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屬實這件事便不止是他們夫妻間的事,而牽扯到兩國邦交,大意不得,至於抱她出門,我沒有存半點璇旎,只是點了穴,總該親自送她回去。”
說開了說清了,秦昭見她神色迷離,心內開懷,少不得動了幾下。
“憐香,你當我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秦昭問。
她短促喘了口氣,嬌容滿是緋色,下意識便搖頭,“不,不是。”
“那以後有話便說,藏著掖著,給自己找悶氣受,折騰壞了身子,我就找你賠一個這般嬌軟的小娘子,你要是賠不起,我可饒不了你!”
將她抱到床榻上,好生疼愛一番。
六兒喜滋滋的躲在簷下,幻想著小姐若是生個小小姐小姑爺,那孩子一定長得極其漂亮可愛!
她還要給小姐帶小小姐小少爺呢。
憐香入睡後,秦昭披衣起身,去見了楚翎羽。
“商隊的人,是九皇子派人去截殺,目前看,他是想嫁禍給大楚,藉機讓宣帝撕毀盟約,兩國一旦開戰,他便有機可乘。”
秦昭眉梢眼底帶著春色。
顯然沒逃得過楚翎羽,他無暇打趣,沉聲道,“想的倒美,只燒了他的糧草,這還不夠。”
牽機閣的兄弟不能白死。
秦昭道,“海宴清平不是他想打破就能打破,稍後我會誘導九皇子與四皇子離心,他們彼此生了猜忌,便會自亂陣腳。”
“那你打算怎麼做,這件事和牽機閣有關,所以我也不會坐享成果,”楚翎羽躍躍欲試。
秦昭頷首,“大齊的太子,外人看溫厚仁善,能坐上這個位置也是有點心機手段,但有時拿出誠意來,才最有可能佔得先機。”
深宮之內,太子聽聞城郊大營的事,揣度著是否要將此事告知父皇,偏此時老四將長信侯的手札送到未央殿。
宣帝看著手札,溼潤了雙眼,語重心長的贊老四是個懂事的孩子。
如今與大楚的戰事在即,太子大多數時辰都是在營地與將士們商討,分心去對付老四他們,難免會讓父皇不快。
再者父皇最忌諱兄弟手足相鬥。
他一直想找到老四和老九的把柄,這日子一拖便到了月底的誓師大會。
宣帝與太子及諸位元老武將參與大會,點燃火把,擊響牛皮大鼓,為的就是讓將士們燃起鬥志。
宣帝髮鬢花白,還不及天命年紀卻已見蒼老。
只是在這樣的場合,他從將卒手中取走鼓槌,揮舞雙臂,用力將鼓面敲的撼天動地。
彷彿帶著莫大的決心,必要將鐵蹄踏入大楚的國土。
宣帝登基後,鮮少會這般大動干戈,即便是五年前與大楚的戰役,最後也為了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而選擇休戰。
眾將心中忐忑不安,是因發起戰爭的原因實在過於潦草。
死了幾個貨商,就值得大動干戈?
誓師大會結束後,皇帝雙目炯炯,看向太子,聲音沙啞帶著狠厲,“朕要你發誓,必要攻入京畿,取下文德皇帝的項上人頭!若你做不到,那這太子之位,便給能做到的人!”
言外之意,哪怕不是皇子,宣帝莫不是也要把皇位禪出來?
此言一出,太子心神俱顫,一時竟有些怔仲。
“蕭長肅!朕,要你發誓!”
九五之尊的皇帝,聲色嚴厲的望著他。
太子屈膝跪下,揚聲道,“兒臣必定竭盡全力!”
“不是竭盡全力,而是務必要做到!”
太子一直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便是回程途中,依舊在思索。
若是因樂安公主無法誕育子嗣的問題大可不必,為了死去的商賈翻臉不認盟約,等同於讓百姓遭殃。
這不是父皇的處事作風。
馬車顛簸一瞬,外面傳來混亂,接著是打鬥聲,侍衛紛紛護架,然而對方就是衝著太子的車輿。
引開車邊護衛,有人輕巧落在車前,握住韁繩,揚聲叱了,馬兒便撒開蹄子奔跑。
太子在車內顛的左搖右晃,勉強穩住身形後,車簾被人挑開。
他眯了眯眼,便看到身形挺拔頎長的蒙面男子持刀入內。
利刃橫在他脖頸間。
男子聲音低沉,“殿下莫要驚慌,草民是來跟您談一樁您穩賺不賠的買賣!”
“你是何人?”太子臨危不懼,反倒從容看向男子,只覺男子的一雙鳳眸點漆如墨,渾身充斥著肅冷清冽之氣。
這人收了手裡的匕首,在寬敞的車輿內行了個規矩的大禮,“此事事關江山社稷生死攸關,殿下不用知曉草民是誰,只要清楚,一旦齊楚兩國開戰,朝內必然有人趁機篡位。”
太子定定看著他,“誰要篡位?”
“殿下心中知曉,只是苦於無法在陛下面前揭露,草民有一計,可助殿下得償所願!”
太子稍作沉吟,不甚確信的問,“本宮為何要信你。”
“殿下不得不信,因為誓師大會後,有人已開始調兵遣將,只待您離開大齊,便發動宮變!”
此言一出,由不得太子不信,他攥住雙拳,半晌,鬆開手。
“好,本宮便聽聽你如何說!”
密林內,風聲不止,過的不久,護衛尋到太子的那輛車輿,只是四周安靜如斯,眾人不知所措。
車輿中傳出太子威肅的一聲令。
“回宮!”
瓷盞裡的茶葉上下浮動,啪的一聲,杯蓋拂過邊緣,九皇子看向侍衛,露出幾分不解。
“你說今日太子的車輦被劫,消失了一炷香的時辰才被尋到?”
那侍衛點頭如搗蒜,“正是,找到後,太子便在車輿內,毫髮無損,也沒多言便回了宮,那一炷香內到底發生何事,沒人知曉。”
真是稀奇,平白無故遭了刺殺,人反倒安然無恙。
九皇子抿了口茶,露出興味,“無論他搞什麼名堂,只要過些時候,大軍開拔,四皇子便會逼宮,那本殿下的好日子也便要來了。”
他越想越亢奮,便能去那金屋中,見著母后,老皇帝一死,母后便是他一個人的了。
唯一可惜,沒有吃到小嬌娘。
他心癢難耐,為了解渴,喚了府上的歌姬,扒了衣裳按在楠木桌前。
歌姬痛的臉色慘敗。
九皇子作到興頭,渾然不顧,大口喘息,將身下人一會兒想象成母后,一會兒想成那嬌娘。
他痛快難言,嗓子裡低低叫著,“母后,母后!”
三日之後,太子私下請了四皇子入府,大門關緊,倒是叫誰都看不出內裡玄機。
愈是神秘,愈是惹人猜度。
朝堂裡有不少朝臣私下議,太子殿下這莫不是要託付重任。
果然又過一日,太子於殿前向宣帝請奏,待出征後將處理政務的權利暫移交給四皇子。
那些個依附四皇子的朝臣登時如同提前過大年,暗地裡去了四皇子府恭賀。
只要太子離開大齊,戰事開啟,是生是死且還不知,若死在大楚那未來的太子非四皇子莫屬。
而太子一改往日做派,對四皇子格外厚待,言語關切,只是每每看到九皇子,便眉眼冷淡,瞧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