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一早就醒了過來，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以前要是起來晚，就會被李二紅大罵。
“睡什麼睡……還不起來幹活……”
“一天天跟死豬一樣，怎麼不直接死了算了……”
……
祁玉在河底的三年其實睡過無數的懶覺，就算不早來，也沒什麼事，過了一段昏天黑地的日子後，祁玉的作息又變的規律。
太陽一出來，平靜的河面就會變的繁忙，喧鬧的聲音入耳，就是祁玉想睡，也睡不了。
窗外傳來敲鑼打鼓，還有鞭炮聲，人群的吵鬧聲，“讓開……讓開……，諸神下界，凡人迴避……”
祁玉疑惑的看著窗外的熱鬧的街道，覺得吵，「今天什麼日子。」
齊月敲了敲祁玉的房門，“祁玉你醒了嗎？”
祁玉開啟房門，抬起頭，微笑道，“找我什麼事……”
“聽小二說，今天這裡有廟會，還有遊神的習俗，想不想去看看……”齊月認為祁玉應該是喜歡看熱鬧的。
祁玉微笑著點頭，表現的十分好奇，“好啊……”
一出客棧就看到，有不少人舉著半人高的香，對著前來的神像虔誠祈禱。
街道兩旁的供桌上擺著各種貢品，人群整齊的站在兩側，歡聲笑語……
“這個是水神……”
“求水神保佑我今年跑船順利。”
“水神保佑我今年發大財……”
“求水神保佑今年豐收，風調雨順……”
……
迎面抬來一個轎子，上面端坐坐著一尊神像。
這神像面如冠玉，神采飛揚，簡直和真人一樣！神像的眉毛微微上挑，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它的眼睛用寶石製作，明亮異常。
神像嘴唇微微上揚，似乎在向人們微笑，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神像胸前掛著一塊巨大的金鎖，身穿金黑色龍袍，龍袍上的每一針每一線都非常精細，栩栩如生，似乎要從衣服上飛出來一樣。
神像的冠冕上鑲嵌著一顆巨大的玉石。冠冕上還裝飾著一些珍珠和美玉，它們相互映襯，讓神像看起來更加華貴和莊嚴。
這是齊月在凡間的神像，人們在誠心祈禱，齊月卻沒有多少心思聽，他不喜歡干預凡人的事……
祁玉疑惑的看著齊月，「神看到這些不應該開嗎？看他的眼神並沒有多欣喜，反而有些不耐……」
不少人舉著香，對著神像叩拜……
祁玉並不喜歡香的味道，刺鼻又難聞，不知道香裡面混著著什麼東西，讓祁玉有些頭暈，還有些想吐，祁玉默默的離香遠一點，暈眩感才好一點……
神像後面跟著長長的人群，不少人跟著撒花，還有瓜子，糖……中間混雜一些錢幣……
“水神賜福，諸事皆宜……”
“水神賜福，諸事皆宜……”
……
一塊銅幣剛好砸到祁玉頭上，不疼不過很意外……
祁玉摸著頭上的銅錢，上面的字已經模糊不清，錢幣十分有分量。
祁玉疑惑，“這是？”
“公子運氣當真是好啊，這可是神明賜福……”一旁有個老伯一臉豔羨，盯著祁玉手中的銅錢發愣。
祁玉微笑著晃了晃手中錢幣，“老伯，這錢幣是用來做什麼的？”
“這可是廟裡的香火錢，公子今年得神明庇佑，萬事順遂……”老伯邊說唾沫都飛起來。
「神明庇佑？神明會庇佑我嗎？」祁玉想到這麼多年，從未有神真正保佑過他。
“廟裡的香火錢？”齊月湊近看了看祁玉手裡的錢幣，“其實沒什麼用？”
“公子莫不是不信？”老伯見祁玉懷疑，眼神都冷淡很多。
“怎麼會呢？”祁玉帶著溫和的笑意，悄悄握緊手中的錢幣，並不是因為這錢意頭好，而是他沒錢。
老伯嚴肅警告兩人，“要是不信，就不要站在這裡，神明會不高興的……”
齊月皺著眉，沒說什麼，也沒有和老伯計較。
後面又抬來不少的神像，每一個都很有特點，祁玉只是默默的混在人群中仰望。
齊月本想伸手去抓祁玉，奈何人群太擠，兩人走散了。
祁玉孤身一人走在熱鬧的人群，繁華落盡，地上滿地狼藉。
紅紙碎屑滿地都是，祁玉有些厭惡的皺眉，又是紅色，祁玉不喜歡紅色，也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眾人的歡呼聲，那是他死亡前看到的一切。
祁玉伸手撿落在地上的糖果，想嚐嚐是什麼味道……
半路卻被一個小乞丐搶走，“這是我的……”
小乞丐語氣堅定，手裡還攥著不少少糖果。
小乞丐渾身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頭髮打劫，很久沒洗，臉上也是泥土，散發一股惡臭，眼神卻充滿希望。
祁玉卻覺得好笑，“你憑什麼確定這東西是你的？”
“掉在地上的東西就是我的。”小乞丐今天總算吃了頓飽飯，雖然都是一些糖果，零食，貢品……但是比起餓著肚子，這樣的生活簡直太美好。
小乞丐在心裡祈禱，要是每天都有廟會，神明每次都遊街就好了，這樣他就有吃不完的食物了。
“你們明明有吃的，就不要跟我們搶。”小乞丐繼續彎著腰，找著散落的糖果，顯得十分焦結，生怕別人搶。
“你去哪了？”齊月慌慌張張的朝著祁玉走來。
祁玉意外，齊月會這麼緊張他。
以前回家晚了，李二紅就直接鎖門，不管祁玉如何哭哈呢，李二紅都不會開門，祁玉只能在牆角蹲著。
祁玉看出齊月的緊張，隨口解釋道，“人太多，迷路了？”
小乞丐拿石頭砸了祁玉一下，做了個鬼臉，“略略……，這麼大的人居然會迷路，不想我從來都不會迷路……哼……”
“我都會自己走回家，才不需要人找……”小乞丐大聲說著，說完就跑開了。
小乞丐是嫉妒祁玉有人擔心，而他什麼都沒有了……
祁玉眼神有些動容，望著乞丐離開的方向，心裡有些酸楚……
齊月對小乞丐有一絲憐憫，不過很快就消散，人的事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人族有人族的秩序。
齊月的對著身側的祁玉道，“以後跟緊我……”
祁玉只是默默點頭，牽著齊月的手離開。
躲在一旁的小乞丐惡狠狠道，“他憑什麼沒走丟……”
可隨即又被地上的糖吸引，囫圇拆開，吃進嘴裡，即使周圍有其他和他一樣大的孩子，小乞丐想的也是獨吞。
“看什麼看？你們還不快點去撿？”小乞丐對著一群小弟道，“把你們今天撿的都交給我……”
有人不想交，就被乞丐踢一腳，其他人也會趁機搶走他的糖，“我才是這條街的大哥，你想反？”
怨恨，妒忌，仇視成為濁氣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