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
軍工廠駐地。
“快,將這批貨物裝車,一定要做好防護措施!”
小木子急得滿頭大汗,前幾日軍隊發兵,他們的軍火卻沒準備充分。
只有一隊千人尉拿到了槍支,每人配到的彈藥只有一百發。
算一算總共只有十萬次的開槍機會,若大家的準頭只有10%,那只有一萬的準確率。
啊呀,他可是聽聞那邊有個叫趙天柱的人,準頭連10%都沒有,卻沾了蕭秋郎君的光,硬是搶下一杆火繩槍去耍。
“呸!不要個臉皮!”小木子光是想想都胸口疼。
廠中所有人都忙的不行,炸藥包已經運送了三百個過去,這東西製作不難,只是運輸和存放不易。
小木子擔心運到目的地之後只剩下一成的能用。
三十個炸藥包,夠做甚麼!
聽聞高昌那邊麴文泰也派出了精兵良將,試圖平息達雅城叛亂,傳言對方發兵時說過要以百萬大軍定達雅。
天吶!
他們大唐才發兵三四萬人。
難道好不容易解放的達雅城,又要丟了嗎?
小木子憂心忡忡。
大家夥兒給炸藥包上防水防潮的東西,一個個整齊地擺放在馬車裡。
負責運輸貨物的官兵同樣幫忙,眾人齊心協力,不多時,一輛輛馬車從驪山走出,向高昌方向駛去。
“小木管事。”
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來:“隔壁廠那邊又產出二百支槍械,叫我們配彈藥。”
“甚好!”小木子眼睛一亮,他們不怕辛苦,只怕大家夥兒動作不夠快,叫前線將士白白死去。
“我現在就去找陸工,叫他配彈藥去。”
廠外。
李茵帶著裴行儉和李二來到此處。
大家忙的熱火朝天,根本沒注意到她。
“阿叔,你們這邊的齊管事和小木管事在哪?”
正在包炸藥的漢子抬眼,驚喜萬分:“李莊主?!”
“是我。”李茵笑道:“我來瞧一瞧,前線需要的東西多,怕你們忙不過來。”
聽罷,那漢子嘆了口氣:“我們緊趕慢趕,也只做出十萬發彈藥。”
“去掉打偏的機率,算一算只有一萬發是有用的。”
他隨即難過起來:“一萬發夠做甚!”
“對方可是有百萬鐵蹄,一萬發打完也還有99萬。”
百萬?
李茵迷糊,高昌能拉來百萬軍隊?他們有百萬人口嘛……
確定這麼多人不會發生踩踏事件?
還有那一成的中靶率是如何算出來的?太離譜了吧!
“你聽誰說有百萬大軍的?”
“小木管事。”
“哦。”李茵乾巴巴地回答。
那個小木子他聽蘇青管事說過,腦子不會轉彎。
“有沒有一種可能,小木管事聽錯了?”
“不可能!”那漢子一臉不贊同:“小木管事說,他若說謊,子孫後代遭天打雷劈。”
“……”李茵。
“行叭,你們開心就好。”
聞言,漢子露出了真誠地微笑,李莊主如傳聞那般時時刻刻都在乎著他們,將他們的開心快樂放在第一位。
李茵跟著漢子的指示去找,果真瞧見了正商量討論的陸禛等人。
“在商量什麼?”
她走進去,將幾人嚇得夠嗆。
“莊主,走路要有聲!”
陸禛委屈:“若是叫我不小心點燃了,那多危險。”
“這不是沒事嘛,我下次注意呢。”李茵湊上前去瞧,只見案臺上放著一個黃豆大小的炸藥包。
他們日常便是透過小劑量來實驗的。
“我研究出了新的炸藥配方,威力要強上好幾倍。”
陸禛情緒上頭:“莊主,我又有成果了!”
“那……曉夏娘子近日可有提起過我?”
“並未。”李茵搖頭,曉夏忙得不行,整日都在操心籌備第一附院的事兒,哪有時間想陸禛。
“哦。”
陸禛臉色瞬間垮下來,他哭喪道:“我已好久未與曉夏娘子說話了。”
這段時日他未送禮,未偷瞧,未打擾,也不準身邊兄弟們起鬨玩笑。
偶爾見到了只是點頭問好,難熬的緊。
“感情之事莫強求,有了很好,沒有也要想開點。”李茵拍了拍陸禛的肩膀,開解對方。
“莊主你莫得感情。”陸禛幽怨控訴。
這話李茵不愛聽,怎的她不戀愛就咩有感情了呢?
於是拍拍心臟的位置:“它熱乎著呢!”
“李莊主說的對。”
小木子嚴肅點頭,他拍了拍自已的胸脯:“我的也熱乎,每個人都熱乎。”
場面一瞬靜默,眾人默契揭過這話題。
“近日廠中供給1000杆槍支,每杆配備100發彈藥,三百包炸藥今早已裝車,正朝著軍隊趕去。”
齊大膽彙報著情況:“火炮的運輸極為不便,廠中只做出五臺,已叫軍隊拉走。”
說罷,他嘆了口氣:“莊主,火力不夠,我們心裡都沒底兒。”
“……”
李茵深吸一口氣,不曉得該說什麼。
原來某些恐懼症,千年前已有了苗頭。
“不錯,繼續保持。”她點了點頭,開始為麴文泰哀悼。
希望對方能夠保持精神穩定,不然他們又要痛失一個勞動力。
……
營州。
馬都山。
闞立智端著大師的架子,跟著二溜子‘跋山涉水’。
“阿彌佛陀,施主,還有多遠才能到達?”闞立智累的氣喘吁吁,他總覺著對方在遛他。
“大師莫急,前方就是了。”二溜子指向遠處,那邊果真出現一座村寨。
作為一個山民,他早已習慣了山路,繞了好幾個彎也體力充沛。
“阿彌佛陀,此番感謝施主。”
村莊越來越近,三人終於安全到達。
二溜子跑去找村正,闞立智二人站在原地凹造型。
不多時,村正帶著一群村民前來,二溜子就站在他身邊,眉飛色舞地說著什麼。
“阿彌佛陀。”
闞立智露出慈祥的笑容:“貧僧自長安而來,到此化緣求齋。”
“大師!”
村正激動地兩眼含淚,他三兩步走上前去握住闞立智的雙手:“我的五個身體都為你躺在地上!”
“?”闞立智迷糊。
“阿郎。”旁邊的侍從湊近,悄麼麼提醒:“也許是五體投地。”
原來如此,這說的也太抽象了。
闞立智哈哈大笑:“阿彌佛陀,施主謬讚了。”
“哪裡哪裡!”
村正笑容真誠:“我年輕時也妄想當僧人,可惜主持說我沒有圓糞。”
“挨千刀的!”
他憤憤不平:“人哪會有圓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