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禹沉默地給王谷衫和韶煙凝斟上茶,嘴唇緊緊的抿著,顯然他雖不常將此事掛在嘴邊,心中卻是時時擔憂著。

韶煙凝卻按捺不住發問:“姥姥、院長,靈力相沖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王谷衫緩緩說道:“不僅你沒有聽說過,我等也從未見過這種異象。修士修道一途,或人或妖,都需遵循一個道字。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執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你可能感覺有些矛盾,吾輩雖循道修煉,延年益壽,然卻是有違壽數天定之道,似是行逆天之事。但吐納靈氣,對天地靈氣進行掌控使用,本就是前人先輩總結出來的經驗。”

“普天之下之修士,無不是引天地靈氣入體,沿體內靈脈執行,正如水順流而下,日月自東方升起西方落下,皆遵循此理,無一例外。可這孩子,在靈脈深處,有一股靈力與正常靈力反向執行,似乎不受其控制,並且對他本身的靈力有對沖損耗。難怪以這等資質,卻還在開脈境界駐足。我見過天才庸才無數,皆未有人如程心這般,真是怪事。”

柏禹端坐在那,待王谷衫對韶煙凝解釋完,才悠悠開口道:“不錯,我早知曉程心的這個情況,也曾想過一些解決之道,但均無法根治,而有一冒險之舉,我未曾告知,只能待他自已悟出,如何抉擇,是他自已的選擇。至於為什麼程心體內會有這種怪異現象,我亦不得而知。”

王谷衫是何等人物,柏禹說完她默默推演一番,便知曉那冒險之舉是什麼,她亦覺得此舉兇險萬分,想到此處她說道:“莫非這真是天妒英才,這般資質註定不會止步太清與真武境,因此這天地才生此異脈絕了他的道途麼?若這世間還有九劫境的強者,或許能為其逆天改命,將這股怪異靈力抽離,應當能走上正常的修煉之徒,畢竟,那種冒險之舉,我聞所未聞,會造成什麼後果,這天下無人知曉,那可是真正的逆天行事。”

韶煙凝聽的雲裡霧裡,雖然聽不全懂,卻也知道他們在說程心的身體情況不妙,她的臉上浮現擔憂之色,只是自已毫無知覺,她已許久沒有喝茶,面前的茶杯裡水都涼了,她下意識得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連忙趁著柏禹和王谷衫的聊天間隙問道:“就是說,程心修為這般低,是因為身體當中靈力被損耗,從而境界提升緩慢,那他慢慢修行,總有能趕上的時候吧?”

王谷衫卻慢慢搖頭:“依我看,這個問題如果不能得以根治,修至聚靈境應當無話可說,但化生境界可能便趟不過去了,修為層次境界越高,所需修煉的時間便是越長,聚靈境界尋常修士終其一生也不能再有所突破,三百年的時間,如果不能從聚靈境超脫,那註定就會夭折在修道之路的起點了。”

韶煙凝畢竟年歲尚小,三百年在她眼中還是一段漫長的歲月,她說道:“那隻需要在這三百年裡,修煉到化生境界,或者找到一位九劫境的強者,就能解決他身體的問題了吧!”

柏禹與王谷衫又相視一眼,兩人均有默契地說道:“這是自然。走到何種地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只是,三百年內修煉到化生境界,對程心來說,和在當世尋到一位九劫強者,都談何容易?!

當程心重新回到眾人面前時,感覺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好像出現了一點變化,尤其是那韶煙凝,怎麼好像在看行將就木的老人似的?

“喂喂,你這是什麼眼神看我呢?”程心撇著嘴問韶煙凝。

韶煙凝拍拍程心的肩膀說道:“我跟姥姥聽說你身體有恙,所以修行不暢,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程心想到此事,也感到一絲焦躁,然而動身的興奮和修煉的雄心不減,他說:“沒事,我都已經適應了,誰要你保護了,等我突破了聚靈境,你就好好在我身後躲著吧!”

程心與韶煙凝又拌了幾句嘴,不久厲峰趕了過來,他的到來總算終結了兩個小輩的喧鬧。

“師尊大人、王前輩,車馬已準備妥當了,隨時可以出發。”

柏禹和王谷衫起身,帶領著程心與韶煙凝向外走去,程心慢慢地跟在後面,不時回頭看著培心堂中的景物。似乎想把這生活了七年多的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的一草一木、一塊磚石、一堵圍牆都烙印在腦海中。

直到登上馬車,程心還掀起車簾往外看著,厲峰立於車下,臉上也充滿著與師尊分別的神傷,但厲峰始終保持著剋制,他對程心說道:“程師弟,不必這般不捨,將來或許還有你回到培心堂做先生的時候,師兄也贈你一句離別的話吧,外界物慾橫流,修道更是修心,切記腳踏實地啊。”

程心記在心裡,鄭重對厲峰說道:“是,師兄,程心知曉了。”

一聲清脆的鞭響,馬車緩緩動了起來,馬蹄聲與車輪滾地聲摻雜著市井的喧鬧,程心慢慢看著培心堂消失不見,而耳邊的喧鬧聲漸漸遠去,車馬離開了榆鎮,載著程心,駛向了嶄新的世界。

車內無人說話,程心慢慢回憶這些年來的經歷,從被遺棄到被孤兒院收養,再成為了一名準修士,與兄長分別,而今,自已也離開了這座小鎮,身邊還有兩位強絕的太清高手和另一個女天才,這兩個高手似乎都對自已非常的友好,王婆婆與自已相見不過一日,便贈給自已一份貴重的見面禮,而柏院長,明知自已身體有異還將自已收為弟子。

想到這裡,程心又在想,柏禹與自已在畢業典禮上初次相見好像就發現了自已靈脈的古怪,他是何時得知的呢?柏禹出現在培心堂時,連楊先生都很驚訝,顯然未曾想到柏院院長會親臨現場,所以不可能是楊先生告知。更奇怪的是,程心不由自主地感到自已與這兩位十分親近,好像早就見過一般,有莫名的親切感,程心這般想著,全然沒有想通其中任何一件事,不過,他很相信自已的直覺,程心的直覺告訴他,這兩位值得信任,或許,上輩子他們便是舊相識?莫不是自已英年早逝,現在已經轉世了?旋即程心又拋卻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轉世,怎麼可能,修道這麼悠久的歷史,連仙人都沒見過,轉世肯定也是虛無縹緲的無稽之談。

程心雙手托腮看了看周身。

此時,兩個太清高手正在閉目養神,而韶煙凝趴在王谷衫的腿上已經睡著了,程心忽然覺得有些孤單又有些許溫馨。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唯一的親人程默已經在遙遠的姜城了,而在這一個小小的車廂中,竟找到了些許家的溫暖。

程心帶著淺淺的微笑,慢慢的,聽著馬車富有節奏的顛簸聲,程心也倚靠著車窗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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