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扶桑爬上了高高的院牆,可一抬頭才發現,這兒離貓兒的距離還遠著呢。

圍牆最頂端是用青瓦砌成,十分光滑,有的地方還生了青苔。

扶桑只一隻手靈活可用,保持平衡尚艱難,更何況這圍牆上還如此滑。

她靈機一動,站在圍牆上穩住身形後,從懷中摸出了備用的一隻毽子,用那羽毛朝著貓兒晃了晃,鼓勵道:“好主子,你自己下來好不好,樹枝太高,我夠不到。”

貓天生就是會爬樹的,這雪團只是被養得太胖了些,壓在枝頭不懂怎麼調頭,有些害怕不敢下來。

但讓貓自己跳下來,總比她爬上樹去抱它要靠譜些。

那貓兒焦躁地叫喚了兩聲,在扶桑的鼓勵和羽毛的吸引下,最終還是跳到了另一根樹枝。

樹枝劇烈搖晃,貓兒驚叫一聲,爪子在樹皮上抓出幾根深深的劃痕,但依舊沒能抓牢,它急速往下墜落。

院中響起一片驚叫,其中就數謝華容的聲音最為突出。

扶桑也嚇得不輕,這貓兒若是摔到地上去,不一定會死,但她肯定會被謝華容遷怒,別說發賣了,打死都是可能的!

說時遲那時快,扶桑來不及思考便往前急走幾步張開手臂去接。

貓兒準確地落入懷中,然而,腳下卻是一滑。

……

不遠處的閣樓上,立著兩道人影,其中一人無意間瞧見了這一幕,微微勾了勾唇。

“倒是有趣。”聲如清泉擊石,如高山化雪,清冷中帶著幾分戲謔,煞是悅耳。

身後的趙帆不知自家主子說的是人,但他不能讓一句話掉在地上,遂接話道:“此處視野開闊,從外面看,兩府的正門隔了好幾條大街,但誰都不知道,這後院的西北角處,卻只隔了一道牆。以後從這裡出去,從謝府小門進入,只需穿過泓園,便可直達謝府後院。”

蕭棄點了點頭,道:“是挺方便。”

趙帆又道:“主子,可是申神醫多年前已仙逝,您為何還要答應謝指揮,說幫他弟弟找神醫?”

蕭棄眸光微閃,淡淡道:“申神醫沒了,可他不是還有一個弟子嗎?”

趙帆驚訝地瞪大了眼:“可是那弟子不正是……”

“好了。”蕭棄點了點院牆邊的那棵參天大樹,突然轉了話題,“挺礙眼的,找人將那棵樹給本王鋸了!”

趙帆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覺得自己主子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

明明主子已將謝家長子收攏在身邊,為何還要大費周折改變身份,去救治謝家無用的二公子?

蕭棄,字令辭,正是當今的昌平郡王。

此時他微微仰頭望向天際,天光下,一雙深邃的黑眸如寶石般泛著透潤的光澤,但黑眸深處,卻藏著濃濃的陰鷙。

……

另一邊,被人當戲看了一場的扶桑,已經從牆頭摔了下去。

她早料到會有這般結局,這一摔,她是在賭命,因此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她感覺耳旁有一陣勁風掠過,接著,自己連人帶貓撞進了一個有些堅硬的胸膛。

“奴婢見過大公子。”

“大、大哥。”

院子裡響起了一片問好聲。

扶桑膽戰心驚地睜開眼,正對上一雙淡漠如斯的眸子。

來人眉眼英挺,容貌端方,擁有百裡挑一的俊朗外表,但扶桑卻不敢多看,在認出來人的瞬間便趕緊收回目光,垂下了頭。

“又是你?”謝晉安劍眉微蹙,見懷裡的人兒小小一團,整個人都在顫抖,明明害怕極了,臉上卻故作鎮定。

就如那晚,她滿身是傷,卻跪在地上,背脊挺直,眸光晶亮,有條不紊地反駁著田媽媽一般。

嗯,是個嬌軟又倔強的小姑娘。

謝晉安感覺著懷裡那輕飄飄的分量,如此為扶桑下了定論。

他微微放低身子,將懷裡的人穩穩放下。

扶桑脫離了他的懷抱,便趕緊福身行禮:“奴婢謝大公子救命之恩。”

她特意說了“救命”兩字,果然,謝晉安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方才踏進院子看到的那一幕,心想,若不是他會武,動作麻利飛身上前接住了她,這小姑娘從那麼高摔下來,沒死也會去掉半條命。

他略微有些氣惱,垂眸看著面前個子才到她胸口的小姑娘,明明右手還吊在脖子上不能動彈,但左手卻緊緊抱著一隻貓,兩手不得空還能站到那麼高的圍牆上,一看就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正想責備幾句,卻見她微垂著腦袋,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著,眼眶通紅,下眼瞼處蓄了一泓清泉般的淚水,滿得就快溢位來了。

連小巧的鼻頭都呈粉粉的顏色,模樣似委屈極了。

責備的話他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不為別的,他怕她哭。

謝晉安轉身,掃視了一圈院子裡的人,見其中不乏幾個年輕力壯的雜役,又見謝華容目光閃躲,此時已經快挪到嬤嬤身後去藏著了,心裡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剛才孫嬤嬤來找他,說是四姑娘往這清漪院來了,他便知道他這個妹妹定是要惹禍的。

於是,他沉聲問:“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問的是別人,但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謝華容身上。

莫姑姑慣會察言觀色,見四姑娘此時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便上前道:“回大公子話,原是四姑娘的貓兒跑到這清漪院來,四姑娘是來尋貓的。”

“那這又是怎麼回事?”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在他身後乖巧站著的扶桑。

莫姑姑只得硬著頭皮道:“是這奴婢將毽子踢到了樹上,引了貓兒爬上了樹,為了讓她將功折過,所以……特意命她去把貓兒抱下來……”

莫姑姑的聲音越說越低,卻聽得謝晉安眉頭越蹙越緊。

他轉身看向扶桑,厲聲問道:“你還踢毽子?腿上的傷痊癒了?”

扶桑被他突然的質問問得一懵,心裡還正盤算著怎麼裝裝可憐,順便引謝大公子把那樹枝給砍了,卻不想話題突然就牽扯到她身上了。

只是,這謝大公子的關注點怎麼這麼奇怪?

扶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訥訥道:“奴婢的腿……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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