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徹很快就回到了池塘邊,經過謹慎的觀察後,他小心翼翼跳上了水泥荷葉,來到了洞口邊。黑黢黢的洞口不知道通往何處,內部一片死寂,沒有一絲聲音傳來。

衛徹夠著身子往洞裡看了一會兒,強烈好奇心的驅使,讓他嚥了咽口水,壓下忐忑的心,猛地往洞裡跳下。

衛明衝過來,伸手要夠衛徹的衣服,卻沒夠到,還因為慣性撲在了池底的淤泥裡,腥臭味撲鼻而來,讓衛明一陣乾嘔。眼看沒有抓到哥哥,衛明只能氣急敗壞地站在洞口邊,他在猶豫要不要下去。

從記事開始,衛明就發現,自己的某些感知很敏銳,對於危機的甄別要比別人強上不少,因此他從小被同齡孩子嘲笑膽小。被嘲笑的時候都是衛徹這個哥哥站出來,幫他揍那些孩子一頓。衛徹經常因為打架鼻青臉腫,髒兮兮的,還被老師和媽媽批評,但他一直都把衛明保護得很好,這是衛明孺慕哥哥的原因。

面前這個洞口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深不可測的洞穴彷彿巨獸的血盆大口,內含的危險氣息讓衛明潛意識裡認定,這裡一定不能下去,這個洞不是什麼遊樂之地。

但是他哥哥還在下面,他必須下去看看,從小媽媽就告訴他要保護哥哥,把好東西都給哥哥。雖然知道這是媽媽偏心的表現,但和哥哥一起長大的日子裡,哥哥對自己的好是實打實存在的,自己也很珍惜這個哥哥。

衛明沒有思考太久,就下定決心要下去找哥哥。

衛明扒著洞口慢慢滑下去,結果洞口並沒有想象中的深度,衛明只下落了一小段,就穩穩落在了地面。

原來這個洞口和下面的通道是個“L”型,並不是想象中的深不見底。衛明下去後,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看清了黑暗中的路,吞了吞口水,壓下心中的恐懼,他扶著牆慢慢向前走去。

他懷著一顆警惕的心,邊走邊四處觀察。這個通道靜謐得如同死地,四周的黑暗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將人吞噬一般,讓人心驚膽戰。他聽到了一陣嘆息聲在通道深處迴盪,嚇得他停住腳步,再仔細聽時,嘆息聲已經消失了,彷彿沒有出現過。

七彎八拐的通道不見一絲光亮,衛明十分害怕,好幾次都想調頭離開這個通道,跑得遠遠的。越走越沒有底氣的衛明哭了起來,他的恐懼化作淚水,終於將他淹沒。但是他並沒有回頭,只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倔強地往前走著。

走了沒多久,拐過一個彎後,衛明看見了前方的通道有細微亮光,他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光源。

衛明正要踏進有光的地方時,突然被捂住嘴,有人一把把他拉到了凹進去的土壁中。他驚恐地轉頭看去,霎時鬆了口氣,驚魂未定的他看著面前的哥哥,猛地一把抱住他,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不哭了,乖。”衛徹聲音很輕地安撫著平時看起來比自己成熟穩重的衛明,“以後我會等你一起走,好嗎?”

衛明一把推開他,抹了抹眼淚,小聲哽咽道:“不好。誰要跟你一起走。”

衛徹好笑地看著渾身髒汙的弟弟,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又把他衣服上乾涸的淤泥拍掉,柔聲說道:“好。那你等在這裡,我先進去看看。”

“不要……”衛明側過臉,不想理哥哥,自顧自往前朝光源慢慢走去。

衛徹無奈地笑了笑,連忙追了上去,和衛明並肩,兩人一起小心翼翼地來到光亮處,伸頭往裡面看去。

這是一個寬闊的地下空間,大小有一兩百平米,那個中年男人正舉著羅盤站在正中,一動不動。他的頭頂正上方有一個燈籠,靜靜地漂浮在空中,發出溫和的柔光。藉著燈籠的光芒,兩兄弟看清了四周環繞的牆壁上有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空間的八個方位,分別有一塊七歪八倒的石碑。石碑上的大字不能盯著看,看上幾秒一陣劇痛就會充斥在眼眶中,似乎要把眼睛剜走。

