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回來了……”

還沒到柳家大門口,吳慶榮便朝院裡扯了一嗓子,一路上他歡快地趕著馬兒,就是為了讓柳家全早早回家,好讓焦慮了好幾天的大夥也跟著高興高興。

嘩啦……

大門一開,留守在家的人都喜氣洋洋地從裡邊湧出來,又是鞭炮,又是火盆的,極為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為柳家大小姐要成親了。

這些人中又數祁媽最高興,人一到,她就端著個水盆先衝上去,先是在柳家全身上撒了撒,之後是柳夫人跟柳三月還有柳玉林,最後連吳慶榮他們幾個也沒放過,大家雖被她撒的渾身溼漉漉的,但每個人都樂得如此,互相說笑著走進了院子。

“三嬸兒……”

一進院子,柳三奶奶被一個婆子扶著也迎了出來,柳家全看見了趕忙上前將柳三奶奶攙住,另一隻手則牽住了猴兒一樣竄進來的柳玉林。

本來嘈雜的院子突然安靜下來,柳三月這才注意到大家都在偷偷看著自已,就連柳家全拉著柳玉林的手也悄悄放開了。

柳三月知他們是在擔心自已心裡不舒服,於是摟緊柳夫人的胳膊笑道。

“爹,我看你以後頭要更疼了,你瞧,這猴小子可比我還皮。”

“還不是你這丫頭給挑的,以後這猴孩子就歸你管……”

柳夫人用指頭戳了一下柳三月的額頭,假意嗔道。

母女倆你一言我一句的,眾人也跟著鬨笑起來。

陰雲散去,柳家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

看到柳家這樣,王氏滿心地不舒服,正倚著牆根曬太陽的她,朝著旁邊大院啐了口唾沫,扭著身子進了自家院子。

“讓你小子強出頭,我看這下得罪了柳家,你那媳婦還娶不娶了。”

心裡憋了一肚子氣的王氏,待王壽仁一進門,她的破鞋底子朝王壽仁的臉扔了過去。

王壽仁這個證人當的,他們王家算是從此跟柳老大家結下了樑子,不過王氏最擔心的還是王壽仁跟阮文瑤的婚事。

“不娶就不娶,大不了打一輩子光棍。”

鞋也不脫就上了炕,拉開被子將整個人包裹住,王壽仁也是一肚子委屈,跟誰都不敢說出口。

四天前,他還在美美地做著跟阮文瑤雙宿雙飛的春秋大夢,現如今不僅夢碎了,自已還有不可告人的把柄落入別人手中。

王氏可不管這些,狠狠一鞋底子拍在王壽仁撅著的屁股上,見王壽仁躲在被子裡沒動靜,又上手撕扯起被子來。

“你倒是給老孃說說你為什麼這麼做,咱平日裡貪點小財也就罷了,那可是要命的案子,你怎麼也往裡摻和。”

王氏扯了一陣手上沒勁了,只得斜靠在王壽仁身上,自打知道王壽仁去了衙門,她一早上也提心吊膽的,她也知道這柳家全是冤枉的。

“你倒是給娘說說呀,說說呀……”

這小子自小到大什麼事都給自已說,王氏第一次覺得她跟兒子之間有了秘密,她不停地將王壽仁在炕上推來推去,就是不想讓他有什麼事瞞著自已。

“你煩不煩,我就是自已腦子抽了,不想讓他柳家全活了,不想讓柳家人好過,憑什麼他們住那麼大個院子,連個下人都住得比我們好,憑什麼我們就得擠在這小破屋裡,呵,這小破屋還是別人的,我不好過,我也不想別人好過,這都是跟你學的,行了吧。”

被裡的王壽仁剛開始還忍著,可後來王氏越來越瘋,王壽仁被晃得頭暈,血往腦子一衝,衝著王氏吼道。

院裡的狗不知屋裡發生了什麼,也跟著叫了起來,正好壓住了王氏嗚嗚咽咽的哭泣聲,王壽仁面無表情地看著王氏,腦中卻浮出一張噁心的臉來。

那是柳家福那張滿臉橫肉的臉。

自從和柳家退婚後,王壽仁還一直等著柳三月來王家鬧事,他倒不是想見柳三月,而是他覺得阮文瑤一定會陪著柳三月來,他的心裡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既能安撫柳三月,還能讓阮文瑤對自已刮目相看。

