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個大門口,門前有四個守門士兵,周圍還有時時巡邏的軍隊,門口中央還站著一位中年婦女。

她們陸續下車,鳶兒下了馬車便看見那個婦女。

那官兵對那位中年婦女說道:“嬤嬤,人已帶到。”

嬤嬤回禮,“有勞軍爺。”

她們膽膽怯怯,不知所措。

嬤嬤對膽怯的她們說道:“跟我來吧。”

皇宮也和阿木說的那樣,莊嚴威武,只是鳶兒感受到的是深深的孤寂。

一彎新日劃過精緻的角樓,給高牆紅漆內灑下一片耀眼奪人的光,她們看著一條一望無際的長廊,神秘而安靜。

遠遠望去,那一座座深紅的宮殿鑲嵌在地裡。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新大陸。

嬤嬤道:“這裡是後院,各位娘娘居住的地方。”

“娘娘們經過不可以抬頭看,聽見沒有?!”

她們看見遠處緩緩來了一輛轎子,榻上抬著一位金枝玉葉似的女子。

嬤嬤首先下跪,她們跟著跪下,都不敢抬頭,路途上的生活已經將她們鬢角磨平,毫無脾氣。

來到宮中生活下來,被公公和宮女呼來喝去,她們是罪奴,她們只能在宮中做最下等、別人都不願意做的事情。

沒有人會正眼看她們,沒有人……

有一次,鳶兒看見了滿臉淚痕地從不知名的地方跑來的阿菀姐姐,連忙詢問,阿菀姐姐一句話都不說,就一直哭,一直哭……

最後,阿菀姐姐失蹤了,鳶兒連同夥伴暗地裡找了她好久,杳無音信。

漸漸的,她們確定阿菀姐姐已經去世或者逃了。

但鳶兒也迎來她的希望——阿木。

“你們聽說了嗎?來自冰陵地界的商人前來給皇上進貢。”

“還有這事?”

“最近聽說皇上身體抱恙……”

“大膽,私自議論皇上,拖出去斬了!”

“公公饒命!公公饒命!”求饒聲漸遠。

鳶兒也沒有當一回事。

但一天晚上,月亮撒向皇宮,鳶兒一個人巡夜,原本是兩個人的,但另一位是宮女,與相好的相會去了,便只剩下鳶兒一個人巡夜。

夜間的皇宮靜得嚇人,眾多山山水水,假山假景,處處有中可以藏人、幽深極了。

鳶兒路過假山,聽見裡面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她立即熄滅了手中的燈籠,悄悄走入假山。

“安排好了?”一位公公尖銳地聲音響起。

“一切準備就緒,讓太子殿下放心。不過,太子殿下要這個東西幹嘛?”

“不該問的別問。”

“是。”

鳶兒驚了,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正是她心心念唸的人兒啊。

等公公走後,鳶兒喊了一聲:“阿木!!”

那人愣住了,半晌,道:“誰?”

鳶兒滿臉淚痕:“阿木,是我啊!我是鳶兒啊!”

“鳶兒?”那男子嘟囔了一句,似乎想起來了,語氣中有些驚喜,“你是鳶兒!”

鳶兒撲進了他的懷抱,哭泣不止,道:“你到底當時去哪裡了啊?”

阿木輕拍她的後背,解釋道:“我當時跟著父親去冰陵地界經商,當我知道家園淪陷的時候,已經情況緊急,我們回去也是徒增殺戮。”

鳶兒擦乾眼淚,向阿木說起了往事。

阿木聽完,聲有哽咽,“鳶兒,你……受苦了。”

鳶兒抱住阿木,安慰道:“沒事的,阿木,無論再苦再累,我每當想起我還要等你、尋你,現在尋找到了你,之前的一切就都不算什麼了。”

鳶兒從他的懷抱中出來,深情地看著阿木,“你……什麼與我成親?我們已經拖了好久了。”

阿木面露難色,道:“你的情況有些複雜,那些敵國送來的賤婢是不允許贖出。”

快樂的時光是短暫的,鳶兒與他總歸需要回到他們該在的地方。

鳶兒回到屋內,驚醒了其中一位婢女,那婢女不耐煩,罵了一句:“賤胚子!不知道輕一點啊!”

“抱歉,我下次注意。”

鳶兒一夜未眠,躺在床上,看著月光漸漸,想著出宮之策。

宮中最近戒備森嚴,許是皇上真的已時日不多,她想要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想著想著,想起了阿木嘴中的太子殿下似乎有異動,這有什麼突破口呢……

之後,鳶兒有意無意地去離東宮近的地方辦公,但就在鳶兒要放棄的時候,就在一天夜間皇宮正殿的偏房中傳出聲音。

“太子殿下,東林逃走了。”

“該死!你們怎麼連個人也看不住?!”太子怒道。

“殿下息怒,卑職已經派人去追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那人小心翼翼出了偏房。

鳶兒小心躲避,又聽見裡面有聲音。

“殿下,當初就應該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之後用什麼來牽制母后?原來她與太醫私通,夜夜承歡?!”

鳶兒:“!!!”

“但那東林也不知道殿下不是皇帝的親生兒子啊。”

鳶兒:“!!!”

太子對“不是親生兒子”這句話極其敏感,語氣便得陰側側的,“親生兒子?那又怎麼樣?我將會是這天下的主人!”

“殿下說得是,是臣失言了。”

兩人熄了燈,走出房間,從小路回到了東宮。

鳶兒是看到他們走了才敢探出頭來,大口喘氣,嚇得腦袋嗡嗡,剛剛的資訊量太大,讓鳶兒一直都沒有緩過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房內的。

當再次輪到鳶兒巡夜時,鳶兒與阿木再次見面。

阿木看鳶兒的臉色不好,比起之前瘦了好多。

“你怎麼了?臉上如此蒼白?”

鳶兒欲言又止,欲張嘴,但又閉嘴了。

阿木也不急她,安慰她道:“沒事,你不想說就不用說。”

“……你想到了讓我逃離皇宮的方法嗎?”鳶兒滿臉期待。

阿木支支吾吾,愧疚萬千:“對不起,鳶兒,是我無能,我和父親想了無數的方法都沒有辦法,你也知道皇宮最近很嚴,根本沒有可能。”

“那以後呢?”

阿木道:“實話跟你說,這瀾國馬上要有新帝登基,估計這幾年的戒備都會很嚴。再者,即便是沒有這檔事,我們也不可能在瀾國首都有這樣的動作的。”

鳶兒下定了決心一般的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有方法出來,你願意與我成親嗎?”

阿木沉默良久,認真思考了一番,道:“我願意。但鳶兒你不要幹傻事啊!”

“阿木,有你這句話就好了。”

猶豫了幾日,鳶兒終於狠下心,走出了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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