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五姨娘,目光如淬了毒一般看向田氏,而田氏卻只是尷尬地笑笑,辯解道:“五姑娘怕是被那賤婢驚嚇到了,所以才會如此,當不得真的!你看,剛才留蕊要抱她她也是不肯的。”

眾人聞言,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是嗎?”扶桑心中一定,反駁道,“田媽媽是姑娘乳母,自比別人與五姑娘更親厚些,如今五姑娘如此怕你,怎能沒有貓膩!”

田媽媽如被踩了尾巴的貓,霎時怒目圓瞪:“都說了姑娘是被你這賊人嚇到了!你還要硬推到我身上,是何道理!”

此時謝晉安出聲下了定論:“確實不能作為證據,五妹太過年幼,一時受到驚嚇會有這樣的反應也實屬正常。”

扶桑心內失望至極,她原本就無路可走,五姑娘已經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卻不想,謝晉安一句話就將這希望戳破了。

她苦笑道:“田媽媽好口才,不愧為府中的老人,深得人心。我身上的傷、我奔逃時口中喊的話還有五姑娘的反應,這麼明顯的證據,被你幾句話顛倒黑白就揭過了,我人微言輕,無話可說。但你說我害五姑娘,你也要拿出證據來!”

人如果陷入“自證”中,便會處於弱勢,扶桑別無辦法,只能主動出擊。

她道:“我是清漪院的人,平日只有府中有宴會時才有機會進後院,一來我不熟悉露華臺地形,二來我有什麼動機去害五姑娘?三來,我又如何會這般蠢,當著你的面搶了人就跑?我要是真的想害人,不會學你,將人從臺上扔下來就達成目的了嗎?”

田媽媽被問得面色難看,只得憤怒地叱罵道:“你嘴巴放乾淨點,誰知道你是不是瘋了,就是見不得人好,故意去作惡!”

如此,事情便陷入了僵局,因為雙方都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對方是兇手。

扶桑不服氣地跪了下來,高聲道:“只要做過就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奴婢斗膽請大公子派人去露華臺西側處細細搜查,說不定能發現什麼!”

謝晉安目光看向高護院,後者趕緊上前,謝晉安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高護院趕緊領命,帶著人出去了。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一行人迴轉來,高護院低聲對謝晉安說了什麼。

謝晉安輕咳了一聲,道:“事情有了些眉目,我心中也有了定論。”

聽聞此言,水榭裡靜了一瞬,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

他淡淡道:“我已派人檢視,露華臺西側山石旁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就是說,沒有證據能直接證明扶桑姑娘所言。”

聞言,扶桑心頭一墜,整個人如洩了氣,軟軟地跌坐在地。

她感覺此刻全身所有的疼痛加起來,都抵不上心頭的那抹疼。

被人冤枉,自證清白,窮盡力氣也無人相信,只因她身份低賤,連謝府後院一個有頭有臉的乳母都比不上。

這樣的重生,有何意義?還不如上一世便了了,反倒省了這重生後的許多苦楚。

扶桑已經不抱希望,她也打算就此認命。

只希望,若是這次死了,下輩子能投個好胎,貧富且不說,至少讓她投身成男兒,而不是身處賤籍的舞女。

田媽媽作為此次的勝利者,不無得意地看了眼扶桑,對謝晉安倒頭便拜,高聲道:“大公子明察秋毫,謝大公子還奴婢清白!”

屋子裡又靜了靜,誰料,謝晉安輕哂一聲,那嚴肅淡漠的面容倒多了幾分因譏誚帶出的生動。

他目光凜然地望向田媽媽,冷叱一聲:“田氏,你可知罪!”

聲如響雷,震得田氏身子一抖,愣在原地。

過了半晌她才反應過來,訕訕地道:“大、大公子,您這是何意,您是不是弄錯了?”

謝晉安悠悠地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不慌不忙地道:“我適才讓人去檢視現場,除了露華臺的西側,還有一處,你可知是何地?”

田氏一愣,見謝晉安眼含深意,心中極度不安,但還是強笑著搖了搖頭。

謝晉安低垂眼眸,掩去眸中的一抹暗光,冷聲道:“還是你剛才的話提醒了我。露華臺是我小時候便修建好的,若是說對謝府各處的瞭解,我不會比你少。從露華臺的東側到西側,走花間曲徑,自然需要兩刻鐘,但若是從留仙居穿堂而過,再從南邊的藤蘿花架間強行穿越,則不用一刻鐘。”

“適才我除了讓人檢視了西側,還讓人去檢視了留仙居的大門是否上鎖,南側花架的枝葉是否有新鮮的折損。你猜,剛才護院檢視之後怎麼說?”

