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藥方
古代女人壽命短，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孕產不科學。
生育年齡過早，過度飲用避子湯藥，或者為了求子不避孕，懷孕太頻繁，小產次數過多等等，很多女性都早逝。
像乾隆他媽，才是真正有福氣的，一輩子就被寵幸了那麼幾回，只生一個，活到七十多歲，還被皇帝兒子領著到處去旅遊。
在惜寧心裡，乾隆他媽是清朝女性的楷模，不生是非，不求情愛，安享富貴。
可惜她大機率是沒那個命。
十四爺沒說話，這避子湯藥傷身體，喝多了會不利子嗣他是知道的，甚至會影響壽元。
但是避子湯是宮裡傳出來的，多少年了，各府邸上都是這麼個慣例。
不但皇家，世家貴族高門貴戶都是這麼幹的，不想讓通房侍妾生孩子，就灌避子湯。
有些人家直接就灌紅花，十四爺倒沒這麼殘忍。
一般這事都是府裡女主人操持，十四爺不想讓福晉掌控自已房裡那點事，避子湯什麼的都是交給前院的齊嬤嬤掌管。
齊嬤嬤是他的奶嬤嬤，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你具體說說，是怎麼個避孕法？”他捏了捏眉心，決定相信這小妮子一回。
就算她是耍心眼，想偷偷懷孕生孩子固寵進位份，懷上容易，懷不懷得住，還不是他主子爺一句話的事？
十四爺心裡隱隱地有些厭煩，進府才不過兩個來月，她就這麼急不可耐？
他受夠了這些算計，前朝的，後院的。
惜寧並不知道十四爺心裡翻了幾番，有些喜悅地說：
“奴婢阿母說，小日子前後五六天是不會懷孕的，中間那十來天用避孕丸和避孕香囊就可以，奴婢手裡只有藥方，爺要是覺得可以，奴婢給您看看，讓郎中配藥好不好？”
那個安全期是惜寧自已加的，這種現代生理知識，清朝人其實並不太明白，藥方那個倒是真的。
所以十四爺心裡生氣也不是完全不對，惜寧確實在玩心眼。
只不過出發點就不是十四爺以為的那麼齷齪，她不是想要孩子攀附富貴，而是想護著自已的身體，不受罪不早衰。
惜寧自覺並沒有算計十四爺什麼，雖然有些忐忑，但還算理直氣壯。
十四爺似笑非笑地看著被窩裡這個小女人，半晌才嗯一聲道：
“明天把藥方拿給齊嬤嬤吧，避子湯就不用喝了。”
惜寧一高興，伸出兩隻蓮藕般的白胳膊，摟住十四爺脖子，爬起來吧唧親了一口。
被褥滑下去，白花花俏挺挺的兩坨就露出來，貼在了爺身上。
惜寧親完只覺背上一股涼意，她愣了，咋得意忘形，把前世哄男朋友那一套做出來了？
這可真是落了狐媚子的口實了！還好沒別人看見，可十四爺該不會以為她不知羞恥吧？
嗚嗚嗚這可如何是好，她一直凹著羞澀內斂的人設，製造出一副只有被十四爺逼到極致處，才會意醉神迷不能自已放浪形骸的假象……
於是惜寧愣了，臉色僵著，眼珠子滴溜溜轉，不敢看十四爺的表情。
十四爺被她自已嚇壞自已的模樣逗樂了，哈哈大笑，忍不住意動，又把惜寧按到快活了一回。
隔日十四爺休沐，本打算領著惜寧去花園裡逛逛。
已經入秋，荷花半殘，菊花漸開，桂花初蕊乍綻，園子裡逛逛還是有些看頭的。
可惜昨夜惜寧求那不喝避子湯的恩賞，讓爺心裡意興闌珊，便罷了這個念頭。
用過早膳便讓齊嬤嬤送人回去，吩咐她從此不用給惜寧姑娘送避子湯，再把那避孕的藥方拿來給太醫看看。
若是無礙可用，便做些藥丸和香囊來，給惜寧姑娘送去。
惜寧不知道自已這一求，生生錯過了許多恩愛，與十四爺本是推進感情的好時機，這一下就戛然而止了。
不過世上事情多是如此，一句話一件事一個人，不知不覺就拐了個彎。
十四爺白日無事，就去看大阿哥弘春的功課，校場裡狠狠拉練了一回，弓箭跑馬，把弘春練的兩腿發軟才放他回去。
弘春今年已有八歲，三歲進前院讀書，五歲開始習武。
他是側福晉的長子，也是府裡第一個孩子，十四爺自然是百般寵愛又嚴加教誨。
弘春一直到五歲都是府裡的頭一份，連福晉的阿哥弘明都越不過他去。
偏偏前年除夕家宴，弘明不知怎麼入了皇爺爺的眼，讓入宮跟著皇爺爺讀書。
弘春心裡就存著疙瘩，十四爺看得明白卻不好分說，只能是多陪一陪，把他在皇爺爺那缺的關愛儘可能補起來。
