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條尾巴
次日一早，為了趕時間，沈曦和帶著陸遲歸，早早吃了飯就出門了，買了兩匹馬在寧安國地界穿梭。
因為不認識路，只能一直找人問路。
緊趕慢趕在第四日成功到了陝北。
這裡的高塔，就像一個縣的知府，政府機關地。
修建的建築也是一座高塔，高塔的頂尖處，源源不斷有神力散發出來，這股力量太過熟悉了，不是那可憐同事的神魂，又是什麼？
只是靠近高塔的街道戒備森嚴，不允許有任何商鋪，家家戶戶的大門幾乎都不向那邊敞開，路上沒有任何人。
在這樣空曠的大街上，兩個人的身影被無限拉長。
有守衛過來詢問：“你們是什麼人？這裡不允許久留，速速離開。”
這一個普通的守衛，竟是元嬰實力，要知道凡人修仙不容易，那沈老爺也是沾了神力才有元嬰的修為……他們，估計也是如此。
“抱歉，我等是從盛華國過來遊玩的旅客，並不曉得，這就離開。”她牽起陸遲歸的手，往外走。
看來此處戒備森嚴，必有神魂囚禁其中。
沈曦和抬頭看去，塔頂有三個守衛，皆為煉虛期。為了繼續剝削神魂，不惜派出少有的天才看管神魂，還真是煞費苦心。
但是沈曦和舉目無親，並無志同道合的朋友，此番，定是隻能獨闖了。
找了隔一條街的客棧，掌櫃的卻說早已經滿人了，問其原因，都說是距離神魂越近，修煉進度越快，於是，這些附近的客棧早就被世家貴族長期包下了。
只有稍微遠一些的地方才有位置。
沈曦和表情凝重，問陸遲歸：“你怎麼想？”
“那不是我的神魂。”陸遲歸表情溫和，似乎沒有那麼防備了，只是安安靜靜看著沈曦和，眼眸中並沒有以往的嘲諷。
不是？
沈曦和咬了咬下唇，似乎是糾結。既然不是，那麼可以離開了，節約時間去尋找下一個地方的神魂。但是，那好歹是自己的同事哎！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沈曦和內心彷彿打了無數個結。
偷神魂可以，但是絕對不能被發現真實身份，神的身份不可以，萬劍門弟子的身份，更不可以。
萬分糾結之間，她咬住了自己的大拇指指甲尖，手掌微微蜷曲著，眉頭微皺，十分自然。
糾結的眉頭被輕柔撫平，一絲涼意擦過眉骨，沈曦和愣怔，呆呆看向他。
“實在救不了，就算了。”
他身上似乎帶了一絲神性，那是與生俱來的慈悲，沈曦和難以分辨真假。
不！得救！就憑你這三條尾巴，根本不夠開門的。
“我自有主意。”
神魂，是要救的，至於方法，先摸索一番。神魂的強大，是世人有目共睹的。
單個神魂就如此強大，那麼聚在一起會怎麼樣，肯定也有人想知道，否則，不會有這麼多的防備。
“我今天去探探情況，你先睡。”
入夜，沈曦和把自己包裹嚴實，用黑色斗篷包裹好，又做了易容，氣息隱藏。
她穿梭在黑暗之中，掠過無數屋簷，看到了遙遠的高塔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其中似乎有火光閃過，似有人在打鬥。
糟糕，來晚了。
沈曦和顧不得其他，只往前衝，發現沿路的防衛都被幹掉了，難道這就是陝北高塔異動的原因？
她飛簷走壁，翻入頂層，看到了被囚禁於神殿中央的神魂，以及在四周打鬥的一眾人。
“又來？”
“敵襲！”
神殿之內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此外就是各種術法碰撞的聲音。
沈曦和無法躲過，乾脆單手畫符，以靈為媒，為自己擋下所有傷害。
不得不說，在座的沒一個能打的，她是大乘期，這些還不夠塞牙縫的。
大乘期的威壓傾瀉而出，壓制的在座各位無法動彈。
這世界的大乘期只有六位，不止眼前這個瘦弱的身影，是哪一位。
神殿之上的人全都被壓制住了，只能瞪著眼珠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黑影，微微彈指，牢籠破開，神魂不知為何，自發朝她漂浮而來，被她收在手心。
大乘！大乘！只需一步就可渡劫成為真正的仙人！這個實力，就算是所有侍衛，也無法攔住。
“閣下留步！何不與我合作？我也想見識一下神魂……”那人似乎是想要提出合作。
