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借貸風波
老爺子抽著旱菸袋，吧嗒吧嗒作響，一句話都沒說，盛凱忍不住了，“前幾天我去縣城找你大伯去了，你大伯孃說他出去借錢了，至今未歸，我覺著他指不定躲哪逍遙快活去了，反正家裡有頂包的。爹這事你得想想怎麼辦，萬一大哥一直不回來，這錢咱家能還上嗎？”
四叔盛浩是個老實的，在家一直是個俯首甘為孺子牛的性格，這時爺著急了，“爹，是該想想辦法了，眼看著期限就要到了，萬一到時候大哥還沒回來，這利滾利的，咱家可怎麼辦呀。”
小嵐將她二伯和四叔的話在心裡琢磨了一遍，心想，幸虧她家分出去了，要是沒分家，她家也會被牽扯進去，這高利貸可是個無底洞，只要沾上了就沒得好。
自從盛浩上次在家謀害小嵐的事被發現後捱了揍，在家哄騙盛老爺子做擔保借高利貸之後，就回城了無音信了。
眼看著還債的期限越來越近了，他有沒有借到錢？借了多少錢？怎麼著都得給家裡捎個信吧，就是他忙的脫不開身，也得讓人捎個信回來好安大家的心。
可是他沒有！小嵐覺著以聖諾的人品，這個債務最後讓老爺子背鍋的機率很大。
估計老爺子心裡也有數，要不然不會著急火燎的將幾個兒子叫到一起，商量解決事情的辦法。現在老爺子急了，坐不住了。
盛老爺子目光在幾個兒子身上逡巡，”老三，你家分出去了，雖然這個債務事情跟你家沒關係，但是一筆寫不出兩個盛字，說到底咱們還是一家人，如果我真的被你大哥拖累的無家可歸了，我和你娘你也不能不管。“
盛軒點點頭。
老爺子這話說的在理，讓人無可指摘。這個世界一直以“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孝的兒女”這個標準來衡量。小嵐雖然對老爺子心存芥蒂，但是對於他說的話卻也無可奈何，如果盛老爺子真的一無所有了，盛軒和張氏是不會不管的。過去的已經改變不了了，為了她家不被拖累，雖然她不情願，也只能幫忙想辦法解決高利貸的事情。
“老二、老四，你倆明天再去一趟鎮上，你們大哥回來的話，就讓他回家一趟，把該還的錢帶上。”盛老爺子又朝崔氏補充了一句,“明天早晨早點起來做飯，讓他們早去早回。”
說完這句話，盛老爺子好像是被煙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起來。
小嵐趕忙起身給盛老爺子倒了一杯水，捧給他喝。與此同時，崔氏挪到盛老爺子身邊，努力理順他的胸腔，想讓他儘快平復過來。
盛老爺子這會可能覺著好多了，衝著崔氏擺擺手，崔氏立馬停止了。結果小嵐手中的水一飲而盡後，接著道，“如果那錢還不上，利滾利可不是個小數目，以後就更還不起了。”
盛軒、小嵐和小文回來的時候已經傍晚了，他們中午沒吃完就過來了，這會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好在張氏和小婷早早把晚飯做好了，一家人將中午得雞肉、豆角和湯餅吃完後，簡單說了一下老盛家的事後，就早早的上炕了。
“小嵐，你說這次二伯和四叔去鎮上能把大伯叫回來嗎？”小婷憂心忡忡的問道。
“姐，我覺著夠嗆。我看大伯根本沒有要還錢的意思。要是他有心要還錢的話，早早就會給咱爺遞訊息了，可是上次二伯去找他，人都沒見著。眼看著賬期就要到了，我覺著他更不會冒頭了。”
小婷沉默了一陣，接著問，“你說爺知道大伯是故意躲著嗎？”
“咱爺心裡應該是有數了，要不然今天不會那麼著急上火。我昨天看咱爺的意思，就是賣房子賣地也得把高利貸先還上，要不然以後沒好了。”
倆姐妹竊竊私語講著小話，盛軒和張氏也愁的睡不著覺，他倆也憂心老盛家高利貸的事情。
“孩子她爹，你說老大怎麼這麼不做人呢，禍害完小嵐又開始禍害老盛家，就他這樣的人品，老爺子還可稀罕他了，他這些年可真是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連人都不會做了。”自從知道聖諾為了錢而謀害自己閨女，張氏就沒待見過老大一家子。
“希望明天能順利找到大哥吧，要不然這個事情真是不好辦了。”盛軒也鬱悶，自家明明是受害的一方，還得跟著擔驚受怕的。
“哎”
“哎”
夫妻倆人齊齊嘆了口氣，都盼著明天老二和老四能將老大帶回來，將事情圓滿解決。
第二天一大早，因為小嵐一家子留心，早早就聽到隔壁院子的動靜。
盛家屯子距離鎮上不遠，也就是十里地的距離。這個時代的交通雖然不發達，但也有拉腳車的，但這僅限於有錢人家，莊戶人家都是選擇步行。盛凱和盛浩帶著乾糧和水就上路了，這條路他們走習慣了。平時趕集、去鎮上給盛諾和盛蘭花家送東西，不知走了多少遍了。
小嵐一家子也起的挺早，吃過早飯後，盛軒帶著小文下地看地裡的白菜和蘿蔔的長勢去了。張氏、小婷、小嵐在家待著做幫張氏做些針線。
今天老盛家比較鬆懈，崔氏也沒有心情挑刺，老四家的帶著閨女小葉來串門了。
“三嫂，你說葉她爹今天能找到老大嗎？”劉氏小聲的問。張氏就道，“我覺著夠嗆。”
小嵐幾個孩子也聚在一塊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我看奶今天都沒心情管二伯孃了，今早吃飯的時候，爺把牙崩了，二伯孃都沒挨呲。”小葉道。
申氏做飯一向埋汰，做的窩窩頭大小不均坑坑窪窪的不好看，豆子也洗不乾淨，豆粥煮得也磣牙。
“小嵐姐，你說我爹今天能把大伯他們找回來嗎？”小葉問得有些急切，他們家現在沒分出去，如果還不上高利貸，她們家也跟著受牽連了。
小嵐看了小葉一眼，拍拍她得胳膊，“我覺著找不回來，大伯可能躲出去了，想讓咱爺頂包。”
小葉偷偷聽過她爹孃的對話，心裡也知道，她大伯一家現在住到鎮上了不回來，就是存了讓老爺子自己想辦法的心思。家裡的房子和地賣掉怎麼也能補上這個窟窿，區別只在於他們一家子流離失所，老大一家子在鎮上吃香的喝辣的。
“茹姐家真敢這麼做的話，我就打上門去，非得撕了她們一家人不可。”小葉眼睛有些發紅，發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