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謙又把煙裝了回去，“週末我陪你去醫院。”
“不需要。”
沉默一時橫亙在兩人之間，近來發生了太多的事，兩個大男人也不適合矯情。
身後的客廳裡傳來溫柚寧的笑聲，不知和王媽聊起了什麼有趣的問題。
溫子謙不由得跟著彎了嘴角，順勢拍了拍周正的肩膀，默默嘆一口氣，“老爺子用心良苦！”
溫柚寧洗完澡出來，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窗前，周正雙手插兜，正望著外面的天幕出神。
“爸睡了嗎？”
剛剛沐浴過的溫柚寧穿一件黑色蕾絲睡裙，一頭海藻似的長髮披散著，漂亮嫵媚的眼睛攝人心神，活像暗夜裡的狐精，應該沒有哪一個男人會不為其沉醉。
只可惜對面站著的是清心寡慾的周正。
周正回身倚在窗前，是難得閒散的樣子，“吃過藥睡下了。”
溫柚寧坐在貴妃椅上，手裡提著一瓶紅酒，“要不要喝一杯？”
溫子謙的車子剛剛從老宅裡開出來，手機鈴聲打斷了悠揚的車載音樂。
“子謙，今天是不是休息？出來喝一杯！”陸向宇豪放的聲音充斥在整個車廂裡，“我們哥幾個可是好久沒聚了，我最近淘了一瓶好酒，他們幾個都到了，就差你了……”
黑色轎車沿著山路疾馳，在岔道口轉了方向盤。
周正跟溫柚寧面對面坐著，房間裡只開了一盞壁燈，光線朦朧，氣氛曖昧。
溫柚寧整個人窩在貴妃椅裡，蜷縮的腳趾塗著鮮紅的蔻丹，黑色睡裙的下襬俯在白皙的腳背上，神秘妖豔。
她舉起酒杯，紅色液體隨著她的動作在杯中晃動，原本紅灩的嘴唇因為紅酒的浸潤，像是盛放的玫瑰。
“周正，雖說我們之間有一紙婚約，可你在我這裡，是絕對自由的。”
明明是平常的笑，可總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
“等老爺子手術結束，我們就去把手續辦了，彼此不耽誤。”
“其實當年，我應該感謝你的。”
“哈哈……”溫柚寧輕笑出聲，“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對你說出這樣的話。”
想當年，她站在溫老爺子面前，仰著驕傲的頭顱，扯著嗓子一遍遍嚷著：“你想讓我嫁給周正，除非我死了。”
溫老爺子氣極，一個茶盞飛了過來，是對面的男人搶先擋在了她面前，要不然，她這張漂亮的臉蛋怕是要毀了。
修長有力的手伸過來，奪過了溫柚寧手裡的酒瓶，“你醉了。”
溫柚寧向他伸出手，“我沒醉，我還可以喝。”
周正站起身把酒瓶放回了酒櫃。
城北的“夜色”剛剛拉開帷幕，形形色色男女聚在舞池裡，不停扭動身軀，表情迷離。
溫子謙穿過人群，直接去了二樓的包廂。
剛剛開啟包廂門，陸向宇就攬住了他，“子謙，你小子終於來了。”
溫子謙毫不留情地甩掉了肩上的胳膊。
“這麼無情！”陸向宇衝他嬉皮笑臉，“聽說周正回來了，怎麼沒見他？”
“他忙。”
卡座上坐了四五個年輕人，都是他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溫子謙尋了個角落坐下來，才發現旁邊坐著的是宋悠然，他們之中唯一的女性。
宋悠然一頭利落的短髮，多年軍旅生涯浸潤，英姿颯爽，幹練十足。
“溫隊長可是姍姍來遲，應當自罰三杯。”
“對對對，該罰該罰。”
“你小子少跟著起鬨。”
卓少航已經幫他斟滿了酒杯，其他人跟著嚷道，“幹了，幹了。”
溫柚寧是被渴醒的，醒來後望著頭頂誇張的吊燈，有霎那的恍惚，正坐在床上愣神間，一陣劇烈的喘息聲從黑暗中傳來。
周正蜷縮在貴妃椅上，雙臂抱在胸前，眉頭緊縮，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彼時張著嘴巴，正大口的喘氣，如同溺水的病人。
這個樣子的他可真是罕見！
溫柚寧從他身邊走過，邁了兩步又倒了回來，伸手推了推他，“醒醒，醒醒，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下一秒，她已被抓住胳膊反剪到身後，同時整個人被摁倒在了貴妃椅上。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肩膀處傳來一陣痠痛，溫柚寧忍不住罵出聲，“周正，你是不是有病？”
“對不起。”
溫柚寧坐在椅子上，揉著自己的胳膊，沒好氣地說道，“我保證下次絕不會在你睡覺的時候打擾你。”
“不好意思，是我太敏感了。”
溫柚寧也沒有真正地怪他，畢竟這是他常年訓練下的身體本能。
周正幫她倒了一杯水，順勢遞給她一瓶藥膏，“胳膊上的淤青最好塗一下。”
其實不嚴重，但她面板白，青青紫紫的痕跡格外明顯。
抹了藥重新回到床上，整個晚上再也沒有聽到一丁點聲音。
幾杯酒下肚，包廂裡終於安靜了下來，宋悠然向溫子謙舉起酒杯，“我們喝一個。”
酒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溫子謙仰頭乾了杯中酒，“宋團長，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只有四個字，無可奉告。”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宋悠然湊近他，“周正還會歸隊嗎？”
“這個問題你得問他。”
“他身體狀況怎麼樣？”
“你可是說過只問一個問題。”溫子謙跟她打哈哈。
陸向宇一屁股坐到了他們兩人中間，“你們倆在說什麼悄悄話？我猜猜，是關於周正的，對不對？我說宋美女，這麼多年，你也該死心了吧！周正要是喜歡你，你們倆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陸向宇，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怎麼？戳中你心事了？”陸向宇厚臉皮地湊到宋悠然面前，“你看我怎麼樣？要不然，咱倆乾脆湊一對得了！”
“離我遠點，噁心！”
看宋悠然氣呼呼地摔門離開，溫子謙給了陸向宇一拳，“你小子嘴巴還是那麼欠。”
“周正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溫子謙已經抓了車鑰匙站起了身，“我先走了。”
“喂，你急什麼？”
雖說已是深夜，可酒吧門口還是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