沈曦和知道這個人只是想拖延時間，她能壓住在場八個人，但如若再來，確實是可以扳倒她，蜉蝣之力亦可震天撼地，不過是以人海戰術。
與其拖延，不如趁早消失。
“你放屁！神魂是大家共有的！”
此等螻蟻的話實在不堪入耳，神魂什麼時候變成大家的了，這明明是同事的神魂。
“噓——你們所有人，都是噁心自私的人。”沈曦和改變聲音，聽上去像是一個四十歲青年大叔的聲音，清冷中帶著些許成熟，讓萬千少女聽了都會老臉一紅。
神魂，是神的靈魂，就像人，人也有自己的靈魂。
這些無恥之徒，等於是囚禁了他人的靈魂，佔為己有，還高歌神的付出，美名其曰福澤。
他們剝奪神力的時候，有問過神的意見嗎？
沈曦和不再浪費時間，她打得過八個煉虛，打不過八十個煉虛。
她從高塔一躍而下，消失在黑夜裡。
八個人身上的壓制消失，再次打了起來，那幾位想要剝奪神魂的人，看著破碎的牢籠，一咬牙也沒入了黑暗。
再打下去沒有意義，不如讓這些正派人士好好善後吧。
不過……搶走神魂的人，居然是一箇中年大乘期的男性嗎？
現有的大乘期中……是否有這麼一個人？
說來可笑，雲卻教了那麼久的壓制自身修為，沈曦和沒會。
如今偷了神魂，藏在自己的神印中，想要掩蓋那股強大的氣息，沈曦和倒是學會了強制壓低修為，回到了化神期。
這也就意味著，以後不用吃丹藥了，也確實是一件好事呢。
但是如今拿到神魂，沈曦和的心情卻格外沉重。
神魂傷痕累累，沒有自我意識，只有逐漸蕭條的神力。再這樣下去，神魂也只能落得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沈曦和做好收尾工作，翻窗戶回到客棧，關好窗子，本想鬆一口氣，轉念一想，還是改為嘆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陸遲歸開口問：“如何？”
沈曦和脫下斗篷和易容的面具，放進芥子空間內，嘆息般說道：“去晚了，我竟不知還有其他勢力想要奪取神魂。”
陸遲歸疑惑：“你遇到了其他人？”
沈曦和點頭，接著說：“是一個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聲音……有些好聽。去到的時候，人已經帶著神魂跑了，是一個大乘期，我也不敵。”
陸遲歸垂眸，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不過神魂丟失，估計要開始找人了，我們休息幾日，等風頭過了再離開。”
陸遲歸點頭說：“這樣也好。”
次日，全程果然開始搜捕那個男人。
這個客棧也沒有躲過，不過沈曦和現在只是一個十六歲的黃花大閨女，陸遲歸也不是四十多歲，也就千百來歲，也不符合條件，並無嫌疑。
全城戒備，人抓的非常嚴。
沈曦和透過窗戶往下看了看，本來熱鬧的商業街道現在也變得人煙稀少，誰都不想給自己惹一身麻煩。
她又把窗戶關起來，暗中搜查神印中的神魂，也不知道是哪個神，現在是問不出結果了。
“也不知道這樣的搜查會持續多久。”
陸遲歸見怪不怪，非常平淡。千百年間，早就發生過無數起這樣的事情，神魂總歸會被找到的，只要神魂存在，這個世界所謂的“福澤”就存在。
神魂一日沒有甦醒，就都處於被利用的狀態，偷不偷都無所謂。
但是沈曦和不知道。
所以，陸遲歸道：“不用擔憂，很快就會解除。”
因為福澤不會消失。
“你怎麼知道？”
“我活了很久。”
言下之意，這樣的事情他已經見過無數了。
“好吧。”沈曦和翻身上床，蜷縮起來，看似閉目養神，實則揉搓那個小神魂，把神力和自己的融合，捲入丹藥中。
小神魂的神力被一次性吸乾，只剩下晶瑩剔透的魂體，變得小小的一隻兔子，格外可愛。
“你在這裡好好休養，等待回家的那天。”
小兔子扇了扇耳朵，表示知道了，又直起身兩隻兔爪子聚攏在一起作揖，表達感謝，格外可愛。
關閉神印，沈曦和有點困，可能因為修為流失太快，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03系統浮現，高速旋轉，再造神力。
曦和太亂來了，一次性就榨乾那麼多，都逼得它被迫出來工作。
