兩指翻飛在系脖子間的披風帶子,“還是算了吧,偷懶也不在這一會兒。且你也說了,近日來事多,總歸也不是歇息的好時候。”

尹雪飛端了一碗熱粥來,林霽晨起無論多忙都要吃上一口熱乎的,這是林府裡雷打不動的習慣,到如今還是如此。她端了小碗嚥了幾口,又偏了頭漱口。回身時正對上上官鴻的眸子。

外頭微微青色的亮,屋子裡只燃了兩盞燈,人影濛濛的,微黃的光打在上官鴻的側臉上,瞧著倒是更年輕俊朗了幾分。

林霽心頭兀地想起句話來:“燈下看美人。”

是比在大日頭底下看要好看些。

兩人都喜靜,屋子裡沒多少人,尹雪飛也退出去了,賀九站在門外,旁的人早離了院子千八百的遠。

雖說都是見慣了朝局紛爭又常在朝局裡紛爭的人,忽然這麼安靜又祥和地兩相對視起來,林霽竟然覺得有些尷尬。

她聽見自已說道:“怎麼這麼瞧著我?”

這話問的不對,時間不對,語調也不對。

含羞帶怯的,倒不是個堂官的樣子。

照著兩人的交情,這種時候該一臉正義又面無表情地忽略上官鴻的神色嗎?但說話又不是下棋,遇見有偏頗的地方,還能倒回去說悔棋一步。

林霽心頭有些隱隱的不安,果聽見上官鴻道:“怎麼吃東西小口小口的,小貓兒似的。”

這叫什麼話,吃東西不小口小口的,難道一海碗灌下去,再灌個倒噎氣嗎?

林霽這次沒說話,只將目光收了回來,理了理袖口。

上官鴻實現在她臉上兜了一圈,笑得更開了:“瞧不出來,林大人也有女兒態的時候。”

林霽大約沒明白。

上官鴻不介意解釋下,只見他抬手碰了碰自已的左耳:“你耳朵紅了。”

林霽這回笑不出來,她到底不習慣這樣大清早地給人逗著玩,冷冰冰來了一句:“時辰不早了,該上朝了。”

說完人抬腳便往外走,袍服的下襬劃了一道柔軟的弧線。

賀九總覺得這兩人大約在裡面又吵了一架,且是自已主子贏了,理由是上官鴻瞧著心情不錯,臉上少有的喜色,林大人卻一臉的木然,尤其是上官鴻心情大好地偏頭瞧著林大人時,林大人將頭側了過去,臉上鬱鬱寡歡的模樣。

賀九回頭瞧一眼尹雪飛,通常他惹了那位生氣時,也是這般的模樣,一副脖頸叛逆,十頭牛拉不回來的模樣。

上官鴻伸了右手扶林霽,卻只碰到了林霽的掐絲寬袖,轉眼間人已經彎了腰鑽進了簾子裡,風微微吹動了轎簾,湖波微動似的。

府裡的人都已經習慣了,這二人相處的模式大約一直如此,一個貼著哄著,另一個躲著繞著。

上官鴻更是不以為然,轉身上了馬。

隊伍慢吞吞往宮門上去。

佑安門上人影微動,林霽微微按了按跳動右眼,鬆手時反彈似的猛跳了兩下。

她看了一眼上官鴻,“今日是不是聖上圍獵出巡的日子?”

上官鴻點了點頭,“上完早朝就該開拔了。”

“我右眼還是跳的厲害,你多帶著些人,以防萬一吧。”

林霽垂著手,微微捏了兩指之間,風裡夾了溼氣,怕是要下雨。

“我叫賀九去辦。”上官鴻正色道。

兩人往裡走,漸漸地被人衝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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