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元此刻的內心是緊張的,他大概猜到寧崢想要做什麼了,那他和戚許就真的是丟出來的餌了。

是死是活便沒那麼重要了。

他轉頭看了戚許一眼,眼神中滿是擔憂。

戚許感受到他的眼神,並沒有安慰他,只是捏緊了手中的刀柄,他知道清知會這樣,只怕前路多舛。

那人去而復返:“跟我來吧。”

沈書元側身擋住了戚許,走在了他的前面,眼神一直很警惕。

戚許也警惕的跟在他的後面,突然沈書元停下腳步:“不知道要帶我們去哪?”

“不是要見首領嗎?”那人開口說道。

沈書元微微退了半步,戚許的刀刃也已經出鞘,他已經明白清知的意思了。

“這座城池,坐南朝北,可你卻帶著我們向西南方行進,你們的首領還真的會選位置啊。”

沈書元撥出一口氣,悄聲說道:“馬匹不知道還活著不,若是能跑別管我。”

戚許剛要說話,沈書元又說道:“你只要跑了,他們不敢要我的命!”

“首領的居所當然不在這,但見你們,也不配去他的居所。”那人淡定說道。

沈書元微微一笑:“既然不配,那就不見了吧,本來也不是想見他。”

那人回身說道:“見還是不見,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沈書元似乎聽到了好笑之言:“活還是不活,也不是你們能控制的!你們不會真的以為,當年屠城之舉,我們只記恨烏禪炙吧?”

“躂滿已經提出止戰,此刻西雍若是出兵,對於別國而言,可就是言而無信了,躂滿對於你們而言或許微不足道,可北珏也可能會撕了和你們之間的協議。”那人回身看著沈書元。

“是哦,但是躂滿入京傷了寧王,齊王出使此刻下落不明,使臣團官員被你扣在躂滿,止戰?你們用了止戰兩字,就這般欺負西雍,我們不反擊,才是窩囊!”

沈書元看了一眼戚許:“若真是這樣,北珏才真的不把我們看在眼裡。”

“什麼意思?”那人顯然不信。

沈書元卻不再說話,該說的已經說了,此刻就看對方能信多少,能怕多少了,說的多了,反而是他們露怯了。

“巫醫,殺了他們。”邊上有人用躂滿話喊道。

戚許湊到沈書元耳邊,告訴他那人說了什麼。

沈書元倒是聽懂了殺了他們,但聽到巫醫兩字,心裡便有了底。

虺族驅蛇,是從蛇蛋養起,用草藥驅使,這些草藥的調配,和是否有驅蛇的本領,都是靠族中巫醫定下的。

所以虺族的首領,是沒有巫醫地位高的,這人既然是巫醫,那估計還能斡旋一二。

“單打獨鬥我不怕,就算他們一起上,我也能護你幾分,但若是放蛇,就有些防不勝防了。”戚許小聲說道。

沈書元擔心的也是這個,誰知道還真讓杜藍說中了,雙拳難敵四手啊。

巫醫看著他們兩人竊竊私語,想了一下,抬手說了一串話,圍著戚許的人就站到了他的身後,很快大量的蛇從四周湧了出來。

戚許護住沈書元向後退去,現在只有這一條路沒蛇。

沈書元扶著戚許的手臂,和他一起向後退去:“感覺他們是想把我們趕到什麼地方。”

“小心腳下!”戚許必須警惕的看著前面的蛇群。

沈書元微微側身,看著身後的路,突然右手邊的木臺上,出現了一排弓弩。

“戚許!”他只來得及喊出戚許的名字,弩箭就已經射了出來。

戚許立刻拔刀擋住射來的箭矢,兩人也因為這件事,而稍微偏了一點方向。

“啊!”沈書元腳下一滑,戚許立刻回身抱住他,兩人摔進了一處深坑。

而他們掉下去之後,地面就自動合上了。

巫醫走到了近處看了眼:“是死是活,是他們的造化了,那間客棧,燒了,別留下任何東西!”

戚許一直緊緊的抱著沈書元,上面的道口關閉,裡面就一片黑暗了,他看不到到底有多高,只能儘量讓自己在下方。

終於兩人摔在了地上,戚許悶哼了一聲,卻很快就噤了聲。

沈書元自然聽見了,他快速撐起自己:“摔哪了?傷著了?”