法器的突然出現讓陸遲歸覺得疑惑，但是他並不明白這是為何，只能感覺是同胞的所有物。既然是和這個半神之軀一同出現，那就是……同胞已死。
估計，只是一個護主型別的法器吧……
這一覺睡得好沉，一醒來就該吃晚飯了。
沈曦和只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03似乎出現過，但是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消失了。
“陸遲歸，你吃中午飯了嗎？”她驀然想起自己還養著一隻狐狸。
陸遲歸沒有說話，沈曦和很明顯知道了，這廝沒吃。
“沒有我你是不會自理了嗎？”沈曦和嘟嘟囔囔掀開被子下床，思索著一會兒去點點什麼。
“你這個下午睡得格外昏沉。”
沈曦和愣了一下，道：“為什麼？”
陸遲歸比她還疑惑：“？”你問我？
“……先吃飯吧，我過後再想想，我也不太清楚。”
沈曦和好像猜到了，因為自己使用了太多神力，想要全部給眼前這個神。
下樓吃了個高檔的晚飯，上去之後又把精心準備的丹藥遞給陸遲歸。
丹藥上附著這熟悉的神力氣息，路陸遲歸以為，這上頭只是沈曦和的神力，濃郁純淨。
卻不想，服下丹藥只過片刻，他的臉上浮現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緊接著就是難以自持的喘息。
沈曦和察覺異樣，有些吃驚，小跑過去把人扶到床榻上，問：“怎麼了？我發誓，這和之前的丹藥一模一樣，我沒有動過任何手腳。”
她害怕失去陸遲歸的信任。
陸遲歸撐著一口氣回應她：“我知道……呼……你不要著急，我只是……”要長尾巴了。
“陸遲歸？陸遲歸？你別嚇我！”
陸遲歸側身躺著，眼眸似乎被蒙上了一層薄霧，眼角似乎有淚珠，看上去格外煎熬。
沈曦和發現這次的陸遲歸遲遲沒有露出尾巴和耳朵。
他握拳，似乎是緊緊攥著被單，喘息的聲音頗為不正常，聽著令人臉紅。
莫名有一股香氣席捲而來，沈曦和一瞬間在屋內設了禁制，不讓聲音和味道散發出去。
她自己被困在充滿香氣的禁制裡，耳邊是令人浮想聯翩的喘息，她瞬間想到了前幾個世界的香豔場所。
完蛋，想死，這不是發情了吧？
“沈曦和？”
“我在。”
沈曦和蹲到他跟前，全然不知自己因為氣氛的渲染臉上帶了一抹粉紅，可那一雙眼眸清澈見底，倒映出滿是色氣的陸遲歸。
陸遲歸看了一眼，羞憤難當，但是對上那一雙純淨的眼眸，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曦和什麼都不知道！
這隻讓他覺得難堪而又尷尬的只有他一個人。
他認命般嘆息一聲，鬆開被單，緩緩伸手勾住沈曦和的手指，輕輕柔柔，帶來溫暖的氣息。
“你不會騙我的，對吧？”
“不會。”沈曦和果斷回答。
狐狸尾巴突破衣服的布料簌簌生長了出來，多了一條，四條尾巴。這意味著陸遲歸修為更進一步，沈曦和覺得自己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狐狸耳朵似乎帶上了薄紅，他好像在害羞，但是他在害羞什麼？
沈曦和沒思考出來。
高興！真不錯！養的狐狸又長了一條尾巴！
陸遲歸的呼吸似乎在慢慢變得平緩，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遲歸的面容似乎變得更加精緻了一些，好像經過了蛻變似的，變得……越發勾人？
但是沈曦和在神域，神域的神可是一等一的貌美，每一個她都願意一親芳澤。
眼前這一幅場景，她還是禁得住誘惑的。
入夜，陸遲歸沉沉睡去，沈曦和喊了幾遍都沒有反應，覺得這傢伙難得睡得這麼沉，還是不要打擾了。
真是想笑，白天還在嘲笑她睡得沉呢。
哼。
她乾脆伸手揉了揉狐狸的耳朵，軟趴趴的，手感極佳。
又擼了一把尾巴，毛色順滑，逐漸恢復了光澤，一切都在說她這幾個月把狐狸養的不錯。
雪白的尾巴似乎有自己的思想，百無聊賴地晃來晃去，沈曦和還以為陸遲歸甦醒了。
嚇得她後退幾米，再次試探。
發現對方確實沒有反應，這才笑眯眯地又摸了幾把狐狸尾巴。
“真可愛呀，小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