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那般乖巧的孩子,志向遠大,與他姐姐一般心地善良。

不久前還活蹦亂跳的纏著他姐夫長姐夫短的叫,如今卻被賊人戕害。

他咬牙,趁人不備翻下屋頂,將山賊拖拽到暗處,匕首死死抵著對方喉骨,“說,方才那孩子,你們丟到何處?”

善堂後院,燈火通明。

整整兩個時辰,還未有半點訊息。

金枝拿著溫熱的帕子擦拭憐香面上的淚珠子,只越擦越多,不由急紅了眼。

石嬤嬤唉聲嘆氣,不住的對著善堂裡的一尊佛像祈禱,不多時聽到前頭窸窣腳步聲,便看到大爺冷著臉孔快步而來。

“收拾東西回別院,”秦昭一身寒霜氣息,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邁入屋內,先是淨手,找了大氅裹住憐香,把人抱在懷裡。

兩個丫鬟和石嬤嬤沒敢多問,出了院子,才看到善堂前的路上有不少官兵,拘押著山匪,往城裡方向走。

火把將前頭黑漆漆的路面映出條光明大道,時不時能聽到抽打鞭子的聲響。

冬日的夜,冷風呼嘯。

秦昭將憐香摟的很緊,生怕她就此消失,他臉頰貼著她的臉,心臟都在顫抖。

為將數年,大大小小的戰役打了不少,便是從殘肢斷臂裡撿拾兄弟們的殘屍,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方才在亂山坳裡,看到幾頭野狼分食撕扯少年的屍首時,卻肝膽俱亂,衝過去一刀直接劈殺了一頭狼。

其餘的野狼見著人,對峙半晌垂了尾巴落荒而逃。

長生的屍首被野狼吃的只剩兩隻腳,那鞋履是憐香不久前給他做的新年禮物。

邊上碎石裡臥著沾了血的荷包,裡頭還剩幾顆未曾吃完的飴糖。

秦昭閉了眼,淚水就這般落下。

若然他能早一些去,說不定長生不會死。

他此刻用了很大力氣,勒的憐香生出疼意,悠悠醒來看到他滿眼痛色,不由一愣。

“你在哭?”憐香睡了許久,嗓音嘶啞。

秦昭藉機蹭她鬢髮,將幾滴淚蹭去,薄唇抵著她玉白麵頰,“沒有,車裡昏暗你看岔了。”

他著實不忍心告知她真相,只得壓在心頭,溫聲細語哄著,“今日你受了驚嚇,這些日子就不去國公府,歇在別院,仔細養好身子。”

憐香後頸仍痠疼,恍惚想起來竹林裡的事,心有餘悸,“您是在何處找到我的,是不是竹林裡……”

秦昭撫摸她的臉,隱約猜到個囫圇,脖頸後的手刀不是宋永臨能做出的力道。

“許是附近的百姓見著你受傷昏迷將你送到茶寮裡,我到的時候,你仍昏睡著,好在並沒被流民傷著。”

憐香低頭看到換了衣裙,自知他定是查驗過,當下鬆了口氣,重新窩在他懷裡。

她懶懶的,猛地抬頭,驚聲問,“長生……長生也在粥棚,他沒事吧?”

秦昭心裡咯噔一下,面上仍舊含笑,“沒事,已經差人送回書院,等你休養好我著人把他接來。”

“那就好,你不知那會子我多怕,他還沒長開,哪裡禁得住推搡,不過倒是很懂事,說你是他姐夫,為你做事理所應當。”

話說完,便抿唇笑了。

秦昭閉了閉眼,攬她更緊,“嗯,是很懂事。”

一時回了別院,丫鬟燒了水送來,秦昭小心給她沐浴,擦洗乾淨把人抱到床上,又讓人熬了安神湯送來。

勞心勞力的服侍一番,細緻周到的讓人咋舌。

石嬤嬤何曾見過大爺如此盡心,單就這寥寥數日相處便知曉大爺把夫人揣在心坎裡,當成寶貝疼著。

等大爺哄睡了夫人,出了門,石嬤嬤試探的問,“小公子可曾找著了?”

秦昭臉色陰沉,半晌才低聲道,“此事休要再問,若夫人提了只說人安然無恙,當下你們好生照顧好夫人,國公府有任何人來只管給爺打出去!”

石嬤嬤是個聰明人,猜到大爺話裡意思,難受的白了臉色。

“嬤嬤也不想憐香傷心難過,說話做事把握著分寸,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也不用我再交代,做得好你家族盡得國公府庇護,倘叫夫人知曉一星半點,嬤嬤知曉我這人做事的手段。”

秦昭目光冷硬,言語間夾帶幾分威逼利誘。

石嬤嬤撲通跪下,雙手交疊於額前,一再保證,“大爺放心,老奴絕不會亂說話,惹夫人傷心。”

秦昭心裡雜亂,沒言語,回首看了眼屋內,半晌才大步離開。

已是深夜,城內街巷安靜,他策馬於空曠接道,越行越快,待至國公府門外,也未叩門,徑直翻牆而入。

護院聞聲抽刀,見是大公子紛紛退開。

秦昭卻直奔西院,幾個值夜的丫鬟披衣起身,“誰啊,大半夜的……”

話音未落便被人一腳蹬開,那丫鬟嗚咽著喘口氣,如見了鬼瑟縮在牆角也不敢呼救。

秦昭走到臥房外,踹了房門,髮鬢染了夜露,一身冰霜殺氣,將榻上的秦朗一把揪起。

“大哥?你怎麼到我這兒來了,”秦朗忍著手腕錐心痛意,強自鎮定,裝出方從睡夢中醒來的假象。

秦昭看向他不太自然的右手,冷笑問,“二弟心知肚明。”

“我不知大哥的意思,怎麼心知肚明,”秦朗依舊佯裝不知,卻不料這次大哥沒有作罷,反而直將他拖拽下榻,狠狠推到屏風,連人帶著屏風一起倒下。

秦昭從未有哪一刻想要親手宰了他。

抽出腰間的短刀,蹲下身抵著親生弟弟的脖子,秦昭冷聲道,“別給我裝傻充楞,你今日去施粥,全程不見蹤影,發生混亂那會兒有人見你在人群一晃而過,你做了何事,我不問,但今日我要讓你知曉,我的人,不是什麼混賬東西都能碰。”

說完,竟是毫不客氣將匕首狠狠扎進弟弟的肩頭。

秦朗慘叫出聲,鮮血濺出,打溼兩人衣袍,屋子裡瞬間瀰漫著濃重的血腥氣。

屋外頭的丫鬟探頭瞥了眼,嚇得尖叫,“殺人啦,大公子殺人啦!”

“大哥,我可是你同胞手足,你如何要置我於死地……”

這一刀還不解氣,他大哥竟然又在他腿上補了一刀,許是扎到血管,溫熱的血不住往外流,水管子般淌了一地。

秦昭自認對他足夠寬容,此刻之所以生出殺意,全因他不知死活的觸碰底線。

“你三番兩次想殺我,我都未曾大義滅親,偏你不知悔改變本加厲,便是一母同胞又如何,與其等你犯下誅九族的大錯,倒不如今日我便替父親祖父好生懲治。”

言畢又舉起匕首。

整夜沒睡的秦夫人,知曉長子翻牆入院時便來尋人。

又聽到丫鬟呼救慌忙趕到西院,看到血泊中的兄弟倆,等時嚇得三魂沒了兩魄,雙膝一軟差點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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