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他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我先陪你慢跑。”
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他的嗓音不似平常那樣清冷，比平常沉了幾分，像是撥動的低音。
儘管周正放慢了步子，溫柚寧還是跟得有些吃力。
剛剛轉過後山，她已經氣喘吁吁，她胳膊撐著腿望著前面那道挺拔的身影，“周正，我跑不動了。”
周正站到溫柚寧面前，“我們回去。”
她向他伸出手，跟他撒嬌，“你揹我。”
因為家庭原因，溫柚寧的童年是缺失的，也因此，養成了她堅強勇敢獨立的性格。
此時，她嘟著嘴巴，期待地望著周正，眸光顧盼生輝，這個樣子的她，倒是稀奇，當然，對於周正也是毫無抵抗力。
他蹲下身子，溫柚寧跳到他身上，他聽到她的笑聲，像林間清脆的鳥叫，周正抬眼，正看到紅日東昇，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好看的弧度。
溫柚寧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調皮地踢踏著兩條長腿，“周正，你有沒有背過別人？”
回應她的是沉默。
溫柚寧摟他的胳膊用了些力氣，才聽到他緩緩說道：“只背過你。”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清晨的林間，寂靜無聲，偶有幾聲鳥囀，也是百轉千回。
“周正，我身材好嗎？”溫柚寧貼在他耳邊，性感的嘴唇滑過他的耳廓。
周正不自覺地挺直了身體，溫柚寧還故意蹭了蹭他的背。
“別動。”周正停下腳步，“要不然你自己走。”
溫柚寧笑得盪漾，笑聲在林間迴盪了好久。
進到畫室，葉淇看到她，直接抱住她，“教授，你好了嗎？”
“你說呢？”
“看起來神采飛揚，應該是康復了。”
“教授，今天心情這麼好，不會是戀愛了吧？”
“寫生的作品整理好了嗎？”
“呃？我這就去！”葉淇跑走了，臨了又撂下一句話，“教授，天下男人那麼多，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溫柚寧在她們心目中，可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一想到，這樣子完美的她，還要被情折磨，背地裡，她和白楊可沒少罵那個不識趣的男人。
果然，愛情是道解不開的謎題。
外出寫生一週，溫柚寧手頭上積了不少的工作，整整在學院裡忙了一天，把學生的作品逐一審閱之後，才從畫室裡出來。
沒想到，在學院門口見到了溫子謙，彼時，他倚在車前，明顯是在等人。
溫柚寧有幾分不確定地走過去，“溫子謙，你在等我？”
“要不然呢？你是不是以為我天天很清閒？”
溫柚寧坐在溫子謙的車上，才發現並不是回老宅的路。
“我們去哪？”
“請你吃飯。”溫子謙吐出四個字，“順便談談。”
“呃？”溫柚寧撥動長髮，“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應該有吧！”溫子謙從鼻子裡冷哼一聲。
溫子謙的車子停在一家日料店前，推開格柵門，漂亮的老闆娘已經迎了上來，“溫先生，這邊請。”
兩人坐在一間叫“稻”的包廂裡，溫子謙把選單扔過來，“點菜。”
溫柚寧毫不客氣地點了自己愛吃的壽喜鍋、天婦羅和刺身。
侍者送餐過來，溫子謙咬牙道：“你還真是不跟我客氣。”
“難得你請客，我當然要好好宰你一頓。”
“你就是從小到大被寵壞了。”
“哼，誰讓我討人喜歡咧！”
溫子謙隔著桌子敲她的腦袋，“你說這樣的話，不臉紅嗎？從小脾氣就是又臭又硬，像茅坑裡的石頭。”
“溫子謙，你能不能文明一點兒！”
兄妹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逗嘴，瓶子裡的清酒不知不覺見了底。
溫子謙雖是八尺男兒，可他酒量不佳，完全沒有遺傳到溫老爺子的海量。即使是度數很低的清酒，他也喝不了多少。
“溫子謙，你想跟我說什麼？無事獻殷勤，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小時候的溫柚寧沒少替溫子謙送情書，情書送到女孩的手裡，她一般都會再附一句：“小姐姐，你這麼漂亮，不要被我哥騙了，他又兇又沒品，你不要喜歡他！”
後來，不知道哪個不識相的小姑娘告訴了溫子謙，她差點被溫子謙揍了，幸好周正護住了她。
溫子謙晃著酒杯，雖然說話有點大舌頭，語氣倒是難得正經，“周正病了。”
溫柚寧放下酒杯，抬眼看他，“嚴重嗎？”
