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香揪著他衣袍,自不敢在此時搭腔,悶在一片黑暗中,只能聽到耳邊風聲箭聲。

再至後來,小船使勁搖晃,她與秦昭雙雙墜入水裡。

眼耳口鼻灌入冰冷的湖水。

水下一片昏暗,入目看不清,秦昭緊緊攥著憐香的手,只覺四周漆黑詭異。

清晰的撥水聲入耳,秦昭側首去看,見著七八個著水靠的男人手握匕首,鳧水而來。

廝殺近在咫尺,他立時自後掐住憐香的腰,雙臂使力將她往水面推。

模糊的水面似有人接住憐香,他當是侍衛,這才沉著臉轉身,如玉面上帶著凜然氣勢,猶如深水中潛藏的羅剎。

咕嚕咕嚕的水花翻卷,暗流湧動中,秦昭抬足狠蹬踹在對方心口。

他身手敏捷靈活,如游魚躲閃攻擊,劈手奪下黑衣人的匕首,反過來精準的扎入對方胸口。

片刻之後,撲通幾聲巨響,嚴峰帶著侍衛堵住殺手。

局勢逆轉,對方處於被動,眼見不能得手,紛紛朝深水遊動,因著他們著水靠,行動倒是快。

只餘下負傷賊人兀自掙扎,難以脫身。

因吃了幾口冰冷湖水,憐香伏在船板神情恍惚,暈乎間聽到耳畔有人焦急的喚她。

“謝姑娘,香娘?醒一醒,”那人的大手在她臉上摸索。

她本就發冷,當下頭皮發麻,無力掙扎著呢喃,“走開。”

宋永臨看著衣衫盡溼曲線畢露的憐香,忍不住發了怔,月色下,她肌膚如新雪,細腰一把,水芙蓉般的臉上娥眉微蹙。

多日未見,滿心思念啃食之下,宋永臨再見佳人,如何能抑制住激動。

只恨天道不給他半點機會。

他貪戀看著她容顏,收回手,悵惘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從前千般萬般皆是我的錯,你嗆了水,先莫要說話,我帶你去岸上換身乾爽的衣裳。”

憐香聽著熟悉的聲音,睜開眼,見男子划動小舟。

船槳破水,不快不慢,遠處濃煙滾滾,噼裡啪啦的動靜不絕於耳。

“啊啊,救命啊!”不時地傳來淒厲的呼救。

接二兩三有滿身是火的遊人躍入水裡。

溺死者燒死者只怕不在少數。

憐香坐起身,瞧著背對她的月白身影,試探的問,“宋先生?”

宋永臨身形一僵,竟然近人生怯,頭也不敢回只啞聲道,“是我,抱歉謝姑娘,在下唐突了。”

憐香緊張不已,想起那日被他摟抱在懷裡,她雙手撐在船舷,顫聲道,“我要等我夫君。”

宋永臨心臟抽疼,她的夫君自然是秦世子。

“不可,那邊似有危險,我不能讓你回去,對不住了,”他拼力划動雙槳,沒多大會便抵達岸邊,正待轉身扶她。

岸上忽閃過銀亮鋒芒。

那人是朝著憐香而去,刀刀攜風。

眼見心上人遇險,宋永臨拼著自己瘦弱的身子,張開雙臂擋在她面前,生生受了一刀,疼的臉色煞白身形踉蹌。

“宋先生!”憐香驚呼。

賊人眼露精光,正要得手,斜刺裡射出把匕首,正中賊人腦門。

溫熱的腦漿迸出,鮮血四濺,嚇得岸上行人紛紛逃竄。

憐香溼冷的衣裙上染了汙血,白色的腦漿甚至濺在她面頰眼皮上,濃烈的腥味直往鼻腔鑽。

她身形戰慄,山呼海嘯的驚懼兜頭襲來,上下齒關死死咬住。

這檔口,一隻冰冷大手鉗住她肩頭。

“放開我,放開,放開!”

憐香閉著眼大叫,使力掙扎呼救,什麼都顧不得,轉身在對方臂膀狠咬了口。

男人肌肉硬如石塊,反倒硌的她牙酸舌疼。

“是我,我是你夫君,莫怕莫怕,乖,我來了!”