戚許小聲喘了兩下,掩下疼痛:“沒事。”

沈書元皺眉:“我聞到血腥氣了,你受傷了?別動?”

他摸了下胸口,還好他翻了包袱,把覺得能用的都拿了出來,剛才都揣在身上。

他拿出火摺子,吹出火星,稍微看了一下,地上有一隻匕首,可能是前人摔下來留在這裡的,戚許正好撞了上去。

“口子深嗎?”再細節的就看不清了,沈書元只能出聲問道。

“我看這裡好像能往前走,我們先走走看看。”戚許說道。

“不急,能不能活還不知道呢?急著走什麼?我這裡有道人給的金瘡藥,先把你的血止住了,歇一會再說。”

沈書元不願意走,誰知道前面是不是有陷阱,戚許稍微好點,他們活著的機會才能大一些。

戚許深吸了一口氣:“確實,現在心急也沒用。”

他順著牆壁滑坐到地上:“沒傷到要害,但估計傷口有點深,你幫我解開看看。”

沈書元點點頭,小心幫他解開衣衫,上了金瘡藥,讓他閉上眼睛稍微休息一會。

戚許感受到沈書元站起了身,下意識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別亂動。”

“我不走遠,我就在這看看,你休息一會,在這下面,你還有方法辨別方向嗎?”沈書元問道。

戚許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他們出來的路線和方向:“只能推測,不一定準。”

“沒事,我也就是問問,他們能把我們丟下來,這裡一定有出口。”沈書元說道。

“為何?”戚許不解。

“他們想讓我們死,殺了就行了,何必大費周章?”沈書元說道:“把我們丟下來,活還是死看造化,但也不能說人就是他們殺的了,不是嗎?”

“寧崢到底什麼意思?”戚許問道。

“無中生有啊,齊王肯定在他自己手上,但他可以上報朝廷,齊王被躂滿挾持,我和你出來尋找齊王蹤跡,也丟在了躂滿,這還不能出兵?”

“齊王回京不會參他一本嗎?”戚許問道。

“得了好處自然就不會了。”沈書元坐到戚許身邊:“你想啊,齊王丟了,怎麼丟的,為何丟,這還不是看寧崢如何寫,如果寫齊王是有個大義才丟的,那不就已經算是他的功勳了。

被躂滿抓去維護住了皇家尊嚴,守住了皇家氣度,還和躂滿斡旋,全身而退,這些對於齊王而言,已經很足夠了。”

戚許搖搖頭:“我還是弱了些。”

“你是心思純良,不屑於用這樣的計謀,寧崢這個人一肚子壞水。”沈書元搖搖頭,本來還以為離京來了赤州,他會有所收斂,誰知道到了他的地盤,更是變本加厲。

不過他敢這麼算計齊王,自己確實也沒想到,不然也不會如此被動。

“走吧,好多了,也不能一直在這,感覺呼吸已經有些不暢了。”

戚許站起身,將刀鞘遞給沈書元,若遇到了事情他還能反抗一二。

他一手持刀,一手握住沈書元的手,兩人摸索的慢慢往前走。

“捂住口鼻。”戚許輕聲說道。

沈書元抬手用袖口擋出,就算這樣還是聞到了腐臭的味道,只怕這甬道中死過不少人。

“火摺子給我,你先別看。”戚許鬆開了握著他的手,交代道。

沈書元倒不在乎什麼,但戚許說的他自然會聽,乖巧的站在原處,閉上了眼睛。

戚許摸索著向前,藉著火摺子的光,地上果然有很多幹屍,他抬手摸著,衣服還算乾爽的,他就扯下來,用火摺子點亮,看到地上還有劍鞘,便將點燃的衣服裹了上去。

“來,拉著我的衣袖。”戚許走到沈書元身邊:“閉著眼睛,別怕。”

沈書元知道定是戚許的手髒了,他雖不在意,但還是拉著他的衣袖,跟著他的話語往前走去,就算踩到了什麼,也依舊神情自然。

“這麼多的死人,會不會出口不在這,剛才太黑,我們錯過了哪裡?”戚許說道。

沈書元撥出一口氣:“我們走的時間不算短了,再回頭去找,萬一沒有也是浪費,先繼續往前走,將這條路探完再說。”

