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春節的日子從指縫裡溜走了。

立春的節令早已過去,但是地處西北黃土高原,春天的溫暖始終還沒到來。

人們還沉浸在過年的氣氛裡,串門走親戚,身上的衣服穿的厚厚的,頭上裹著頭巾,嚴嚴實實的,只露出眼睛。尤其是小夥子們,騎著摩托車,綠色軍大衣,護膝,頭盔,全套裝備。

漫長嚴寒的冬天似乎不願意離開。這樣的天氣,莊稼漢只能休息,是蒼天賜予他們的。

黃土地裡,陽面山上,積雪已經融化了,黃土地裡的流水印跡,便是它們。背陰的地方,堆積的雪楞子依然存在,靜靜躺在那裡,等待春天的溫暖。

閒不住的莊稼把式們,拿著钁頭,在地裡,甩開膀子,撅起屁股使勁挖下去,不得勁,黃土地還處在凍結中,於是,把傢伙兒,扛在肩上,慢悠悠的走在田間地頭,放眼望去,光禿禿的山溝溝,土路上,時不時小轎車,摩托車,來回穿梭於彎彎繞繞之中……

一陣警笛聲響徹山溝兩岔。

瞬間打破莊裡祥和樂園,過年的氣氛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各家各戶閒的無所事事的人們在各自家門口,好奇的抬頭相望, 順著警車的方向。

警笛聲驚動了三溝兩岔的看家狗。隨即而來的“汪汪,汪汪,汪汪……”狗叫聲,越來越急促,看來莊子裡不太平了。

任天行聽見警笛聲時,正在收拾著填炕的柴草,心裡咯噔一下,覺得不美氣,難道是自已當人販子,被警察發現了?不由得心裡緊張

唉,緊張個逑呢,大網頭多的是,像他這樣的網頭還排不上號呢,不足以掛網上通緝令。日他先人的,莊裡誰家又犯了法了?

好奇心害死貓,一點不假!

警車停在官場裡,車還沒停穩當,大官場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諞閒傳的常客。警察直接去了萬盛家門口,沒有一袋煙的功夫,只見警察,戴著大簷帽,身穿警察制服的年輕後生一前一後將萬盛的兒子萬金油帶走了,當然萬金油雙手用明晃晃的手銬拷著的。

任天行萬萬沒想到,剛過完年,萬金油以這樣的方式,提前離開了村莊,而且是在莊子裡男女老少,大人小孩們的注視下,坐著公家的車離開的。

警車剛離開不久,萬盛便騎著摩托車跟隨其後,至於做什麼,人們只是猜測,不便打聽,反正不是什麼光宗耀祖的好事兒。

在外漂泊的年輕人還沒開始行動呢,不過也快了,至少在春季播種前,他們鐵定要走的。而且是在種莊稼之前。

人們七嘴八舌的,在大官場裡議論起來。閒言碎語,諞閒傳似乎又多餘了話題。

“怪不得最近萬金油這娃娃臉上,黃黃的,紅臉蛋變成黃臉蛋,不是什麼好事,還經常打哈欠,好像沒睡醒似的。”六爺自言自語也好,還是說給旁人也罷。

人老了,諞閒傳,也沒人願意搭話。

“周娃娃估摸著抽大煙呢,臉神都不對麼!”

“唉,像著呢,前些日子跟著黃毛子不三不四的光屁股的女娃,來回轉悠!保準沒幹好事兒。”

“家財萬貫,一旦染上錫箔紙吸大煙,不夠用呢,萬盛再能幹,怕是家要倒嘍!”

……

其實,最近幾年,萬金油和二流子張麻子走的近乎,張麻子逢人便講,萬金油是做大買賣的人才,比他大都厲害,要不了幾年,就要離開這土旮瘩呢,順說是去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昆明市落戶呢。

有錢便是爺,爺能使鬼推磨,就這麼張狂。

張麻子管不住他那張臭嘴,官場裡閒言碎語中心,成了他演說的場地,葷段子也都敢吐幾下。

“麻子,你說萬金油做啥子買賣,比他大還厲害?”王寡婦笑眯眯問著,時不時抖動著胸前,胸前敞開著的,幾乎蹦出來。

“唉,娃她媽,比你的兩扇門厲害的多,一趟買賣,能賺萬元戶,你說厲害不?”

