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顆晦暗的星星點綴著夜空。

這是一個不眠夜。

蘇琳遣了丫鬟去把蘇晃喊來。

老太太坐在中間,蘇琳坐左,蘇晃坐右。

“說吧,那嚴家是個什麼情況。”

蘇老太太對今夜發生的事心知肚明,看也不看蘇琳一眼,甚至在看向蘇晃時,渾濁的老眼也是犀利的。

蘇晃把嚴世勳的家世背景一一告知了祖母。

“嗯,也算是士紳之家。”

“祖母,嚴兄生於鐘鳴鼎食之家,配晚姐,綽綽有餘了。”

老太太一個斜眼瞪過去:“瞧他那副急色的性情,能有什麼出息,你以後少和這種人來往!”

蘇晃識趣的閉上了嘴。

“你去陪嚴世勳說說話,我和你姐姐有話要說。”

打發走了蘇晃後,老太太幽幽然的看向蘇琳。

這裡只有她們祖孫二人,互相撕破了臉皮,也不必裝了。

蘇琳皮笑肉不笑:“蘇晚嫁不進去上京城的高門大戶,祖母心疼了吧?”

“哎,蘇琳。”老太太搖頭苦笑:“你叫祖母說你什麼好呢,當初若能跟我學點東西,也不至於愚笨至此。”

“你以為我一門心思讓蘇晚嫁高門,那是偏袒她,心疼她,你可知道,在我眼裡,她只是嫁高門謀利益的工具人。

而你這個嫡親的孫女,才是我看最重的。

你看上陸家二郎,想要嫁進陸家,沒我的默許,你能嫁進去嗎?

你生不了孩子,我叫蘇晚去陸家做妾,為的是替你穩固地位。

這些話,我說了多少遍,你怎麼就是聽不明白呢!”

“若不是你散播謠言,惡意中傷蘇家名聲,我還會繼續疼你愛護你。”

“祖母,我散播的是不是謠言,你心裡最清楚。”蘇琳打斷了老太太的話,“不要以為念舊情我就會原諒你的偏心,不,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自私偏袒。

你把我告到衙門去,害我聲譽盡毀,差點被周氏掃地出門,我一直都記著呢。”

“父親升不了官,阿弟不成器,蘇家的未來,蘇家的榮衰,還是要靠我,結果祖母還拼了命想把我拉下去。”

蘇琳呵呵冷笑:“現在祖母后悔了沒?”

“你不僅是蠢豬,還是一頭白眼狼。”

蘇老太太心累,道理都掰碎了喂到她嘴裡,她就是被自己的一己私心矇蔽,算了,不給這種人分析利害得失了。

心胸狹隘的人,就只能看到芝麻粒般的私利。

把眼睛一閉,老太太飛快的盤算著利益:“從嚴家多啃點聘禮,另外嚴世勳那個叔叔在工部?是不是改天要去拜訪一下……”

這就是蘇老太太,時時刻刻都在為蘇家盤算得失。

親人在她眼裡都是棋子,可以利用可以拋棄。

只是蘇晚這顆棋子早就脫離她掌控了,她還不自知。

天際破曉時分,金桃鑽進屋裡,看見自家小姐呼呼大睡,有些想笑。

走上前去把小姐晃醒:“小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能睡著,我佩服你。”

蘇晚揉揉眼睛:“我甚至都想出去跑跑步練練瑜伽。”

金桃笑了:“屋子外堵的水洩不通,小姐哪有機會去跑步,我來替殘煙問問,是不是需要殘煙外出去求助?”

