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逗弄著河裡的魚兒，尤其是江豚，它們總是十分調皮的跟在祁玉身後。
只要祁玉停下來，便會擺動尾巴，拍拍祁玉的衣袖，還會故意張大嘴，咯咯的笑，似乎要嚇唬祁玉但沒嚇到有些失望。
祁玉想伸手摸江豚的頭，卻被躲開，可隨後江豚又繞到祁玉的手心，用頭使勁蹭著祁玉，光滑細膩的觸感，肉乎乎的十分有質感。
齊月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
他已經知道祁玉身上濁氣這麼重的原因。
祁玉並不是完全從清氣中誕生的神，如果出現情緒波動較大，就會出現大量濁氣，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讓冬神完全淨化掉體內濁氣。
如今冬神還未出世，神域又是冬神當季還需要蒼靈協助，實在沒多餘的精力淨化祁玉體內的濁氣。
齊月不免有些著急，再看到祁玉的那一刻又冷靜下來，這段時間就待在凡間好了。
“祁玉……”齊月輕聲換了句，對著祁玉十分溫柔道，“這段時間我們暫時待在凡間，你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祁玉搖搖頭，“沒有……”
他以前的生活都困在李二紅身邊，每天都在為了下一頓飯而努力，對外面的世界知道的太少，自然沒有嚮往的地方。
齊月思索一會，他在凡間沒有宅院，“那我們先去客棧找個住的地方，然後去看看凡間有什麼好玩的。”
祁玉點點頭，“好……”
上陽江的下游十分繁華，街道上車水馬龍，人群熙熙攘攘。
“糖葫蘆……糖葫蘆……”
“臭豆腐，又香又臭的臭豆腐……”
“馬蹄糕……好吃的馬蹄糕……”
“炊餅……剛出鍋的炊餅……”
祁玉看什麼東西都覺得新奇，目光流連在香噴噴的食物上，「好餓……」
祁玉想起來，他似乎餓了很久，很久……
三年了，他都沒有吃過一口食物，神奇的是他沒死。
齊月看出祁玉眼神中的渴望，可祁玉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吃這些食物。
人間的食物濁氣太重，即使身為水神的齊月也不敢吃太多，更何況如今並沒有完全成神的祁玉。
齊月只能狠狠心，動手扯了扯過祁玉，“祁玉，我們該走了。”
齊月對上祁玉滿含期望的目光，心裡一驚。
祁玉還是收回了渴望的目光，亦步亦趨的跟著齊月走了。
即使祁玉再想要，也沒有開口。
最後齊月還是不忍心，“來串糖葫蘆……”
“好嘞……您拿好……”
齊月從小販手裡接過一串糖葫蘆，遞給祁玉，“拿著……”
祁玉開心的接過糖葫蘆，又看了看齊月，扭捏的開口，“你不吃嗎？”
齊月搖了搖頭，“凡間的食物濁氣太重，身為神最好少吃……”
祁玉看著手中的冰糖葫蘆，紅紅的山楂裹著金黃透亮的外衣，以前很想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麼吃不死你……”李二紅的話還回蕩在祁玉的耳邊。
祁玉拿著糖葫蘆的手一時間頓住，“那我也不吃了吧……”
齊月看出祁玉的異常，眼底的失落，還有渴望，“少吃一點還是可以的……”
祁玉眼神忽然就亮了，“真的嗎？”
齊月笑盈盈的點頭。
祁玉張口咬了顆山楂，酸酸甜甜山楂的裹著汁水在嘴裡炸開。
祁玉曾經想過糖葫蘆的無數種味道，可真的吃起來好像也沒有那麼好吃，外面裹著的糖太甜。
齊月：“好吃嗎？”
祁玉不由的有些失落，嘴邊還是揚起笑容，點點頭，“好吃……”
祁玉把糖葫蘆遞到齊月嘴邊，“你也嚐嚐……”
齊月對這些甜滋滋的東西並不喜歡，可對上祁玉希冀的目光，還是咬了一口，「真的很甜。」
祁玉注意到齊月臉上滿足的神色，「他應該很滿意。」
齊月找了一家客棧，直接付了一年的房錢。
“哎呦……二位住這麼啊……”小二拿著銀子合不攏嘴，隨口問了句。
“嗯？”齊月冷淡的回答，並沒有消減小二的熱情。
“二位需不需要等會送點吃食上去，我們店裡還有些特色菜，您在別地都吃不到的……”小二還在熱情的介紹。
齊月直接拒絕，“不用了，我們不吃……”
“客官，您不吃，您孩子也要吃啊……”小二看二人的穿著打扮，以為是兩人是父子，再看看那小孩瘦的，都成皮包骨，肯定餓了。
齊月頓感尷尬，「‘孩子……’，他哪有孩子。」
齊月注意到背後的祁玉，「他看起來確實像個孩子。」
齊月想知道祁玉如今是多少歲，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注意到祁玉瘦小的身板，還有發黃的面板。
「祁玉的過去想必不是太好，還是不要問了。」
祁玉只有十三歲就被送上祭祀臺，在又在河底待了三年，他現在應該十六歲，可他的相貌還是停留在十三歲。
祁玉看出齊月的尷尬，一直沉默不語的他紅著臉解釋，“不是……我們……我們是師徒……”
祁玉腦子裡冒出這個答案，他們之間的關係師徒確實很更加合理。
小二剛才還覺得這親爹長的這麼好看，臉色紅潤白淨，怎麼孩子和長期吃不飽飯的小乞丐一樣。
“哦……，是我誤會了，抱歉抱歉啊……”小二慌忙解釋。
齊月看了看祁玉，又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在凡間要是人長期不吃飯，估計會引人懷疑。
“還是送兩道小菜到房裡吧……”齊月這麼做完全是不想引人注意。
“得嘞……”小二朝著樓上大喊一聲，“兩件上房……”
樓上又來一個瘦瘦小小的夥計，引著兩人進了房間，“二位以後有事儘管吩咐我，我叫小東……”
齊月一想到隔壁的祁玉，“去買點筆墨紙硯回來……”
祁玉進了房間，關上門，整個人放鬆下來，毫無形象的把糖葫蘆吃完，就算糖葫蘆沒有想象中好吃，也比祁玉之前吃的野菜好吃多。
在齊月面前，祁玉裝的十分乖巧懂事，不想給齊月添任何麻煩，他真的害怕再次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