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叫我乳名!
聞聲,碧川旋地而起,衣袂翻飛一腳踢去刺客下巴,刺客慘叫著砸到樹幹,懷裡掉出個什麼東西。
藉著月光,碧川眸色微深。
他故意矇住棉佳雙目,“別看,對你恢復有好處。”
棉佳任他碰,並未多想。
被矇住眼睛她只能聽見各種聲音,還有不辨男女,不知道是不是人發出的淒厲尖鳴。
矇住眼睛,她自是看不到天空明亮的黑藍兩種顏色法術纏鬥。
她緊閉著眼,等一切迴歸平靜,臉上的掌心移開,才慢慢睜開眼。
床簾繡工精緻,錦被疊得板正。
不知何時,碧川帶她離開方才小樹林,回到青山小築,她的閨房。
此時此刻,棉佳坐在床上,面前站著碧川。
青年唇色有點灰白,他蹲下來,氣息不太穩,“可否勞煩公主,幫在下上個藥?”
“你受傷了?!”
棉佳蹭地站起,難以置信。
視線拓寬,碧川背後雪白狐裘斑駁,大片鮮血浸透,棉佳當即變了臉色。
他像個神仙一般在人間,望著她聲色溫柔,“無礙。”
棉佳強硬把他扶到床上,這個時候,他還顧及那些雜亂破禮數,掙扎要下去。
“你再動,我親你了!”
忍無可忍,棉佳瞪眼威脅。
碧川渾身僵硬,果真不動了。
他老老實實趴著,上身被擼個精光。
他膚色白,血液跟衣服黏在一起,棉佳小心翼翼揭開裡衣,露出滲人的三道傷口。
其中最醒目的是一指寬的傷口,那麼長,從肩胛骨裂到褲腰,深得彷彿看見了骨頭。
這是怎麼傷的? 棉佳齜牙咧嘴,只是看著就覺得疼。
她轉身翻出藥和紗布,幸好其他兩道是小傷。
藉著燭光,她輕輕擦拭血跡,滿屋子血味。
“川川…這看上去不像劍傷啊。”
“嗯。”
青年埋著頭,鼻音重了。
“區區刺客,竟讓你傷得這麼重?”
“大意了。”
棉佳正給他纏上紗布,聽見枕頭上的青年躊躇開口。
“過些日子,我想回師門一趟。”棉佳給他繫上裡衣,碧川臉頰酡紅,“公主可願一起?”
棉佳一屁股坐到床邊,知道他有正經事,但瞅著那張臉就忍不住想要挖苦,“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怎麼,要帶我見你爹?”
“……”碧川道,“刺客身上有魔氣,而控制魔靈的仙山……我懷疑師門出事了。”
“奧,”棉佳變本加厲,“從今往後,你喚我乳名‘棉棉’,我便永遠跟隨你”
這什麼奇葩條件?
碧川為難得剛要動唇,棉佳像看出什麼似的,一揮手威脅道,“你再說一句於理不合等廢話試試!”
這模樣, 碧川無奈搖頭,氣笑了。
“棉、棉棉。”
棉佳愕然,他真的……喊了?
“不是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棉棉可願與我同去?”碧川好似終於願意打破心底那層防線,棉佳沒看錯,他這笑容自然的,絕不是受人脅迫的被迫良家婦男。
棉佳傻眼了。
她本以為碧川會憋紅臉與她置氣,要麼重新掏出信紙義正言辭長篇大論。
可線下,青年看著她,倏然羞澀偏過頭,扭捏給自已套衣服……
媽呀,他該不會遭奪舍了吧!
碧川提上鞋後沒等到回答,也不灰心。
“也罷。公主自已留在青山小築,不害怕便是。”
說著,便要起身回去。
“欸,”她反應過來,一把拽住碧川,“我說話算數,一輩子跟隨。”
室內燭光搖曳,不自在的情緒沒持續幾秒,忽聽外面傳來女子尖叫,棉佳謹慎站起來,聽聲音就像受了極大的驚嚇。
碧川探究地盯著門縫,頓了下,眉頭稍稍舒展,唇角挪動。
“是宋姝。”
說著,就要往前抬步,半步未邁出去,袖子傳來拉扯感,他狐疑側目。
棉棉兇兇瞪他,“你有傷在身,我去吧。”
房門關閉後,碧川嘆息回到床上,靜了幾秒,直到外面沒了動靜。
青年垂眸,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塊沉甸甸的物什。
金色令牌,上面鐫刻著大大的“令”字,周邊祥龍盤旋。
仔細端詳著,手指越收越緊,指腹攥到發白。
這正是刺客身上掉出來的,方才情急,不得已將它胡亂塞個地方。
碧川神色不變,揣回懷中。
皇家死侍,為何會刺殺他?
次日陽光正好,棉佳坐在窗邊放走信鴿,繼續梳妝,鏡子裡反射出床上青年撐著臥榻,艱難爬起的動作,幾分滑稽。
“別掙扎了,”棉佳笑道,“你傷勢嚴重,在我房間睡一晚,既方便照顧,還有美人作伴……”
小姑娘極壞側過腦袋,邪惡道:“你不虧!”
碧川:“……”
他連連嗆咳,彷彿能把肺咳出來。
這丫頭!!!
“棉棉剛剛在做什麼?”
不慎瞥見那隻白鴿,他好奇地望著棉佳。
“報平安啊。”棉佳抹上唇脂,渾不在意道,“隔三差五回一次。\"
碧川修為深厚,良好的自愈能力令他沒昨夜那般疼。可他淺一動,拉扯肌肉,額頭直冒虛汗。
\"也是,陛下還是牽掛公主的。”
頓了下,他發覺出不對,“隔三差五?”
棉佳莫名心虛,放下瓶子走過來,面上倒不顯,“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她有意扯開話題。
“何事?”
“宋姝想留下來。”
碧川側著身,手肘勉強支撐上半身。
棉佳靠過來坐下,青年下意識瑟縮,她聞到碧川身上濃重的草藥香。
“你、怎麼想的?”他雙眸躲閃。
“她沒了母親,弟弟也遠在他鄉。”棉佳越想只覺詭異,“一介女子,昨夜我安撫了許久,你還記得她是怎麼昏迷的嗎?\"
\"你是說,宋姝有問題?”
說到無端昏迷,碧川皺眉。
“普通人看見鬼被嚇得魂飛魄散,能夠坦然無懼,甚至冷漠的親自普渡生母的人實屬罕見,更遑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
碧川意外地看著她,小姑娘每當這時,最認真,最老實。
“她若是神婆,怎會失手放任死去的母親前來害人。”
“我想不通,\"她糾結半天,憋出一句,\"不如暫且將她留下,宋大娘能夠準確無誤找到我,並且只害我,這其中定有蹊蹺。”
她也不想平白無故受難,要查清始作俑者,也得知道緣由。
“好。”
碧川傷重要靜養,回武功山還需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