男人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事,開始行動起來。他收起羅盤,走到石碑前,摸出了一把匕首,在掌心割了一刀,把手按在了石碑上。鮮血淋漓的手按了一會兒,空間裡卻沒有絲毫動靜,男子疑惑地拿開手,抽出口袋裡的紗布,抖開,一頭咬在嘴裡,將流血的手掌緊緊纏好。

“難道不是血液機關?”男子面無表情地呢喃道。

包紮完成後,男子又順著整個空間轉圈,似乎在識讀牆壁上的文字。他伸手摸著文字,仔細辨認著,轉了一圈之後,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倒吸一口冷氣,渾身顫抖,手指指著牆上的文字,嘴裡喃喃道:“怎麼會……不可能……九龍封魂大陣……”

他連連後退,直到空間正中心,跌坐了下去,男人面露痛苦之色,表情戚然,他悵然地放空目光,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事情,表情一會兒笑一會兒哭。

衛徹和衛明看著失魂落魄的男人,對視一眼,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發現了什麼,會讓他如此悲痛,一直高冷的他竟然如此失態。

男人定定的坐在地上,忽然,他低聲笑了起來,聲音迴盪在空間中,逐漸放大,直到整個空間都充斥著他狂放的笑聲。

“化明宗,你們真是好樣的!”男人收斂住笑聲,冷哼一聲,從包裡拿出一把劍,這把劍三尺長短,劍身極薄,帶著微微嗡鳴聲,在空氣中發著淡淡的微光。男人雙指在劍身一抹,帶出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寶劍瞬間光芒大作,照得空間亮如白晝。

他挽了個劍花,劍身上灑落了點點光芒。

“我幫你解脫吧!”

男子猛地舉起劍,狠狠朝四周的石碑斬去。這把劍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製成,輕鬆就將石碑齊齊斬斷,石塊轟然滾落,整個空間被灰塵充斥,讓衛徹二人看不清裡面的狀況。只聽到空間中有金屬撞擊聲響起,還有男人不時的悶哼傳來。

為了看清楚發生了什麼,衛徹夠著頭使勁往灰塵裡鑽。

突然,衛明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從空間裡散發出來,他下意識揪住衛徹的衣服,一把把衛徹拉了出來。

“幹嘛?”

“哥,我們真的趕緊走吧,這裡的氣息很危險,我心裡害怕,你知道的,我的直覺一向比較準。”

衛徹看著弟弟髒兮兮的臉,雙眼帶著恐懼和淚痕。他點點頭道:“好,我們走!”

衛明開心極了,推著衛徹,二人轉過身就往通道外走去。正在此時,空間的煙塵裡猛地射出一道手臂粗的血紅色光箭,直直朝衛明的後背襲來。

衛明轉過身,看見光箭劃破空氣嘯叫而來時,想轉身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

千鈞一髮之際,衛徹推開了弟弟,胸膛狠狠地撞在了這發光箭上,光芒似乎將衛徹的身體點燃,他像薄紙的幼小身軀,瞬間就血紅色的火焰包裹,明亮的光芒讓衛明不禁閉上了雙眼,等再睜開眼睛時,衛徹已經消失在了通道里。

“哥!!!”衛明慌了,他的哥哥衛徹就這麼消失在了自己眼前,他根本無法相信事實,大喊著,“哥哥,你別嚇我!出來啊,你別躲了!”

男人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飛掠過來,他看到哭喊的衛明,先是一愣,然後暗道一聲不好。此時,空間中又傳來了震動,緊接著就從裡面飛出好幾道血紅的光箭,疾電一般襲向二人。

男人手中的寶劍上下翻飛,將幾道光箭擊落,趁著空檔,他連忙掐了個清心咒給衛明,看他冷靜下來後,一把抱住他,往後撤到了拐角處,他放下衛明,掏出了一個葫蘆,開啟葫蘆嘴,極快速地念了個咒,就看到一道淡綠色的光影應聲被吸進了葫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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