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比謝華容高了一個頭,此時也只得垂首斂目,恭恭敬敬地道:“是奴婢的錯,請四姑娘息怒。”

莫姑姑走上前來,在她的小腿肚踢了一腳:“沒眼力見的奴才,還不跪下向四姑娘請罪。”

扶桑不敢吱聲,乖巧地跪了下來。

這個角度,讓謝華容心裡痛快,看人都有一種居高臨下之感。

她一巴掌扇在扶桑左臉頰,憤怒地道:“都怪你這賤婢,如今我的雪團爬那麼高,它下不來了!”

扶桑感覺到了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感,卻不敢反抗,只得將眼睫垂得更低了些。

她面板白,左邊臉頰很快就浮起了幾根紅痕,讓謝華容看得極為過癮,臉上得意之色更甚。

莫姑姑在一旁討好道:“四姑娘莫急,我這就讓人爬上樹去,將雪團給抱下來。”

“你這賤奴,雪團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謝華容突然轉臉,對著莫姑姑怒目而視。

莫姑姑被吼得一張老臉微紅,她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賠笑:“是老奴不懂事,老奴這就讓人爬上樹去將雪主子請下來,可好?”

一根嫩生生的指尖差點戳到扶桑眼睛裡,謝華容道:“是她讓我的雪團跑上去下不來的,我要讓她去!”

這時候,莫姑姑再不是個東西,也只得陪著笑臉說句公道話。

“四姑娘,這可不成,這奴婢手斷了,才養沒幾天呢。讓她去爬樹,這……哪兒行啊!”

“她手斷了?怎麼斷的。”

“是大夫人壽宴那晚,她救從露華臺摔下去的五姑娘,摔斷的。”

莫姑姑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謝華容更不會放過扶桑了。

只見小姑娘漂亮的小臉露出一抹狠厲,她目光冷冷地打量了一下扶桑,不由地回想起前幾日母親和身邊的嬤嬤談話的內容。

呵,原來就是她壞了母親的好事!

謝華容咬牙道:“我就要她去,必須是她!”

莫姑姑畢竟收了扶桑不少好處,本想幫她說幾句好話,但想到眼前這位祖宗,除了老爺和大公子誰都不怕,她也是沒辦法。

最後只暗暗瞪了扶桑一眼,一邊磨磨蹭蹭地讓人去拿梯子,一邊使人偷偷去給孫嬤嬤報信,看能不能有什麼辦法把這小祖宗趕緊請走。

這清漪院是什麼地方?平日裡老爺是決不允許公子小姐踏足的,如今這小祖宗追著貓兒來了這兒,若是不趕緊送走,讓老爺或者二太太知道了,鐵定沒她們好果子吃!

謝華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去拿梯子的奴僕久久未回,無聊之下,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扶桑身上。

她道:“你,抬起頭來。”

扶桑依言抬頭,目光下垂,露出完整的一張臉。

只見她完好的左臉上,忽略掉被打的紅痕外,其餘地方面板光潔如玉、色白如雪,且五官生得分外精緻,鼻子小巧挺直,唇瓣粉潤飽滿,就連低著頭時露出的一小截粉頸,都細膩光滑得如水豆腐一般。

更別說她一頭墨髮如雲堆疊,烏黑亮澤,飽滿的額頭上還有不少碎髮,毛茸茸的,襯得她一張臉愈發小巧可人。

這樣看下來,每一處都完美得讓謝華容嫉妒。

唯一讓她欣慰的,便是扶桑右邊臉頰上有雞蛋大的一片已經結痂的傷疤,減損了她三分美貌。

謝華容討厭長得美的人,更討厭清漪院這些賤婢。

那五姨娘就是從清漪院出來的,還生出了謝清容那個賤丫頭,分走了爹爹對她的寵愛。

以前有了東珠、粉玉這些稀罕玩意兒,爹爹統統都給了她,可是自從有了玲瓏閣那個賤丫頭,什麼東西都要和她分,她討厭死玲瓏閣那對賤婢母女了!

更何況,眼前這個賤婢還救了那個賤丫頭!

依她說,那種賤人生出的孩子根本就不配做她妹妹,就該去死!

謝華容指著扶桑道:“醜八怪!你醜到我的眼睛了!就這樣的人,也配待在清漪院?簡直是浪費銀子!莫姑姑,立馬去找牙人來,把她賣了!”

扶桑聞言,心頭一緊。

上一世,謝華容也不喜歡自己,一有機會就捉弄她,沒想到這一世更狠,這才第一次見面呢,就要發賣了她。

扶桑心頭有悲傷,也有憤怒。

同樣是人,就因為是賤籍,她就活該被人糟踐嗎?

還有兩年,她要的脫籍的機會才能到來,在這之前,她必須忍耐。

於是,她將背脊彎得更低了些,恭敬地對謝華容道:“四姑娘,您不能將奴婢發賣了。”

謝華容不屑道:“不過一個賤婢,我身為主子,還不能發賣了你?”

扶桑柔聲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說,清漪院的姑娘們,賣身契都在老爺手裡握著,姑娘您要發賣奴婢,必得去老爺那裡討要身契。而老爺威望厚重,他若問起原因,底下的人自然不敢不說實話。如此,老爺便知道四姑娘來了清漪院……”

謝華容差點氣得跳腳,她拔高了音量,聲音又尖又細,指著扶桑道:“你這賤婢竟敢威脅我?”

“奴婢不敢。奴婢賤命一條,不敢勞動四姑娘處置奴婢。”扶桑微微抬眼,見有人拿來了梯子,便趕緊轉移話題,“還是讓奴婢先替姑娘將雪主子請下來吧。若是奴婢做到,還望姑娘看在奴婢還有點用處的份上,高抬貴手饒過奴婢這一次。”

見她如此做小伏低,謝華容的怒氣終於消了一點。一抬頭,就見那隻大白貓趴在一根細弱的樹枝上“喵喵”叫喚,身子隨著樹枝一起顫動,隨時都會掉下來的樣子。

她便也暫時顧不得再刁難扶桑。

謝華容焦急道:“那你還不快去!”

扶桑慢慢起身,只感覺膝蓋麻痺疼痛,她卻不敢耽擱,立即走到牆邊,用左手攀著木梯邊緣,一格一格地往上爬。

起先幾格還好,到了梯子頂端的時候,她無意間往下看了一眼,便覺手腳發軟、頭暈目眩。

她恐高……

心臟劇烈跳動著,扶桑覺得自己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你磨蹭什麼,快著點兒!”謝華容的催促聲遠遠傳來。

扶桑只得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只看上面,不低頭,克服自己內心的恐懼。

她安慰自己:都死過一次了,這點高度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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