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此次的病來勢洶洶,翌日清晨絲毫沒有起色,眼看是無法主持中毒事件的查證了。婉貴妃與敏淑妃亦不願蹚這趟渾水,不約而同地說自己的公主被時氣所感,只能閉門不出照顧。太后幾乎想要親自上陣,奈何自己在宮裡已經沒了處理事務的實權,又不好藉此跟皇帝鬧翻,只能讓松鶴去催皇帝出面。

“皇上,松鶴姑姑已經來了好幾趟了,您都不見她,太后可要急死了。”溫鴻又一次進來陪笑道。

皇帝龍飛鳳舞地批著奏摺:“朕忙得很,皇后病了,交給貴妃和淑妃也是一樣的。”

“可兩位娘娘都忙著照顧公主,沒人替皇后娘娘分憂啊。”

皇帝撂下筆道:“你把朕的對牌給審察司,讓他們去找鳴鳳宮的宮人問話去,南越部落率三十萬大軍冒犯大隆國土,朕實在忙不過來了。”

“皇上,審察司雖能查證,可畢竟也是臣下,是不能代替您做主的······”

“不要再來煩朕了!要你們有什麼用,連一個昭儀中毒的事情都解決不了!”皇帝氣得對著桌子捶了一拳。

溫鴻只得告退,可走到一半又被叫住。

“罷了,擺駕皙華宮,朕去看看謹美人。”

“小主,皇上來了。”皇帝的轎子走得極快,青苗剛報給傅菱荷,他已然到了門口。

“皇上並沒翻我的牌子,而且現在剛申時,該是在勤政殿批閱奏摺才是啊。”傅菱荷這次著實毫無準備,只能靠自己為數不多與皇帝相處的經驗,小心翼翼地吩咐青苗幫皇帝解下披風,金禾去倒茶,含翠將皙華宮裡最好的一把紅木太師椅搬出來讓皇帝坐下。

“愛妃不必多忙了,朕坐坐便走。”皇帝的確想早點解決這事,端來的雨前龍井連吹都沒吹便飲了一口,不等傅菱荷問便說道,“皇后抱恙幾日不見起色,朕實在無暇分身,因而想把追查中毒之事全權交給愛妃。”

傅菱荷一個失神,青瓷茶杯險些掉到了地上。皇帝要把中毒之事交給她追查?有皇后、貴妃和淑妃在,為何還要她這個小小美人出手呢?思來想去,也許皇帝自己也怕皇子和庶母一起中毒的風言風語傳出去不好聽吧。

傅菱荷強迫自己回過神來,她感覺舌上與唇上都是麻木的:“皇上,此事太過重大,恪昭儀娘娘乃是九嬪之首,臣妾擔心——”

“你在宮中確乎不算位分高的,可朕冷眼瞧上去,陳昭容、潘充儀、良充媛她們要麼沒有才能,要麼性情太軟,要麼對這些漠不關心,都不像是能幹好大事的。朕因而命你一試,你該能體會到朕對皇嗣的慈父之心。”

其實從感情上來說,傅菱荷根本不關心恪昭儀如何,轉眼入宮已有半年多,她連話都不曾與她說過幾句。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這次推辭讓皇帝失望和煩躁了,這就等於拂了皇帝的面子,自己怕是要在美人位分上待一輩子了。反之,如果自己接下了這個擔子,就算查不出來,自己也不會被殺頭嘛。

“臣妾願為皇上一試。”傅菱荷屈膝行禮,眼神中多了一絲堅毅。

皇帝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朕知道愛妃是個聰慧懂事的。不管事情成與不成,都少不了愛妃的賞賜,若需要有人幫你,至多一兩個人就好,千萬不要聲張。朕先去批摺子了,改日來看你。”

不到兩柱香的功夫,內事府總管便帶著一些時新宮裝並些首飾銀兩送來皙華宮,還帶來了可以出入各宮問話的對牌,傅菱荷看到對牌便放下心來。命青苗和金禾趕緊將賞賜收起來,若是最後沒查出個所以然,這些東西便只會落人恥笑了。

“謹姐姐好。”剛把物件都打點好,只聽門口一個甜膩尖細的聲音傳來,和石才人有幾分相似,引得傅菱荷一陣頭痛。含翠開門迎接,原來是邱才人,她近日頗有幾分寵愛,已經花言巧語求皇上搬去了離端陽殿更近的德寧宮的飛雪樓,也真難為她跑了大半個大昭城趕來皙華宮找傅菱荷。