秦昭將人抱在懷裡,疼惜的撫著她背脊,只覺得她抖得厲害。

兩人俱是溼漉漉,加之十一月的天氣,湖水沁冷。

他擔心憐香著風寒,一路哄著回了驛館。

六兒嚇得哭哭啼啼,但見著小姐臉色蒼白如紙,麻溜的擦了淚,戰戰兢兢跟過去。

“快去讓人熬些驅寒的薑湯來,再準備熱水,”秦昭一面吩咐,一面快速脫去包裹她的披風。

外衫上沾了紅的血白的腦漿,早被他脫下扔掉。

此時她美眸有些失神,整個人依舊未醒轉,彷彿陷在噩夢裡。

秦昭如何能想到,本帶她出去遊湖,遇到這種腌臢事,他懊悔莫及,待熱水備好,將人脫個精光,親抱著她去沐浴。

這日晚間,她便夢到那賊人腦袋開瓢的場景。

花白的腦漿從他腦門的大洞溢位,逶迤了整張臉,他朝憐香伸手,眼珠瞪得老大,猶死不瞑目。

憐香在夢裡驚叫,揮舞著手臂,嗓子裡發出低低的嗚咽。

秦昭一刻不敢離開,緊緊抱住她,柔聲安撫,“好了好了,沒事了。”

她哭道,“秦昭,秦昭!”

可憐的要命!

秦昭心間像被人狠狠攥了把,疼的痙攣,她頭次叫他的名字,卻是在受到驚嚇中,潛意識都在找他。

“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嬌嬌兒別怕,你這樣叫爺心都疼了,”他蹙著眉頭,不住吻她冰冷的額角。

到底是泡了冷水,雖喝了薑湯,聊勝於無。

後半夜,憐香便驚風起燒,滿身滾燙,猶如火爐。

秦昭忙喚嚴峰找大夫,看診後開了藥,六兒忙活著去熬藥,驛館整夜燈火通明。

等憐香吃了藥,秦昭將她捂在被子裡,看她眼皮顫抖,本就清瘦的小臉愈發憔悴。

男人的心又隱隱的疼,他脫了衣袍,赤裸著精壯的胸膛將她抱在懷裡。

用著火熱的體溫給她驅寒。

“還冷嗎?”附耳問了句。

憐香嗯嗯幾聲,乖巧的將臉頰貼在他心口。

不多時,人倒是出了汗,粘膩的厲害,她又不舒服的扭動,企圖將他推開。

秦昭無奈的望著小女娘,“用得著就抱的那般緊,用不著就想推開,小沒良心的。”

話這般說還是細緻的給她擦拭汗水,換了身乾爽的衣物,重新將她桎梏在懷裡。

一整夜,兩人跟交頸鴛鴦般緊緊擁抱。

晨曦大亮時,憐香在男人溫熱的胸膛前醒來,她受冷病中,身軟體乏無力。

“好點了嗎?可還難受?”秦昭攬著人坐起來,細細察看她面色,大掌捏的她骨頭痠疼。

憐香自覺好多,點點頭,想起昨夜種種,出聲詢問,“我記得宋先生擋在我身前了,他眼下如何?”

秦昭眸子微冷,隨後又換了淡笑,“為夫伺候你整夜,不見你關心,醒來反倒去問別的男人。”

她抿唇,赧然看著他,“多謝夫君。”

“他已無大礙,經大夫診治,受了點皮外傷,至於救了你,酬之銀錢便可,你莫要去見這人。”

發生那種事,憐香怎麼可能會再去見他,昨日也是巧合。

她疲累的靠在秦昭懷裡,由著他鐵臂緊摟,伸出纖瘦的雙臂柔柔的攏著他的腰。

秦昭等她用了早膳確認無礙,才出了院子。

日頭初升,微涼的日光下,他面色冷峻陰翳,帶著肅殺神情。

除了死了的那個黑衣人,胸口負傷的已清醒過來,因受不住酷烈的刑具,招出是有人出錢,使他們截殺從南水歸來的秦將軍。

“既要殺本將軍又為何對一弱質女子動手?”秦昭厲聲逼問。

這人是見識過秦昭的兇狠,不敢有隱瞞,透了個乾淨。

“對方,對方說若不能殺了秦將軍,他身邊還有個小女娘,只要抓著那女子便能拿捏住將軍。”

秦昭冷笑。

恨不得他死,又知曉的如此清楚,除了遠在小春城的晉王,便是他那個好弟弟。

“公子,您看看這把匕首,是不是覺得眼熟?”嚴峰將從船上撿拾上來的匕首遞給他。

秦昭細細看了眼,雖小巧尋常,但在刀柄刻著小小的蓮花,刻蓮花也不足為奇,奇就奇在五瓣蓮花是牽機閣的圖案。

秦昭曾在楚翎羽腰間的玉佩上見過。

“有人暗中救了香姨娘,還不願意露面,難不成是楚公子,”嚴峰揣測,但不能夠,楚翎羽但凡救了姨娘,定不會躲起來。

不是他一貫作風。

難不成是蕭先生?

秦昭不發一語,將匕首收好,嚴峰見他臉色不好,當即噤聲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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