還好第二年皇爺爺把下面兩個弟弟也給叫去了，十四爺便告訴弘春因為他年齡大了，皇爺爺才不好叫他進宮。
三個弟弟年齡小，正是撒嬌承歡的時候，皇爺爺年紀大了，喜歡這種稚嫩小兒郎。
弘春心裡才舒服些，暗暗下決心，要習得文武藝，將來讓皇爺爺也高看自已一眼。
他不知道，因為沒得到皇爺爺的愛寵，後來在雍正爺手裡反而成就了一番際遇。
人生實在無常。
惜寧大概知道歷史上的清朝發生了什麼，前世那些年清穿影視劇和網文太火了。
前世九龍奪嫡的故事被反覆演繹，惜寧記得大學宿舍裡還評比，哪個阿哥最帥，最酷，最深情。
惜寧很看不上四阿哥，甭管網文作者怎麼美化，這位爺按歷史記錄對女人是真絕情。
福晉就不用提了，跟了他就沒過過幾天安心日子，唯一的孩子沒保住，後來去世雍正爺連看都沒看一眼，喪禮也沒給體面。
早期倒是寵李妃，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扔下不聞不問，生了幾個孩子，下場也都不好。
到後面寵年妃，沒完沒了地讓人懷孕生孩子，小產了沒幾天就讓去跪太后，一跪幾十天，病得快死了，也沒去看兩眼。
最令人髮指的是八福晉，人後院一個福晉，算雍正弟妹吧，怎麼就得罪他了，非逼著八王爺休妻，死了還將她挫骨揚灰。
能對一個一生見不了幾面的弟妹這麼殘忍，也算是奇葩一個了。
總之沒法說，當初選秀，惜寧一直祈禱，萬一入選，不要進四阿哥府。
後來伊爾根家找過來，讓她進十四爺府上做侍妾，惜寧長呼一口氣。
還好是十四爺，是個真性情，重情義的。
十四爺府上就沒出過那些腌臢事，孩子們都養得住，不像其他幾位爺，不是主子爺自已狠絕，就是容易被人害。
要不是十四爺，惜寧還真不一定敢進府做這侍妾 。
話說十四爺這日練完大阿哥，回去沐浴換衣後，從箱子裡翻出惜寧給做的那個香囊，摩挲了幾下，掛在腰上，去福晉院裡用午膳。。
福晉對十四爺身上一根紗都是熟悉的，換了香囊自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惜寧刺繡跟外祖母家繡娘學的，蘇繡技藝，與府上，宮裡的都不太一樣，福晉便多看了幾眼。
十四爺不動聲色，見福晉似乎很詫異的模樣，大概知道那天扔惜寧送來香囊的事情，福晉並不知情。
他只想知道慢待甚至羞辱惜寧，究竟是福晉的意思，還是下人自作主張。
十四爺很難相信，時至今日，福晉還會這麼蠢，多半是下人磋磨惜寧。
但是下人這麼大膽，還真不是什麼好事，比福晉蠢還更容易起禍事。
不怕下人貪圖富貴，阿諛奉承，就怕下人自作主張，甚至越俎代庖，拿捏主子，為了一已私利，壞了主子的名聲與大事。
如今福晉安逸了幾年，不像頭些年那麼在意十四爺，對下人的管束似乎也放鬆了許多。
大婚七年，如今十四爺府裡局勢非常穩定，福晉和兩個側福晉各有幾個孩子，位份與福利站穩了，心滿意足一派祥和的模樣，再也不似頭些年烏雞眼似地鬥來鬥去。
妻妾和睦，兒女健康，很多時候十四爺覺得自已反而是個多餘的。
他心裡暗想，這一正兩側的規矩就不合理，合該再來一個側福晉，這樣她們四個正好可以開一桌摸牌九，倒是不會寂寞。
用完膳喝茶，福晉忍不住就問：“爺這香囊看著是蘇繡工藝？”
倒不是福晉八卦，爺們身上掛的這些東西，都有來歷，不是福晉做的，就是他哪個寵妾做的。
貼身得東西，突然出現一個眼生的，福晉可不得問問。
十四爺漫不經心地說：
“福晉這兒也有吧？吳惜寧不是給每個主子送了兩個，這香囊防蚊蟲效果還不錯。”
福晉就很詫異，旁邊碧環早就神色大變，這時就撲通跪下來，連連磕頭：
“福晉饒命，奴婢當日收了惜寧姑娘的香囊，不小心給弄髒了，就沒呈上來。”
十四爺哼地一聲，對福晉說：“你們完顏家教出來的奴婢，倒是好得很。”
說完抬腳就走了。
這幾下功夫，十四爺知道了，磋磨惜寧的不是福晉，而是碧環這丫頭。
碧環是完顏家送進府裡來的，大婚兩年，福晉一直無孕，舒舒覺羅氏和伊爾根覺羅氏先後生了一子一女，完顏家自然著急。
打著幫福晉固寵的主意，送了兩個絕色女婢進來，一個叫碧璽，另一個就是碧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