“別看金油兄弟年齡小,都是混社會的,外邊女人想怎麼睡,就怎麼睡,你有這本事?”

張麻子說完,吐了口唾沫。只聽見嘴裡哼哼唧唧唱著:

“一物兩邊齊,流血不破皮。牙齒沒見長,吃食要硬的。 站時花自閉,蹲時花正開;戶外草悽悽,戶內霧迷離;有水魚難養,無林鳥可棲;不過方寸地,多少世人迷。”

他得意的,邁著社會步,走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萬金油販賣大煙的事兒,還是傳遍了左鄰右莊。有些人惋惜娃不走正道,害了他大,害了自已?有些人嘴上沒有說,心裡樂的屁顛顛的,縱使家有錢財萬貫,也抵不上一個敗家子。萬盛倒黴了……

是啊,哪有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已的娃不走正道的,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是他們心中一直夢想的。

任天行想起了萬金油在學校裡的點點滴滴。

萬金油和他同班同學,學習成績一直很穩定,數學成績每次考試格外優秀。每次都是第一名,學校裡舉行象棋比賽,勇奪第一。棋藝精湛,沒人能比,周圍的玩家,還是初學者,沒人能比。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考上高中退學在家,大概是老子英雄兒好漢,慾望膨脹使然罷了。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歪門邪道至尊,總是有人每天在上演,到頭來落的人財兩空。

任天行行走在土路上,硬硬的,塵土被雪覆蓋,融化後。短暫的消失了。

“逃,你去哪裡?天快黑了。”二爸家堂三哥問著。

“咱莊裡出了大事兒。湊湊熱鬧,剛回來。”

不知道三哥是從哪裡來的,好像也是串門剛回來的樣子。

“哥,你這什麼時候動身呢?年跑了(過完了)。”

“準備後天早上走。那邊活多,催著緊呢。”

三哥是莊子裡最早一批從事泥瓦匠的,和他一起起家的,基本上都是泥瓦匠匠工,由於是分家後,家裡土地沒人營務,靠婆姨一個人是不行的,大多數都在附近建築工地,遇到農忙季節,包工頭就讓輪流種地,兩不耽誤,人性化是一方面,包工頭挺雞賊的,為了榨取更多的利潤,表面上功課做得相當的足。

三哥就不一樣了,家裡土地基本上沒有料理過,都是四哥還有二爸媽,嫂子他們全包了。這也使得三哥走南闖北的,闖一闖,當著包工頭,四處找活,找匠人。三哥致命的弱點,就是沒有上過幾天學,識字少,害苦了他。施工圖紙不懂,還得僱人去做……

這些年,還算順當,沒有大災大難,養活著一家老小七八口人。

一路走來,諞閒傳,時間盡跑到閒言碎語中去了。

任天行回到家中,已經天黑了。老大和順風已經吃過飯了。因為順風明天早上開始去省城蘭州,這些年一直很穩定的在工廠裡做活,掙錢不多,倒時挺省心,最主要的是離家近,有什麼急事兒,完全可以最短的時間回家。

這個爛包的家,靠種莊稼是一輩子翻不了身,而且只有在夢裡娶婆姨了,哪家的女娃看看,基本上扭頭就走。必須硬著頭皮,闖一闖,沒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一輩子待在這個杏樹坡。

老大斜靠在炕上被子前面,手裡拿著旱菸鍋子,看來是剛剛抽菸了,時不時咳咳咳咳……咳嗽。

“家裡,額還能幹動,你和你哥儘管出去,下苦也好,還是幹其他也罷,只要踏實幹,總比地裡刨土強,萬一不行,回來至少肚子不捱餓。”

一邊說,一邊起身下炕,去外邊了,自從老媽走了以後,老爸再也沒有笑容,總是愁眉苦臉的……

年輕夫妻老來伴,吵吵鬧鬧一輩子。

床頭吵架床尾和,磕磕絆絆過日子。

任天行躺在熱炕上,不知是炕熱,還是心情煩躁,翻來覆去睡不著,又一次面臨漂泊他鄉的抉擇,繼續人販子生活還是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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