這條路基本無人知曉,謝晉安還是小的時候和奴僕玩耍時無意發現的。

而田氏剛才信誓旦旦地指出扶桑話中的漏洞,洋洋得意地說從東側到西側沒有兩刻鐘到不了,說明她早已經想到了這點,並以此做局害人,打算推了五姑娘,再利用近道返回東側,製造不在場的證據。

這是她為自己想好的後路,而她的得意,卻無意間暴露了她的底牌。

這一點,恰巧讓謝晉安敏銳地捕捉到了。

而上一世,謝晉安不曾摻和此事,那五姑娘的死,也的確被所有人當成了意外。

此時,田媽媽的鎮定再也維持不住,她猛地拜倒下去,哭喊道:“大公子明鑑,奴婢真的不曾害五姑娘,是五姑娘貪玩,自己跑到西側不小心摔下去的啊!”

“賤人!”五姨娘氣得胸脯大力起伏,她上前來狠狠踢了田氏一腳,怒斥道,“我清兒身量還不足欄杆高,她就算貪玩跑到西側去,也不可能翻越那麼高的欄杆掉下去!就是你將她扔下去的!她剛才嚇得渾身都在抖,哭得差點背過氣去,都是你這賤奴害的!”

說著,五姨娘氣得又要上去打田氏,卻被兩個侍女阻攔。

留蕊主動站了出來,怒氣燻紅了她的臉。

她對五姨娘說:“姨娘小心動了胎氣,這害人的奴才就讓奴婢幫你教訓吧!”說著,她挽起袖子,拉開架勢,對著田氏的臉便甩開膀子左右開弓。

巴掌帶著雷霆之勢不住扇在田氏臉上,水榭之內,“啪啪”聲不絕於耳。

那田氏的臉很快便腫了起來,嘴角溢位了鮮紅的血跡,足以見得留蕊用了多大的力氣。

任田氏一張巧嘴如何厲害,此刻除了“哼哼”,也再說不出來別的來。

“好了。”不多時,謝晉安見五姨娘的氣似乎是消了一些,便出聲阻止,他道,“著令打五十杖,再攆出府去,姨娘看這處置如何?”

五姨娘眼眶氣得通紅,依她之意,定然是打死了這賤婢才好。

且這賤婢定是有人指使,大家心知肚明,大公子卻絲毫沒有要問一句田媽媽為何要害五姑娘的意思,此時還特意問她對這處置的看法,便是要將這件事就此了結。

五姨娘心中不甘,正要說些什麼,但看著謝清容小小的身影,她猶豫了。

因為她知道,僅憑一個僕婦的指證,定然是扳不倒二夫人的,若是不能扳倒二夫人,還與她撕破臉,這便是最愚蠢的行為。

畢竟此刻五姑娘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嚇,以老夫人和老爺對二夫人周氏的偏袒,就算到時候查明真相,確為二夫人指使,也最多換來一頓對二夫人的斥責,根本傷不了二夫人絲毫。

且這田氏在她身邊多年,一直深得她的信任,若是被二夫人倒打一耙,說她以自己女兒的性命攀誣陷害,說不定還要讓自己變得更被動。

如此看來,只懲罰田氏,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真可笑啊,這還是她非求著大公子出面才能求得的結果,若是將田氏交由二夫人處置,可想而知,田氏不僅會毫髮無傷,還要枉害一個無辜的小丫頭背鍋抵命。

因此,這一仗,她只能咬牙吃下這個暗虧。

五姨娘心頭恨得滴血,卻還是對著謝晉安淺淺拜了一拜,道:“妾身並無異議,但憑大公子做主。”

謝晉安點了點頭,著令人將這邊的事通稟二夫人,再將田氏打完板子後將其交由二夫人處置。

此事便了。

五姨娘這才有空看向扶桑,拉著她的手,柔聲道:“小丫頭,謝謝你救了吾兒性命,你想讓我如何謝你,儘管向我提來。”

扶桑展顏一笑,還不待開口,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竟是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娛樂圈的頂流夫婦

甜橙櫻桃

一覺醒來後,變成端淑女娘!

Y七點

四元解夢雜貨鋪

素素紫

小狼狗老公養成計劃

心情大好的天晴宇

病秧子想要活下去

倉鼠夢小澤

當光降臨

琳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