可最終等來的卻是柳家全出事的訊息,這訊息是柳家福告訴他的,在此之前,他娘一個字都沒跟他提起過。

王壽仁本來就對柳家福厭惡至極,他覺得能將他娘都拿捏住的人,必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故而當柳家福提出要他作偽證陷害柳家全時,王壽仁絲毫沒客氣,冷著臉將柳家福推出了門。

“大侄子,你可想清楚了,我可是看見誰將那本《崇慶集》丟到河邊的,這谷山村識字的人雖有不少,可這亂黨的罪名可不是人人都想擔的。”

王壽仁即將關門的那一瞬,柳家福將一隻胳膊伸進來,扯住王壽仁的頭髮,貼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就是這一句話讓王壽仁變了個人,柳家福只喚了一聲,他便跟著柳家福出了門,比他娘還聽話。

《崇慶集》是王壽仁偷的,至於它屬於誰,他不知道,書院裡沒人敢承認。

這人人口中想要“一睹芳容”的世間奇書,他千方百計弄到手,原本想手抄一份,享受眾人豔羨,沒想到一夜之間卻成了人人談之色變的禁書。

柳家福怎樣的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所以他不僅答應替柳家福作證,還幫柳家福想好了吉慶的說辭,為的就是讓柳家福替他保守秘密。

可他們千算萬算,也沒想到鄭繼平會恰好出現在清遠城,更沒想到吉慶那個蠢人竟那般蠢。

明明那柳家福保證過的,師爺跟幾個衙役他都打點好了,準保一點問題都沒有,現在吉慶已經被抓了,他該怎麼辦?

不行,得去找柳家福,看看他還有什麼辦法。

王壽仁也不管王氏還在哭,翻身起來,往屋外走去。

一出衙門,就知道悶著頭往家趕,怎麼沒想到去找找柳家福。

“才叔,不好了,衙門又來人了……”

王壽仁剛要開門,春生慌張地從門前跑過,邊跑邊喊。

趕緊將門掩個門縫兒,兩匹馬已經在柳宅門口停下,兩個衙役進了柳家院子。

這才過去多久,難道鄭大人要反悔了?

柳三月一臉警惕地看著兩個衙役,兩個衙役倒是客氣,見柳家人正在吃飯,硬是推脫著先去了王家。

眼瞅著衙役往自家走來,王壽仁悄悄將門關上,想回屋又不敢走動,害怕被那衙役發現,只得背靠著大門坐了下來,想要佯裝成家中無人的模樣。

耳邊衙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王壽仁緊張地閉上眼睛,暗暗祈禱自已的這點小伎倆能騙過這倆衙役,只要他們一走,他就去找柳家福,柳家福一定有辦法。

“嚷什麼嚷,大中午的擾人清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柳家多大能耐,在衙門裡天天有事。”

王氏隱隱約約聽見了春生的喊叫,後知後覺地從屋內跑了出來,王壽仁剛要示意王氏別說話,這大嗓門已經傳到了門外。

“娘,你能不能少說點,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王壽仁還有什麼辦法,惡狠狠地衝著王氏罵了一句,起身開了門。

“學生預感有貴客要來,原來是二位官爺,快裡邊請。”

兩個衙役還沒敲門,門已經開啟了,迎接他們的是王壽仁的笑臉。

“不了,衙門有事,你跟我們走一趟。”

這兩人王壽仁先前不曾見過,也沒有要進門的意思,冷冷地丟下一句話,站在門口等著王壽仁。

“那二位稍等,學生去跟家裡人說一聲……”

王壽仁指了指王氏,既然他去不了,得讓王氏去找柳家福。

“說什麼說,人不就在那兒站著呢,她又不瞎,你一個大活人跟著我們去衙門,還能把你丟了不成,快滾出來,跟我們走。”

其中一個衙役說著,上手就來拉王壽仁,王壽仁害怕,往後躲去,那衙役怒了,退後一步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王壽仁哪還敢動。

“啪”捱了一個嘴巴,王壽仁一懵。

另一個衙役趁他不注意,一抬腿往他腿彎踏去,王壽仁身子搖擺了兩下,跪倒在門檻上,膝蓋被磕的生疼,他只得齜著牙忍住。

柳家的人出來,正好瞧見了這一幕,紛紛都偏過頭去,假意看向遠方。

只有鶯兒看著雙手握拳的王壽仁,將他眼裡的恨意記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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