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傍晚,楊毅又把展鵬約到了他公司附近的那個燒烤店。

楊毅獨自坐在露臺上等展鵬,深秋日暮,冷風習習,世界籠罩在昏暗之中,前些日子炫麗的落日景色恍如隔世。

楊毅點了根菸,遙望著遠方祈年殿的圓頂發呆,展鵬悄然坐到他的對面,他才驚覺。

“看什麼呢,那麼專注?”展鵬斜睨著楊毅,也點了根菸。

“我在看祈年殿,很久都沒去天壇了。”楊毅笑了笑。

展鵬回頭看了一眼,又轉身對楊毅說,“我也有年頭沒去了,還是前幾年帶小暉去過。”

“我剛才在想啊,還是古時的人好啊,想法簡單,有什麼煩惱,拜拜天、拜拜地就行了。”楊毅感嘆著。

“你真的這麼以為?”展鵬豎起眼睛,啞然失笑。

“算了,不提了,”楊毅搖搖頭,問展鵬,“這露臺就剩咱們一桌了,你冷不冷?要是冷,咱們就下去。”

“就這兒吧,冷點好,清醒。”展鵬吐出一口煙,“再說了,下去亂哄哄的,也不好說話。”

“行,那咱們就在這兒。”楊毅喊來服務員點單。

不一會兒,服務員先端著啤酒箱上來了,展鵬瞥瞥整箱的啤酒,沒說話。

楊毅手裡起著啤酒,眼睛卻盯著展鵬,展鵬看到他的神情,咧著嘴笑了,問道,“你看我幹什麼?”

“那啥,燒烤得等一會兒才能好,咱們倆先整著?”楊毅遞過去一瓶酒。

“整就整唄,你盯著我幹嘛?”

楊毅搖搖頭,端起酒瓶仰頭就喝,用目光示意展鵬也喝,展鵬看了兩眼楊毅,也端起了酒瓶。

楊毅喝下一大口,說道,“我在看你那張臉,看王可怎麼就能喜歡上你。”

聽到楊毅的話,展鵬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他放下酒瓶,擦擦嘴角說道,“這話,我可沒法接。”

“我也在想,咱倆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展鵬一時不明楊毅所指,愣愣地看著他。

“咱倆的關係有點兒複雜,”楊毅皺皺眉,挑釁似地斜睨著展鵬,“咱倆都上過王可,不是嗎?”

展鵬倏然變了臉色。

“你說從他那兒,咱倆該怎麼論?”楊毅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展鵬嘆了口氣,向後靠在椅背上,冷冷地問道,“這就還喝嗎?”

“喝,當然喝啊。”

“如果想喝,咱能不提這個嗎?”

“不是,”楊毅笑了,“你老人家事兒都做了,我痛快痛快嘴皮子都不成?”

展鵬盯著楊毅,再次嘆息。

“你都不知道在你家裡,我都快憋瘋了,我沒當場和你翻臉,你這個弟弟,表現得還不錯吧?”

“你現在翻臉也不晚。”展鵬白了楊毅一眼,低下頭,續了一支菸。

“我還真沒想過,咱倆翻臉會是什麼樣子。”楊毅苦笑,“假如你——”話剛說到一半,楊毅就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啊呸,這話我可問不出口。”

展鵬無力地笑了笑,問道,“你還要羞辱到什麼時候?”

“我不是故意的,”楊毅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悔,“你知道我過不去心裡這道坎兒,老想著和你較勁。”

“願意較你就較吧,反正我就這一百多斤兒,我受著。”展鵬又喝了一大口酒。

楊毅跟了酒,看著展鵬認真地問,“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兒無理取鬧?”

展鵬望著楊毅,哭笑不得,不知說什麼好。

“真的,我就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你,有旁人在還好,單獨咱倆在一起,我都不清楚該怎麼稱呼你,我是叫你哥、展哥,還是——”恰好服務員送上烤串,楊毅便住了口。

展鵬一直等到服務員的背影消失,才對楊毅說道,“那就是個稱呼,你怎麼叫都成,沒稱呼也成。”

“嗨,不墨跡這些了,趁熱吃吧,”楊毅伸手指了指盛著烤串的鐵盤,“天兒涼,一會兒就得重新加熱,那樣就不好吃了。”

展鵬點點頭,拿起一串烤串吃起來。

“還是在這兒喝酒痛快啊。”楊毅嘴裡嚼著烤肉,聲音含糊不清,“在你家裡喝酒,還真是彆扭。”

“彆扭啥?”展鵬換了一串,嘴角浮起笑意,“不就是張靜要給你介紹物件嗎?”

“那還不彆扭?”楊毅白了展鵬一眼。

“我跟你說,張靜那個人軸著呢,更別提你的悲情牌加分了,你要是不想往後麻煩,還是趁早拒了。”

“拒?怎麼拒?”楊毅眼睛眨了眨,“那可是我師姐我嫂子你媳婦啊,難道直截了當地告訴她,我喜歡男人?”

“那也未嘗不可。”展鵬忍著笑。

“你要是敢坦白,我直截了當又怕什麼?”楊毅瞪著展鵬,叫板道,“你敢不敢?”

“你——”展鵬望著楊毅,搖搖頭,換了話題,說道,“我也是懷戀咱們當初喝酒的時候啊,那時候,多無拘無束啊,不像現在,怎麼的,都覺得像端著。”

“端著?”楊毅重複著,“哎,都怪我嘴欠,從現在起,咱們誰都不再提那些糟心事兒了,就是單純地喝酒。”

“也是啊,這樣的機會,也不知道還能有幾回。”展鵬的話中透著惆悵和失落。

“那還抻著啥啊,既然喝一次少一次,咱們今天不得喝個痛快?”楊毅的眼睛閃著光。

“沒問題啊,一醉方休。”展鵬端起酒瓶,在桌子上重重地磕了磕。

楊毅沒和他過電,而是端著酒瓶伸了過去,展鵬會意,也端起酒瓶,兩個酒瓶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兩人一仰頭,第一瓶酒就這麼幹了。

楊毅又起了兩瓶酒,給展鵬發了根菸,欠身幫他點燃,然後盯著展鵬,止不住臉上的笑意。

“你又憋什麼呢?”展鵬瞥了楊毅一眼。

“我就是覺得奇怪啊,你好歹是個刑警,就一點兒警惕性都沒有?”楊毅惋惜地搖搖頭,“邊上好幾雙眼睛盯著呢,你就毫無察覺?難道真是精蟲上腦、色膽包天?”

展鵬悚然心驚,卻未發一言。

“你們所做的一切,車震、爭吵、你的去而復返,都被人看在眼裡,你還在這兒裝什麼啊?還淡定自若的。”

展鵬吐出一口煙,咧嘴苦笑。

“我說的這些,你就不好奇?”楊毅問。

“好奇。”展鵬坦承。

“那關於我瞭解到的,你就不想問問細節?”

“不想。”

“為什麼?”楊毅詫異地問。

“那天在河邊和你坦白完,對於我來說,這事兒就了了。”

“那你也不想知道最新的調查進展?”

展鵬想了想,搖搖頭說道,“不想。有你和文峰在,我相信案子總會破的。我已經不是刑警了,那就乾脆徹底放下吧。”

“我嘞個去!”楊毅不可置信地看著展鵬,“你這就想脫身了?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不會放你脫身,你趁早斷了那心思。啊,還等著我主動告訴你,你就別做夢了,你要是不開口問,我就吊著你,吊得你心癢癢的,吊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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