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
這已經是沈妄第無數次，用這樣幾近於懇求她，哄她的語氣徵求她的同意了。
其實每一次，沈妄明明都可以用‘我是你的主治醫生’的噱頭來壓她，讓她不得不同意，可是每一次，沈妄都沒有這麼做。
相反的，他每一次都在用這種語調來問她：可以嗎。
讓她即便有再多的‘不可以’‘不願意’，到了嘴邊，就只剩下那句‘可以’。
這次也一樣。
江眠眨了眨眼，不大敢看沈妄，是不敢跟他那認真到極致的眼神撞在一起，也不敢辯駁什麼，別開視線，張嘴說話時，就是比剛才還要悶還要輕的回應：“……嗯。”
但沈妄聽清了。
讓他唇角的笑意又勾起了一點，不明顯，但就是加深了。
將江眠的腳踝輕輕釦住，沈妄將她的鞋脫了下來。
過後，沈妄便就著襪子，壓著腳背，在她扭傷的地方按了一下。
“啊！”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江眠忍都忍不住，叫了一聲後，手指用力地攥緊了手邊的床架。
很用力，連指節都在發白。
沈妄皺著眉，沒說話，試著又輕輕地碰了一下。
這次有了準備，江眠不至於痛的叫出聲，但抓著床架的力道不減反增，連額頭都沁出了薄汗。
幾乎是立刻，沈妄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慢慢地將她的腳踝放開：“阿稚，你等一下。”
江眠強忍著疼，有點兒意識不清地點了點頭。
沈妄轉身就從診療室裡出去了，拉開門，站在旁邊，靠在牆上一直等著的陸夏航立刻支稜了起來：“沈醫生，搞定了？”
沈妄搖搖頭：“沒有，我需要你。”
“啊？不就是簡單的包紮和扭傷嗎？怎麼還……”話說到一半，陸夏航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跟沈妄對視了幾秒後，他試探道：“沈醫生，你女朋友不會是骨折吧？”
沈妄沒說話，點點頭。
一時間，陸夏航怔了一下，扔下一句‘我丟’就忙不迭地回了診療室。
沈妄跟在他後面，將門帶上了。
“哦，那確實是骨折了，”到底是專業的骨科醫生，陸夏航看了一眼情形，心裡就有數了：“但還是要拍個片子。”
“走吧，放射科那邊估計差不多下班了，我倆帶你去，不然可能不給做。”
因為掛的是門診，沒有像掛急診住院那種加急的權利，江眠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沈妄揹著去了放射科。
一陣倒騰，最後甚至是陸夏航親自給她拍的片子，確定是骨折之後，江眠就被帶到別的小房間裡上夾板。
大概是因為沈妄的那一句‘她是我女朋友’，陸夏航基本全程沒讓別的人接手，就連上夾板也是他親力親為的。
沈妄一直在旁邊陪著，這會兒站在旁邊，眼看著陸夏航要開始動手了，沈妄再一次，把自己的胳膊遞到了江眠的跟前。
他沒說話，但意思卻很明顯，江眠意會到了。
但跟剛才一樣，哪怕意會到了，江眠也不會這麼做。
她伸手，就像剛才那樣，用力拽住的，是沈妄那身白大褂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