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萬般柔情盡在其中
蘇晚攥緊手裡的小瓷瓶,生怕自己不小心摔碎了這件奇珍異寶。
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明明是帶著笑容的,但是蘇晚卻覺得不寒而慄。
“張回!”蘇晚咬牙切齒,“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張回撫摸著她柔軟的腰身:“這是我姐姐的宮殿,我來見姐姐啊,咱們真是有緣呢。”
不用想,這絕對是他故意的。
蘇晚如願嫁了徐鳳池,就不想和其他男人有牽扯,陳落生有清遠郡主的糾纏,很容易甩掉,可是張回這個瘋子,就算是廢了一條腿,對她還是有所眷戀。
蘇晚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張回的腿。
“要不要我走兩步給你看看?”張回在她面前走了兩圈,步履蹣跚,用一條腿發力,一瘸一拐,姿勢怪異。
他笑的眉眼彎彎:“大夫說我的腿骨即便癒合了,以後走路也會有輕微的跛腳,如果走的慢了,就看不出來,但是走的快了,就會暴露。”
謹慎的把小瓶放回原位,蘇晚覺得自己被分成了兩半,一半血液沸騰,深感愧疚,一半渾身冰冷,不勝其煩。
她處於矛盾之間,像是在被焚燒,也像是在被冰凍。
很想狂吼不關她的事,可又難以啟齒。
“張回,你的腿,還疼不疼?”
猶豫許久,才問了這麼一句。
“如果我說很疼,你會心疼我嚒?”
張回俯身湊近,毫無表情的面孔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他的身影將蘇晚籠罩住。
臉上的血氣頓時消退的乾乾淨淨,蘇晚咬著嘴唇,抑制不住肩膀的抖動。
她突然有些害怕。
這是個瘋子,他會不會突然報復回來。
喉嚨被恐懼堵住,很久後,才說出第三句話。
她嘆息道:“張回,你想怎麼樣?”
張回捧住她沒有血色的臉龐,嘴唇附在她的耳畔,語氣親密:“別怕,我只是要你對我負責。”
蘇晚更加無奈:“我是和徐鳳池一起入宮的,你也知道吧,我和他成親了。”
張回的手輕輕觸碰她柔軟的唇瓣:“無所謂,這幾天我想通了,身體的貞潔就如同身外物,沒那麼重要,你現在只是暫時歸屬於他,可是要不了多久,他就沒有權力擁有你了。”
說到一半,他的手指又重重摁壓蘇晚的唇,淺粉色的唇因為他的動作變得嫣紅,他滿意一笑:“古往今來,只有位高權重者才配擁有美人,尤其是像你這樣的美人,等到將來的某一天,徐鳳池虎落平陽了,他如何有能力護住你呢。”
“所以,”他輕輕去咬蘇晚的耳朵:“狡兔還有三窟呢,你可要為自己做好打算,不能一根繩上吊死。”
蘇晚不明白他話裡話外的意思。
徐鳳池是她精挑細選的夫君,年輕英俊有權勢,不在乎女方身世背景,能給她正妻之位。
她眼光毒辣,又怎麼會挑錯夫君。
當今皇上是鳳池親舅舅,太子又是未來儲君,鳳池一貫與太子交好。
退一萬步,就算太子出問題,無法登基,換做其他皇子登基,他徐鳳池還有一個手握軍權的親爹,誰能奪去他的權勢?
他與生俱來的權勢,沒有人能夠奪走!
“蘇晚,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就算你將來山窮水盡了,你還可以來找我,我心裡始終給你留了一個位子。”
殿外隱約有腳步聲傳來,蘇晚發愣之際,張回已經閃身躲開了。
徐鳳池推開庫房的門,問蘇晚:“挑好了嗎?”
蘇晚整個人飄忽忽的,心跳如雷鳴,她望向徐鳳池,她的夫君華服玉冠,儀表堂堂,身後跟著的宮女太監們,面對他時,都是態度恭謙。
這樣的人,是天生的上位者,又怎麼會失勢。
從蘇晚第一次聽說這個人的名字時起,就覺得此人如他的名字一樣,並非是池中物。
母親是長公主,父親是手握重權的侯爺,不論哪個皇子或是太子,哪怕是皇上,都要爭取他的支援。
他的態度舉重若輕,至關重要。
記得最開始打探到徐鳳池的資訊後,她激動的一晚上沒睡著,做夢都想嫁給他,如今得償所願了,可是那種不踏實的虛幻感卻一直縈繞在心頭。
“娘子?”徐鳳池又喚了她一聲,“午膳已經準備妥當了,你若是挑好了東西,和大宮女說一聲就行。”
蘇晚啊了一聲,凝神看向剛才的小瓷瓶。指著它道:“我想要它。”
流芳宮的大宮女便把那拇指瓷瓶給蘇晚包下了。
不過後來貴妃娘娘做主,又添了一個紫銅鎏金大鼎,一把六菱紗扇,幾匹顏色靚麗的綢緞,還有一套白銀纏絲雙扣鐲。
蘇晚的手被徐鳳池緊緊拉住。
午膳定在含露宮,本以為沒有別人在,可是出乎意料,沈階在,徐文年在,姚烈也在。
聽一旁的太監解釋,說是他們三人進宮辦事,皇上就把他們叫過來一同用飯。
蘇晚在想張回的那些話,有些心不在焉。
偶然間抬頭,卻發現沈階和姚烈相談甚歡。
他們竟然認識?
她眼神沒及時收回來,沈階和姚烈發現她的視線,二人紛紛含笑望著她。
他們兩人的氣質太像,是那種冷酷的帶有血腥氣息的掠奪感,太過強勢。
蘇晚垂下眼睫,想想張回的話,又想想姚烈和沈階的相談甚歡,突然萌生出別樣的危機感。
他們三人是聯手了嗎?他們聯起手來想要做什麼?
這時,宴到中場,皇上舉起酒杯說了幾句漂亮的場面話,話鋒一轉,對鹿遠侯說道:“侯爺提的摺子,朕思來想去很久,準了。”
蘇晚就看到徐文年和姚烈同時起身謝恩。
徐鳳池面色尚有困惑之意,直到沈階舉杯恭喜他。
“恭喜徐世子喜得義弟,明日姚烈入徐家族譜,我一定親自到場慶賀。”
只是片刻的失神,徐鳳池就恢復常態,舉起酒杯,面如春風,與沈階對飲了一杯。
蘇晚拿著筷子,不時的向身旁的宮女詢問菜品,然後看似很感興趣的一個個去嘗。
宴會中的暗流湧動,針鋒相對,她彷彿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甚至還舉著杯子,對著姚烈叫了一聲二弟,然後靦腆的喝了一口酒。
只有她和姚烈知曉,她那聲二弟,飽含著什麼樣的趣味。
蘇晚垂下眼睫,凝視著面前晃動的酒水。
宴會越是鬧熱,她的心越涼。
她忍不住看向一邊的徐鳳池:夫君,你會被他們打倒嗎?
徐鳳池似有感應,回望她輕輕顫動的髮絲,握住了她的手:“娘子。”
萬般柔情,盡在這兩個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