“邱才人有什麼事嗎?” 傅菱荷一個眼神過去,含翠識趣地擋在門口,笑容滿面,但並沒有放邱才人進來的意思。

可邱才人顯然是非來她宮裡坐坐不可的,竟不露痕跡地將含翠擠出了門檻,繼續虛情假意客套道:“我與姐姐一同入宮,不知不覺已經半年多了,竟還沒有來看過姐姐,實在是心中有愧。”

“宮中長日無事,我便撿了些絹布繡花,邱才人無事便回去吧,這眾多銀針傷了你就不好了。”傅菱荷此刻哪有閒心跟她磨牙,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傅菱荷畢竟是有封號的美人,半年以來也沒有哪個月斷了寵幸,邱才人不敢造次,可一步三回頭,非要窺探清楚傅菱荷在做什麼不可。

“妹妹是有什麼荷包手巾之類的落在我宮裡了麼?”傅菱荷最後一次忍著邱才人道。

“啊······沒有,沒有。嬪妾只是想讓姐姐不必遠送了。”邱才人笑了笑轉過身去,傅菱荷明白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都過來吧。我並未處理過這樣大的事,只是未出閣時在家裡幫父母抓過賊,臨危受命罷了。也罷,現在就開始行動吧。”見邱才人走遠,傅菱荷對幾個宮人耳語了幾番,“記住萬萬不要聲張。”

康海辦事還算麻利,當天夜間便趕來複命:“啟稟謹美人,奴才已經查清,劉美人是在鳴鳳宮用早膳時,開啟了一盒恪昭儀用完的香料,讓恪昭儀吸入了許多廢氣才中毒的。”

傅菱荷愣了半晌,覺得無比荒謬:“康公公沒有打聽錯吧?”

“小主,千真萬確,奴才用小主給的銀子打點了鳴鳳宮的好幾個宮女,其中一個小宮女禮兒看得最清楚。奴才看她貪財,眼力又好,說得不像有假。”

“據禮兒說,當時撤了早膳後恪昭儀去梳洗打扮了,劉美人還在小几旁坐著,偶然看到香爐旁有一個精美異常的錦盒,還散發著濃郁的香氣。禮兒知道那是昨夜燒過的香料殘骸,本想上前勸阻劉美人的,可自己只是個粗使丫頭,不能隨意接近主子,正猶豫的時候,恪昭儀從裡間出來,一眨眼的功夫便面色蒼白,癱軟在了座上。”

“那劉美人為什麼無事,還能來給皇后請安?恪昭儀比她年輕,體質應該強健些啊。”傅菱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跟著康海去的太監小印子此刻也趕了過來補充道:“奴才推測,也許是劉美人當時帶了帕子在身邊,許是用帕子捂住嘴率先跑出去了,恪昭儀沒拿著帕子,被那股毒氣燻了個正著······也許劉美人的體質對那香不甚敏感,僥倖挺了過來,但也不可能毫髮無傷。”

傅菱荷想起嬪妃們聚在懿仁宮給皇后請安的情形,那時劉美人看上去不對勁,除了自己心虛以外,多半也有輕微中毒的症狀。

“這劉美人真是失心瘋了!”傅菱荷想著劉美人安分守己的樣子,怎麼也不能接受她竟是這般膚淺的人,“她就算比不上恪昭儀的吃穿用度,也是個美人,宮裡有好些不如她的,竟為了區區一爐香料便置恪昭儀的性命於不顧!”她接著問道,“也就是說,劉美人明知恪昭儀身體不適,居然不去叫太醫,而是裝作無事發生一樣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恐怕就是這樣的,不想被處罰,抱著極大的僥倖,希望恪昭儀能自己醒過來。”含翠畢竟年紀最大,閱歷最為豐富,低頭想了半晌小心道,“小主,莫不是劉美人和恪昭儀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她生怕別人知道?”

“現在揣測這些還為時尚早,你們先去歇息,白日裡沒什麼需要你們伺候的,今夜起更後再去探。你們今天入夜以後去鳴鳳宮搜查有沒有香料,然後拿去給吳太醫看。只給守夜的宮女看對牌就好,不要打擾恪昭儀休息,她現在是有身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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