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妄拐進小樹林的那一刻，江眠心裡別提有多慌多亂了。
刻意錯開兩步跟在他的身後側，且全副身心都在警惕著，是彷彿下一秒就會有大事發生的那種警覺。
……但她很快就發現，這大機率是她的錯覺。
林蔭道的青石板跟上次一樣，帶著點兒雨後的微溼，混雜著泥土的味道。
步子不快，江眠幾乎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沈妄身側，而沈妄也沒有要對她做什麼的意思。
甚至是沒怎麼看她，也不說話，距離也沒有要邁過安全界的意圖。
沿著林蔭道一直走，沉默久了，倒是江眠先受不住了。
於是她先是悄咪咪地用餘光看了看身前的沈妄，沉思了幾秒後，才道：“沈醫生，你們經常在黎川高中開交流會嗎？”
因為太久沒說話，江眠說話時的聲音有些啞，她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
沈妄應了一聲，腳步沒停：“嗯，我回來沒多久，就已經在這邊開了兩場了。”
所以您老是兩場交流會都把我拐來了是吧？
江眠沒說話，默默地在心裡補了一句。
大概是話口已經被開啟了的緣故，這次，倒是沈妄先頓了頓腳步，回過頭，看了看她。
視線碰上，沈妄沒說話，只是用眼神在江眠和自己旁邊的位置來回了兩次，江眠就懂他的意思了。
抿了抿唇，江眠默默地往他身邊挪了一步。
沈妄像是滿意了，才又慢悠悠地往前走，而後問道：“那你呢？”
“平時會不會很忙？”
或許是沈妄說話的語氣很平淡，是讓人察覺不到任何侵略性的那種舒服，因此江眠也沒有多想，笑了笑，便順著沈妄的話鋒往下：“我？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忙起來是一陣一陣的。”
說著，江眠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嘴角不自覺往上勾：“忙的時候昏天黑地，不忙的時候嘛……”
就窩在沙發上，沒日沒夜地禍害旺仔這個小祖宗。
但這樣說終歸不太好，於是江眠想了想，索性道：“不忙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
像現在這樣，能跟你一起出門，一起聽一個聽不懂的交流會什麼的。
兩個人你來我往了好一陣，那股子怪異的曖昧氣息似乎慢慢消失了，也就讓江眠整個人鬆弛了下來。
一邊說著，江眠頓了頓腳步，而後在沈妄回過頭看她的時候猛地追上去，跑到他跟前，便轉過身來看著他。
隨著沈妄一步步靠近，江眠的腳步也一點一點地向後倒。
雨後初晴，陽光透過樹縫打進來，似有若無，明明滅滅的，映在了彼此的臉上。
這一幕像是在夢裡出現過很多次一樣，江眠揚起眼，盯著沈妄的臉，便忍不住笑了——
“啊——！”
“小心！”
又來了。
在事情又一次發生的時候，衝上江眠腦海的，只有一個‘我他媽怎麼又來這出’和‘這腿我要不還是捐了吧’的念頭。
嗯，是的，雨後溼滑，加上她又是倒著走的緣故，一個不留意，就直接上演了一場左腳踩右腳，簡稱自己把自己絆倒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