“也有可能出口需要他們開啟,不然還是出不去?”戚許問道。

“嗯,是有這種可能,他們將我們丟下來,毀了我們帶來的隨身物品,自然就能說我們沒來過,但很快他們就會反應過來,我可是從馬車上滾下來的,而車跑了。”沈書元笑了下。

戚許停下腳步,回身看著他,他說不清此刻心裡的感覺:“我想親一下。”

沈書元有些詫異:“這裡?害怕了?”

“不是……”戚許想了下:“就是在這種地方,看著你這樣的雲淡風輕,我就好喜歡。”

沈書元失笑出聲:“太難聞了,出去了再親好不好?”

“也對!”戚許點點頭,繼續在前面走著。

沈書元看著戚許的背影,眼神卻有些擔憂的落在他的腰側,那裡的衣服看上去不像血止住的樣子,但這裡確實也不合適停下腳步,也不知道傷的有多深。

“清知,好像有光!”

兩人又走了兩刻鐘,終於看到前面似乎有光了。

戚許衝上前,卻發現,只是一道縫,周圍似乎都是石頭。

“來,先貼在這,吸兩口氣。”戚許說道。

沈書元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湊上前,喘了兩口氣,終於覺得胸口舒服點了。

“刀鞘給我,我看看這裡是土,還是岩石,你站到後面。”戚許將刀遞給他,試圖把刀鞘卡進去。

“小心些。”沈書元退到後面的轉角處,儘量不讓他分心。

戚許將刀鞘卡出去,用力撬動,卻發現沒有改變,他腰側的傷口又開始滲血,但他什麼都沒有,只是又用手指指了指。

“應該不是巖體,不然刀鞘可能都裂,只是土很厚,也可能原來是洞口,但是被堵上了,從裡面挖挖看。”戚許說道。

“我來。”沈書元擔心他的傷口,立刻上前說道。

“我先來,我不逞能,挖到鬆軟處我在交給你,好吧。”戚許撕開衣襬,裹在手上,再透光的縫隙處,用的錘了兩拳,稍微鬆動了一些,才抬手開始挖。

沈書元一看他用力,就擔憂的看著他的腰,但他也知道,現在出去更重要,兩人已經在這裡困了三個時辰以上了,不說吃東西,但再不喝水,肯定都扛不住的。

戚許用砸了兩拳,腰側的傷口,讓他疼的有些抬不起手了,他知道不能再逞能,只能喘著粗氣:“清知你用衣服裹住手指,能挖的動就挖,挖不動,等我歇一會,再繼續。”

沈書元點點頭,扶他坐下,拿出金瘡藥,又仔細的撒了一遍:“我來,雖然我力量不及你,但也是男子不是?”

沈書元站起身,他砸肯定沒力氣,只能用手肘用力砸向那一塊,疼是肯定疼的,但看著戚許緩緩閉上的眼睛,這點疼就不算什麼了。

他用力砸了數十下,戚許一句話都沒說,他就知道人不是睡過去了,就是暈過去了,也不知道腰部的血止住了沒。

終於他挖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洞,他努力踮起腳,試圖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發現這裡似乎真的都是泥石,而沒有巖體之後,便選擇退後幾步,用力的撞上前,同時抬起手肘,砸向已經薄了一些的位置。

他想喊戚許別睡,但又怕只是睡著了,這一喊將人叫醒了,他定然捨不得自己這樣,但他撞的話,腰部的傷肯定又要撕裂了。

想到這,沈書元深吸了一口氣:“可以的,上面的位置,戚許都砸鬆了很多,肯定能撞開。”

又撞了幾下,卻變化不大,他藉著照進來的光,看看了四周,想起之前來的地方,似乎有很多兵器,他轉身走了回去,找到一些利器,回來就著之前開啟的地方慢慢的的撬,只要能弄的在薄一些,自己肯定能撞開的。

只要能有一個洞,可以出去就行。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緣系開封

沐藍汐月

穿成惡婆婆後,我爆紅娛樂圈

阿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