“當初挺嚴重的，現在好多了。”溫子謙嘆一口氣，“他這兩年吃了很多苦，他的工作我不能透露太多。他現在能站在我們面前，可謂是經歷了九死一生！我們差點兒就失去了他！”
“他有很嚴重的PTSD，陸叔叔在慢慢地幫他調理，現在已經好多了。”
溫柚寧想到有一天晚上，他差點傷了她，難怪他睡著的時候，總是感覺特別痛苦。
“我會幫他的。”溫柚寧篤定地說道，“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聽爸說，你不想跟他離婚了，為什麼？”
“我愛上了他，可以嗎？”
“你是真心的。”
“你應該最清楚，我向來不會說謊！”
溫子謙握住酒杯，低頭笑了，“好好對周正，他值得！”
“可是他不喜歡我。”
即使灑脫如溫柚寧，說這句話時，也帶了幾分傷感。
溫子謙臉上的笑意更深，“要不然說你傻。”
“你幾個意思？”
“溫柚寧，你……你就是個大傻瓜！”
“溫子謙，不許這樣說我，要不然，我讓爸揍你！”
……
周正來接他們兄妹倆，兩人坐在車上，還在不停地吵著。
“周正，溫子謙欺負我！”
“溫柚寧是個傻子！”
……
車子開進老宅，溫子謙從車上下來，一把摟住周正，“兄弟，你能回來真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好不容易把溫子謙送回房間，看到溫柚寧還坐在院子裡。
周正走過去，蹲在她面前。
溫柚寧正託著下巴，望著天上的月亮出神，喝過酒的她，眸色更加清亮，臉頰緋紅，如寫意牡丹。
“周正。”她喚他的名字，溫柔繾綣。
“我在。”
“周正。”溫柚寧嘻嘻嘻嘻笑著，“原來……原來你是獵人！”
她捧起周正的臉，然後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周正，你是最厲害……最厲害的獵人。”
溫柚寧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你偷走了……偷走了我的心！”
說完，她腦袋一歪，倒在了周正的懷裡。
翌日早上，周正晨跑回來，溫子謙正在院子裡等他，宿醉的他，臉色有些蒼白。
“酒醒了？”
溫子謙摁著太陽穴的位置，“頭還疼著呢！”
“酒量不行，還喝那麼多。”
“我還不是為了你。”
“你說什麼？”
“沒什麼！”溫子謙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時候去陸軍學院。”
“應該是春節後，還在等我的評估報告。”
“會好的。”
想起溫柚寧昨晚沒頭沒腦的話，周正又問他：“昨晚你跟寧寧說什麼了？”
“總之，應該是說了很重要的話。”溫子謙望著二樓的方向，笑得意味深長，“我去隊裡了。”
“不吃早餐了？”
“不吃了，今天有大比武。”
周正洗完澡回到臥室，溫柚寧還沒有起床，看來昨晚確實是喝了不少。
今天是個晴天，冬日暖陽透過窗紗投射進來，照在她白瓷一樣的臉上，面板泛著光，吹彈可破，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下，投下一圈暗影。
她的睫毛和頭髮都非常黑，如海藻般蜷曲的頭髮披散在床上，襯得小臉更加潔白。
周正想到第一次見到她，以為她是櫥窗裡的洋娃娃。
溫柚寧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還未來得及收回視線。
“醒了？”
“周正，我夢到你了。”溫柚寧伸一個懶腰，微微笑著，露出一排貝齒。
她向他伸出手，周正自然地拉她起來，溫柚寧順勢抱住他，貼在他耳邊低語，“在夢裡，我們……”
看到他瞬間挺直的背，甚至耳朵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溫柚寧笑得更加肆意，像嬌豔的玫瑰。海藻似的黑髮纏繞在他的脖頸上，低領睡衣下的溝壑若隱若現，想到她剛剛說的話，周正心頭一股燥熱。
偏偏懷裡的妖精還在逗他，“剛剛在想什麼？”
溫柚寧伸出手輕戳他的喉結，“是不是在想我的夢？”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一起變成現實。”
她壓低了聲音，每一個字都似是被施了魔法，鑽進他的耳朵裡，他仿若被施了盅，腦海裡的畫面逐漸清晰。
周正悄悄地握了握拳，“你要遲到了。”
今日餐桌上的周正格外安靜，偏偏始作俑者一直歪頭咬唇看他，在餐桌底下蹭他的小腿。
周正悄無聲息地撤了撤長腿，沒想到，溫柚寧很快又纏了上來。
他抬眼看她，溫柚寧一臉無辜的笑。
周正認命地站起身，“我吃飽了。”
“阿正，胃口不好嗎？”溫老爺子擔憂地問道。
“不是。”他忙解釋，“昨晚吃撐了的緣故。”
“老陸打電話告訴我，你的報告今天就出了。”
“我跟陸叔叔約了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