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怕蕭楚安不要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一道驚雷劈開了烏雲密佈的天，天空便撕裂了一道口子，將大雨往下倒著。屋子內的安靜得可怕，連呼吸聲都恍若聽不到。
片刻後，發出了茶盞破碎的聲音。
“王爺？出什麼事了？”門外傳來了李德福急切的聲音。
蕭楚安：“無妨。”
房間裡，蕭楚安將茶盞扔在了樓夜的右邊的額頭上，額頭瞬間磕破，出了血，滾燙的順順著臉頰滑落。
他跪得筆直，垂著頭，肩膀上的衣衫潤溼，卻一動也不敢動。
蕭楚安面無表情地將地上的陶瓷碎片劃開了樓夜肩膀上的衣衫，手腕用力，一寸一寸地將碎片捅進了樓夜的肩膀。殷紅的血瞬間湧淌了出來，順著肩膀滴落在地毯上。
樓夜吃痛悶哼一聲，卻不敢動，皺著眉，像一塊木頭。“陛下是如何知道的？”
蕭楚安將碎片插\/在樓夜的肩膀之中，並沒有著急回答他這個問題。他微微欠下身，從樓夜的身後撈出一縷長髮在，放在手心把玩了片刻，“你叛朕多回，朕要如何信你？”
樓夜微微抬起頭，看向了蕭楚安，“我沒有。”
他眼眸那麼真誠，蕭楚安卻嗤笑了一聲。
蕭楚安抬手將插入樓夜肩膀的碎片猛然拔了出來，鮮血迸發到了他的臉上，原本清冷的臉龐此時顯得格外陰寒可怖。他看著“沒有？那便是朕看到的，知道的，都是錯的。”
他一把扯過了樓夜的頭髮，強迫他抬起頭看向自已，他的眼尾通紅，因為疼痛，眼眸之中泛著水光。
就是這樣一張看上去楚楚可憐的臉，讓蕭楚安一忍再忍。
“我本以為，重活一世，你回到我的身邊，便不會再背叛我了。”
可如今他忍無可忍。
蕭楚安貼近了樓夜，語氣惋惜又冰冷，“可是你為何屢教不改。”
那一回，蕭楚安第一次抓到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個雷雨天。
外面的雨下的極大，樓夜跪在地上，蕭楚安抽出手邊的長劍，直接捅進了樓夜的右臂。
蕭楚安第一次將真心付出，卻終究真心付錯人。
他質問樓夜，難以置信：“為何要背叛本王！？”
“可曾是覺得本王虧待於你？”
他也不等樓夜說話，便拔出了劍，隨手丟棄在一旁。
蕭楚安背過了身：“罷了，本王也不願意知道。”
一道冰冷的驚雷劃破了天空，映照出蕭楚安病態般白皙的臉，房間門開啟，外面的冷風吹得他衣衫和長髮隨意飛舞，讓樓夜心中格外的不安。
他怕蕭楚安不要他。
那時，他抓住了蕭楚安的衣角，祈求他不能不要他。
蕭楚安微微側過身，從樓夜的手中抽回了自已的衣角。
他沉默著沒說話，樓夜卻慌了。
他怕了，比後來蕭楚安死在自已的眼前還更可怕。
又是一道刺耳的雷聲，將樓夜的思緒硬生生拉扯了回來
樓夜按捺住心底的慌亂，連忙抬起左臂，抓住了蕭楚安的衣角，“若是陛下不信，我可以用我的命來贖罪。”
他聲音有些急切。
蕭楚安冷笑一聲，看著樓夜的模樣，他便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來當年之事。
他猛然鬆開了手，一腳踹在了樓夜的小腹。“你的命，朕還有別的用處。”
他想要奪權，樓夜是他計劃之中最重要的一環。若非是因為這樣，蕭楚安上輩子早就將他殺了，根本不會活著讓他成為自已的皇后。
樓夜撐著血流不止的身子繼續跪著，長髮凌亂，遮住了他的眼眸。“若我殺了他，陛下還會信我麼？”
……初安哥哥不能不要我。
不能……
“蕭凌志有什麼好殺的，那個蠢貨連給朕提鞋都不配。”蕭楚安難得尖酸刻薄，一提起蕭凌志他便心中格外不爽。
蕭楚安頓了頓，看向了樓夜，似笑非笑，“莫非朕將你送到順王府上，你還真和他發生了什麼？”
樓夜慌忙搖頭，“沒有，他不喜歡臣。”
他雖不知道為何蕭楚安會突然這麼問，但他知道自已慢解釋一秒，自已的左手也可以不用要了。
聽罷，蕭楚安臉上才微微緩和了一瞬。他坐回了身後的凳子，重新拿了一個乾淨的杯子倒了一杯熱茶。暖意充滿了四肢百骸，衝散了他心底的鬱結。
蕭楚安冷著眸子掃了一眼樓夜，“起來說話。”
“臣不敢。”
樓夜繼續跪著，緩聲開口，“我可以殺了太子。”
蕭楚安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桌邊，“不必你動手。”
他根本就沒有把太子放在眼裡，在朝廷之中勢力錯綜複雜的除了當今皇后，其餘人等，都不足為懼。唯獨皇后，讓他身邊的眼線都插不進去，其實力不容小覷。
“過來。”
樓夜小心翼翼地跪著往前挪了兩步，見蕭楚安氣消了不少，方道：“陛下，當時明蘭滅國，您以為是誰的手筆？”
明蘭到底是他的故鄉，他雖然一開始並非蕭楚安的人，揹著他幹過不少的事情，可後來他愛上了這個男人，心甘情願地願意匍匐在他的身邊，成為他手中的一把劍。
明蘭之中有一樣蕭楚安想要尋找的東西，樓夜本欲託姐姐給他送來，卻不料第二日就收到了明蘭滅國的訊息。
蕭楚安瞥了他一眼，“要朕親自餵你喝麼？”
樓夜這才察覺到蕭楚安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樓夜捧著茶，一時心中百味雜陳，方才說的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開口。好像被誰餵了一顆糖，是他很愛吃的糖，卻不是他很愛吃的味道，甜的膩人卻又不想吐出來。
蕭楚安沒有不要他。
可是蕭楚安也說再也不會愛他。
樓夜一時之間更加摸不透蕭楚安的心思。
蕭楚安見他沉默著不說話，心中一擰，覺得好像那惡疾又湧上了心頭，他煩躁極了，抬腳踩在了樓夜的身上。“你想為明蘭復仇？”
樓夜放下了杯子，捧著蕭楚安的靴子，“臣不敢，臣只是疑惑，陛下當年登基之後去明蘭遺址，到底是要找尋什麼東西。”
蕭楚安睨了他一眼，“一個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