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在火焰中醒悟
諾艾爾，是什麼時候發生變化的呢？
龍空撿起一塊劈開的凳子腿放入篝火，回想起異變那天和諾艾爾坐在一起分享她帶來的食物，在那之前，諾艾爾從未展現出如此的堅決。
“爸媽，叔叔阿姨，我該怎麼辦。”龍空閉眼在心底詢問，想起一個月沒有見到的父母，他又忍不住胡思亂想。
在這裡，每一個人都不會將他們對親人的擔憂說出口，因為那樣會引發共鳴，陷入內耗的旋渦。每天活下去就已經很累了，所以大家都很默契的選擇埋藏在心底。午夜夢迴之際，還要忍住不能流下眼淚，因為會打溼充當枕頭的衣物。
看向一旁的香菱，龍空突然很羨慕她。父親就在身邊，朋友亦是如此。看著火光在女孩臉上飄忽不定，龍空開口詢問。
“香菱，你說，我該怎麼辦。”
“諾艾爾她到底在想什麼。”
香菱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用手中簡易火鉗撥弄著柴火。等了很久，直到鍋中傳來沸騰聲，火焰開始萎縮，香菱這才轉頭看向龍空。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是她，一定也會這樣做吧。”
龍空愕然，他很是不解。
“為…為什麼？”
香菱沒有回答龍空的問題，她看著逐漸低落的火焰，說起了另外的事。
“轉移那天，最多每個人能帶多少東西？”
“糧食會被分發到每個人手裡，冬衣，被蓋，還有燃燒瓶。其他的東西…只能丟掉了。”
龍空話語落下，香菱看向懷中的玩偶，眼中帶著留戀和不捨。隨後，她在龍空的注視中將其放在了篝火之中。
“鍋巴，再見了。”女孩喃喃自語，玩偶在火焰下噼啪作響，曾經一針一線縫補的疤痕在此刻崩壞，直到火焰升騰將它淹沒，香菱的眼神也在此刻完成了轉變。
堅定，就如龍空在諾艾爾眼中看到的那樣。一時間，他恍惚了。寒風擠過縫隙吹起女孩鬢角的髮絲，龍空揉動雙眼，一絲酸楚無言流轉。
正當他想不到該說什麼，起身要離開時，香菱突然開口：“因為你啊，所以她才會這樣做……”
女孩轉過身，看向如木頭般杵在原地的龍空。
“你提出的想法，你是明面上的領頭人。雖然是你給了他們神之眼，但你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超出常人的能力。即使大家都聽你的話，但你能心安嗎？”
“你想讓其他人一起承擔，但如果諾艾爾他們四個人一起出事，你會被暴動的人們撕碎的。”
香菱站在龍空面前，男孩不知何時低下了頭，他現在都明白了。
“因為她太愛你了，你們一起長大，你應該明白的……”
淚水淹沒眼中的火焰，龍空陷入了深深的情緒漩渦中。他恨自己沒有力量，為什麼自己不能使用神之眼。這原本被掩蓋在內心的執念在此刻無限放大，他開始祈求……
想了那麼多，龍空終究是沒想到自己。
“都是因為我啊，要是我能的話，諾艾爾就不需要……”
“我有的話，一切讓我承擔就好……”
啪！
愕然抬首，感受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龍空看向不知為何憤怒的香菱，女孩身後的篝火似乎也隨著女孩的情緒在波動，洶湧。
“愚蠢！”香菱怒氣上湧，她沒想到龍空居然會這樣想。
“為什麼非要你自己承擔，看看你那喪門星一樣的模樣，你難道學不會一起承擔嗎！”
“我……”
龍空嘴角顫抖，他像是吞下了炙熱的炭火一般，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但緊接著，他明白了很多。
心中願望愈發強烈，龍空似乎看到了一抹不同的火光，他有些不敢相信的來到篝火前，看著面前的火焰，右臂不由自主的開始移動。
“喂！”香菱想要阻止，但她很快發現龍空現在的狀態十分奇怪，像是機械一般，而且力量極大，香菱用盡全力甚至連拉動他後退一步都做不到。
不遠處觀望的卯春生和老楊也連忙上前幫忙，但依舊沒能阻止龍空的動作。
嗤！
龍空的手臂在三人驚恐的注視下伸入火焰，紗布迅速焦黑燃燒，但他似乎沒有痛覺一般，甚至開始攪動起來，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同時香菱三人驚訝發現，龍空伸入火堆的右臂絲毫沒有燒傷的跡象，甚至那剛拆完線的傷口還在迅速癒合。
而伴隨著龍空動作的停止，所有火焰在此刻湧入他右臂的傷口，徹底癒合的同時，少年也緩緩恢復神志。
“我這是……”
感知著自己的身體，龍空心底逐漸迸發出名為欣喜的情緒。他試著控制自己體內多出的那股力量，下一秒，他的右臂立刻被火焰圍繞。
收斂起火焰，龍空看向手心並展開右手。一塊赤紅的神之眼頓時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看著沒有亮起的神之眼，龍空心有疑惑。片刻，他轉過身看向香菱，發覺神之眼的變化，輕笑一聲後遞到女孩面前。
“香菱，我想，這是你的東西。”
“這……”香菱一時間手足無措，剛才的氣勢一瞬全無。小心翼翼的接在手心，溫暖的觸感頓時讓香菱想起了那個陪伴她無數個日夜的玩偶。
“鍋巴？”
下一秒，像是在回應般，神之眼閃爍火光並遞過數道暖流。
“香菱，謝謝你。”
在之前香菱的話不一定對，但對現在的龍空來說，無疑是最正確的指引。
“我會和她一起承擔。”
說完，堅定浮上男孩眼眸。摸了摸香菱的腦袋，他大步跨出房門，走向那個愛著他的女孩。火焰將會熔斷誤解，兩顆心將會重新連線在一起，互相依靠帶來的溫暖，則將會是最好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