蘇晚望著水盆裡浸溼的手帕,慢悠悠的撈起擰乾:“我還沒想好。”

“小姐快點想呀,趁著他們都不把我和殘煙這兩個奴婢當一回事,我們還能偷偷的跑出去找人幫忙,要是大小姐反應過來了,把我和殘煙一起關起來,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半溼的帕子把臉擦乾淨後,蘇晚正要開口,卻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她和金桃立刻抬眸看向門口。

只見嚴世勳一臉嬉笑的把門踹開,旁邊看守的幾個婆子丫鬟都嚇一跳,老太太聽見動靜,連忙趕過來,大聲質問怎麼回事。

嚴世勳這廝臉皮賊厚,明明做出半夜翻窗的事,還能面不改色的做著書生之禮,慢條斯理的衝老太太拱手談笑。

“老夫人,小子尚有一事沒提。”

他取出一塊摺好的手帕,純白的帕子上沾著幾絲汙血。

“小子與晚娘一見傾心,互生情愫,雙方約定好昨夜私會,且已經定下終身了,這就是血淋淋的證據。”

“我嚴世勳不是言而無信的小人,我自己犯的錯,許下的諾言,就會認,老夫人。”

他朝地上一跪,言辭懇切:“小子願娶晚娘為妻,還望老夫人首肯。”

望著帕子上的血痕,老太太愣住了。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蘇琳,笑盈盈的拿過帕子,反覆看了幾遍,故作經驗道:“想不到妹妹已經失了清白之身,這可怎麼辦呢,萬一珠胎暗結,搞大了肚子,咱們蘇家的清譽豈不是毀於一旦。”

老太太臉色鐵青,對嚴世勳說道:“你跟我進來,我有話同你說。”

又囑咐幾個婆子看好蘇晚。

“祖母,”蘇晚惶恐的衝著老太太的背影喊了一聲:“孫女沒有做那種事。”

老太太沒回頭,頓住腳步,聲音一如兩年前那樣冷靜:“祖母自有打算,等商議好了你的事,祖母再同你細說。”

等眾人走後,蘇琳折返回來,望著梳妝鏡前的蘇晚,笑著把手搭在她肩上。

“妹妹,這一幕可熟悉?兩年前的噩夢,如今又回來了。”

“祖母總嫌我笨,嫌我手段不足,可你瞧,我只是稍微使了那麼一點點手段,就把你打的滿地找牙,一敗塗地了。”

鏡子中倒映著蘇琳得意洋洋的笑,還有蘇晚那張楚楚可憐的淚眼,她像一隻怯弱的小兔子,再一次被嫡姐遏住了命運的喉嚨。

“這一次,你再也躲不掉了,那方帕子上面不管是誰的血,只要嚴世勳咬死了是你的,你就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你不敢找人驗明正身。”

蘇琳故意把自己包紮好的手腕拿到蘇晚眼前晃悠。

“妹妹,你說說看,你為什麼不敢找人驗明正身呢?說呀。”

蘇晚從眼眶擠出兩滴淚:“因為我的清白,早在兩年前就被姐姐毀掉了呀,我現在是跳進河黃河也洗不清了。”

“妹妹會不會怪姐姐心太狠?”蘇琳又一次晃動著自己的手腕:“刀子劃傷手腕的時候,真疼呀,可是想到能為妹妹尋到這樣一門好親事,姐姐再疼都能忍。”

蘇琳繼續陰陽怪氣笑道:“我聽阿晃說,那嚴世勳是花街柳巷的常客,床上的手段花招百出的,妹妹你有福了。”

太陽已經從東方的天際線破雲而出。

一天之中的清晨,正式拉開帷幕。

屋裡的視線,也翛然間變得清晰。

蘇晚伸出右手,拂去臉頰上的淚痕,只不過是呼吸的瞬間,臉上的悽楚就轉變成嘲諷。

“姐姐,兩年前你都沒能毀掉我,兩年後,你又覺得你行了?”

蘇琳有些不敢認她,驚訝於她渾身上下的氣質轉變。

這時,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有個丫鬟在外面說道:“晚小姐,外面有位姓張的公子要找你。”

“不必通傳,告訴蘇晚,我是張回,我找她有事。”

丫鬟的話音剛落地,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蘇晚莞爾一笑:看來自己也不必糾結找誰幫忙了,有現成的幫手湊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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