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平常也不太捨得吃的糖果和母親做的糕點,偷偷的溜了出去,跑到了那個院子。
張海瑜看著他們,因為是中午的午餐時間,他們大多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吃東西。
就他一個人,還是在院子的角落,他嘴裡吃著饅頭,偶爾喝一口水。
她第一次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感到了心疼,雖然這不過是自己第二次看見他,明明是對手的。
“你,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呢?”張海瑜走到他身旁蹲了下來,問道。
男孩只是自顧自的吃的東西,並未搭理她。
她也不惱,只是趁著他張嘴饅頭還沒進口的時候,把一塊糕點塞進了他嘴裡。
男孩這才轉過身,還是沒說話,只是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了一點疑惑。
其實那張臉就沒怎麼變過,張海瑜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疑惑二字的。
她把糕點塞進了他懷裡,大約也知道他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便自顧自的說道。
“給你吃,你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做朋友啊。”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張海瑜總覺得可以相信,想著他話少應該也不會亂說,她也不嫌地髒盤腿就坐了下來。
“你知道嗎?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一個人出來,雖然也是偷偷出來的,因為父親說我不需要朋友。
我只需要好好習武,然後知禮明規,做好下一任族長的賢內助就可以了,雖然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誰。
小哥哥,你說女孩子為什麼非得嫁人呢?師父是說我的天資不錯,父親嘆息我是個女孩,母親也常常說我是個男子就好了。”
說到這裡張海瑜臉上卻顯現一片落寞之色,她知道雖然師父沒有明說,卻也在惋惜她為什麼不是個男生。
就在她東想西想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一陣溫熱,原來他將手放在她的頭頂輕輕揉了兩下。
雖然還是沒有說話,但莫名的張海瑜就是感覺心情好了不少。
她心裡產生一抹詫異,隨即朝他揚起一抹微笑:“這個算安慰嗎?”
過了半晌,男孩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叫張海瑜,好歹也聊了這麼久(雖說是她單方面的),我們算是朋友了吧。”
他吃著她帶來的糕點,這是他從內院被趕出來之後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來,但經過這一會兒的相處,也知道旁邊這個女孩沒有惡意。
“小官。”
聽到他開口,張海瑜顯得有點不可思議。
“原來你會說話呀!小官這是你的名字嗎?你既然在這兒那必定是姓張,張小官,嘿嘿,小官。”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名字,她竟然有一種想落淚的感覺,小官並不算特別好聽的名字,但現在她覺得,這個名字真的很好。
“那現在我們也算互通姓名,你也吃了我帶的東西,從現在開始我們兩個就是朋友了哦。我不能經常出來,不過一有時間我就會來找你的,你可不能忘了我。”
張海瑜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了一枚木製印章,然後把他的手扒拉了過來,把印章放在了他手心。
“這個是我私下裡自己刻的,雖然不值錢,也沒有那麼精緻,但我現在身上只有這個了,就當是我們做朋友的見證。”
說著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朝他笑著揮了揮手。
“時間不早啦,我得走了,太晚的話會挨罰的,小官我們說好的,我會再來找你的。”
張海瑜回到自己院子,難得能休息,她躺在提前讓人準備好的躺椅上。
這個身份就這點好,想要什麼只要不過分都會給自己準備。
躺在躺椅上感覺陽光有些刺眼,她伸出右手擋著陽光,看著已經異於常人的食指和中指,不禁咂咂嘴。
沒有哪個女孩子是不愛美的,手可是女生的第二張臉,雖說是為了變厲害,這付出的代價可太高了點兒。
“真醜,一定要好好把縮骨練好,然後就可以跟平常女生一樣了,以後沒有必要絕對不用這功夫。”
聽著耳邊吹過的微風,自己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感受著陽光灑在自己身上,聽著耳邊麻雀飛來又飛去。
樹枝輕搖,樹葉碰撞產生沙沙聲,只有一個人的院子裡,卻有無數生命存在,此時此刻,時光靜好。
長這麼大不是在訓練就是在訓練的途中,霎時閒下來張海瑜還覺得不太習慣。
這個點,小官應該在訓練,有人看著她父親絕對知道自己跑出去了,再偷溜出去只能連累兩個人受罰。
本想就這樣任由時光流走,但果然還是閒不下來。
躺了半個時辰,她從椅子上站下來,噠噠噠的就往屋裡跑。
進到房間的張海瑜看著眼前的軟劍和自己刻印章的刀,思索了秒後果斷拿起了刀。
難得的休息時間,還像往天一樣練劍的話,那自己就是真的賤。
“要刻個什麼好呢?”
張海瑜想了半天突然抬頭,看著這四方的宅院,四方的天,又瞅見樹上被驚到的麻雀從自己眼前飛走。
有一種自己也可以變成小鳥飛出去的錯覺,那就刻一隻小鳥吧,希望我和他都可以有真正的自由。
雖然只是奢望,但人嘛總得有夢想,萬一呢?
想著那塊木質的印章,總覺著配不上他,這次就用玉吧。
她從自己的床底下抽出一個大箱子,裡面放的全部都是她生日或平常給她的一些禮物。
張家好歹是存在了千年的大家族,好東西還是很多,對她這種是本家,又是長老之女,還是下一任張起靈妻子,幾個身份加起來,好東西還是不少滴。
從裡面挑了一塊,也不知道是誰給的比自己拳頭還大的玉石。
拿出筆就開始在上面畫圖,是他的話,應當是翱翔四方的鷹。
畫好圖,她就拿著小刀一點一點的雕刻起來,從日照當空,到夕陽西下。
天色漸漸暗了起來,外面也傳來了敲門聲。
開門出去院子的是桌上有一個食盒裡面兩個小菜和一碗飯,明明敲門聲響起和她開啟門,不過一兩秒的時間。
“今天也是一個人,明明都已經習慣了,不是嗎?開心點兒張海瑜,好歹還認識了一個朋友。”
她低著頭走過去,話雖然這麼說,但女孩眼神中還是有難以掩蓋的落寞。
一個人坐在那裡孤零零的吃完飯,把東西放進食盒,到點了自然會有人收走。
太陽已經落下,張海瑜直徑走進了屋,點上蠟燭又看了看時間。
桌上的東西,才完成了不到一半,把它放到小盒子裝好,本想就丟在這兒,但是思索了一下還是放進床頭的抽屜裡鎖好。
這種不務正業的東西可不能讓別人看見,否則又得捱罵了。
今天得早點兒睡,明天,明天,明天師父和父親就會一起了吧。
從對手變成朋友,我的第一個朋友嗎?這種感覺好像還不賴。
她想著然後坐在床上,掀開自己的衣服,可以清晰的看到面板上佈滿了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