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病美人每天都在被反攻14
“好哦。”
宋悅幾乎沒有停頓，在聽到他話的下一秒就答應了下來。
“我保證。”
陸清懷沒有說話，即使聽到了她肯定的答覆，自己的心還是惶惶不安。
但他表面上只是點了點頭，呼吸平穩安靜：
“今晚的事，只要你不主動提起，我會當作……”
他的聲音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了一下，右手不自覺地輕輕捏起，然後放開：
“當作沒發生過。”
他黑亮的眼瞳靜靜看了一會兒宋悅，然後自覺轉動輪椅。
“天色不早了，你先歇息。”
宋悅眼角微挑：“不留下來？”
陸清懷的背影僵了一下，轉動輪椅的動作都有些有點慌亂：“不了。”
看著陸清懷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宋悅很好心情地坐下來思考下面的事。
接下來，宋家那邊該有動靜了。
宋母說的宋秋心要和大皇子成婚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按她們倆的德性，能說這話，那離婚宴就一定等不了太久。
至少在讓她替嫁之前，宋秋心就想著要嫁大皇子了，想得真夠遠的。
另一邊，陸清懷身後跟著習慣伺候他的小廝。
他把手放在毫無知覺的腿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
“去地牢。”
小廝有點為難地說：“殿下，天色不早了，況且那位白……白闞危險得很，您這時候過去……”
陸清懷抬手，不帶感情地瞥了他一眼。
小廝立刻悻悻閉嘴。
正逢夏天，地牢裡潮溼得過頭，石壁頂端都在滴水，連地面也是溼滑的。
陸清懷吩咐小廝在外面等著，他一個人進去。
白闞被關在最裡面的一間牢房裡，敏銳的耳朵聽見輪椅滑過地面的響動，立刻抬起頭。
果然看見了意料之中的人。
陸清懷隔著牢籠，安靜地注視著裡面躺在草蓆上的白闞。
地牢裡陰暗無光，零星的光源是陸清懷手上和兩側牆上的燈，周圍很安靜，只聽見滴水聲。
白闞一個起身，不過只是換了個姿勢坐在草蓆上，瞥了眼門外的陸清懷，語氣輕蔑：
“勞煩二殿下大駕光臨——”
“你給她許了什麼好處？她為什麼三番五次都願意和你在一起？”
沒等白闞說完，陸清懷就立刻開口打斷了他。
陸清懷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他，像是要從他身上看出到底有哪一點吸引宋悅一樣。
白闞眯了眯眼，原本還算好的臉色變得陰陽怪氣起來，帶了看笑話的性質，就連“殿下”的敬稱都不叫了：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關你什麼事？”
宋悅和他的事，你也配知道麼？
陸清懷輕蹙了下眉，一種說不清楚的酸意漫上心頭。
明明……
他上下打量過了。除了一副健全的身體，白闞沒什麼地方能比得上自己。
為什麼？
陸清懷自視自己，再對比一下白闞，那個人哪裡好了？
他平時不說，但其實他很介意。
陸清懷太介意了，他抓心撓肺地想知道宋悅是不是私底下和白闞有別的關係，是不是比和他的關係更加親密……
她是不是更喜歡對方，而不是自己？
他本來就是多疑的人，長著一顆七竅玲瓏心，用得多了連身體也衰弱。
但陸清懷面上不顯，他輕笑了一下，俯視著牢中的白闞：
“你不過是喪家之犬，怎麼敢窺伺她？我能給她的東西……”
地下太潮溼，又牽動了他的肺病，難受地咳嗽了好幾聲，又不想在情敵面前示弱，因而陸清懷硬生生忍住了。
他抬起頭，抓緊了扶手：
“你給不了。”
常人很難想象二皇子會有除了溫和之外的狀態，比如為了某個女人露出狼狽而狠厲的目光。
就像是撕開狐狸偽裝的狼，向敵人發出示威的訊號。
氣氛一時冷凝起來。
白闞面色微沉下來，顯然是被戳中了心事——他最不敢跟宋悅說的，就是他的出身。
他在雜亂的街市裡長大，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一個，他沒有好的出身，現在他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雙手得到的。
但是女兒家嫁人，家裡人都要看門當戶對的，他永遠也沒有接觸宋悅的機會。
白闞被戳中了軟肋，嘴角的笑容更加諷刺：
“那二殿下呢？拖著副奄奄一息的身體，是為了好耽擱她的人生嗎？”
“住嘴！”
陸清懷的手捏緊了提燈，另一隻手的指甲陷進掌心裡，零星的血跡滴滴答答，順著手腕染髒了衣袖。
此時此刻，什麼往日主僕情分都消失不見，一向從容處事的陸清懷被三言兩句就打亂了步調。
在來的路上，包括剛剛，他的腦子裡揮之不去的都是白闞和宋悅的……那幾幕。
多麼狼狽。
他抬眼看向白闞，勉強平復了心緒：“你大可以再多說幾句，反正，要不了多久，你就永遠也沒有見到她的機會了。”
牢中的白闞扯了扯嘴角，等陸清懷離開之後又躺回草蓆上。
成王敗寇，願賭服輸。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規矩。
從一開始，他放棄逃生的機會回來找宋悅，就為了賭一賭她會不會選擇自己的時候，白闞就幾乎已經想到了註定了會有這樣的結局。
他當然知道這種行為很愚蠢，無異於自投羅網，從小在利益堆里長大的他太明白宋悅眼裡的野心了，但是、但是……
萬一呢？
不試一試的話，他怎麼可能會甘心呢。
他自小賭運就很好，每一次都能幫他死裡逃生，可這回……好像不起作用了。
白闞忽然回想起那天他頭一回翻進宋悅房內，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得見皇妃，一死也值得。”
他覺得有點好笑：
“許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願望都不靈，倒是這個應驗了。”
白闞有點感慨地自言自語著。
不過……倒也不算太遺憾。
宋悅今晚睡得很好，就像晚上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圍觀了昨晚事件全程的侍女們倒是一個個小心翼翼，生怕這位膽大包天的主子什麼時候不小心把自己作沒了。
“皇、皇妃……”
新來的小侍女有點瑟縮地進來跟宋悅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