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的擔心幾乎就是多餘的。
除了陪展鵬的那個小妹看上去多少還有些焦慮，包房裡其他的人都沒太關注展鵬和楊毅的離開。王繼偉和小妹投入地對唱，劉三兒和身旁的女孩起膩，剩下那個文靜的姑娘則是一如既往地玩著手機。
展鵬衝楊毅做了個鬼臉，拉著他回到了沙發上。音樂恰好戛然而止，王繼偉唱完最後一個音符，興奮地舉起酒瓶，嚷嚷著讓大家喝酒，一時間，酒瓶相撞的聲響，或是酒瓶敲打茶几的聲音，絡繹不絕。
喝了兩箱啤酒，眾人的臉上都露出倦態，展鵬湊到楊毅的耳旁，輕聲說道，“我帶他們上樓了。”
楊毅白了展鵬一眼，聳聳肩。
展鵬給小妹們結了小費，帶領大家離開了包間。楊毅望著一片狼藉的包房，百無聊賴，起身到點歌機隨意點了一堆老歌，然後雙腿搭著茶几歪倒在沙發上，手拿話筒，閉著眼睛隨著熟悉的旋律唱歌。
不到兩根菸的功夫，展鵬推門而入，看見楊毅的模樣，他啞然失笑，躡手躡腳地走到楊毅身旁坐下，冷不丁地伸手重重地拍了楊毅的大腿。
“我操！”楊毅嚇了一跳，驀地睜開眼，見是展鵬，不由得皺了皺眉，緊接著又咧咧嘴，揶揄道，“你這快槍手也忒快了吧？”
“什麼快槍手？我又沒找。”展鵬學著楊毅在衛生間的樣子點了兩根菸，塞了一根到楊毅的嘴裡。
楊毅好奇地盯著展鵬，問道，“你都帶他們上去了，自己怎麼不找啊？”
“我就給他們安排一下，”展鵬沒看楊毅，單手墊在腦後，吐出一口煙，“這不是你還在這兒嘛。”
“什麼叫我還在這兒？”楊毅挪腿碰了碰展鵬的大腿。
“怎麼著我也不能讓我弟耍單吧？”展鵬側頭露出笑容，“所以就下來陪你了。”
“可別，”楊毅坐直了身體，“這我多不好意思啊，哪兒能耽誤你的好事兒呢？你該上還是上去吧，不然一會兒他們出來也不好說。”
“有什麼不好說的？”展鵬不以為然。
“你還別不信，有一次我請客戶——”楊毅欲言又止。
“請客戶怎麼了？”展鵬來了興趣。
“我也是安排啊，”楊毅笑了笑，“本來都挺好的，結果客戶辦完事兒，發現我在樓下玩遊戲，根本沒幹事兒，一下就炸了。”
“炸了？為啥啊？”
“那孫子非說我是想整他的黑材料，要把他的把柄捏在手裡。”楊毅嘆了口氣。
“還有這種事兒？”展鵬忍俊不住，哈哈大笑，隨即又晃晃頭說道，“不過今天應該不會，剛才你沒上去，他倆連問都沒問。”
“是嗎，就那麼急不可耐？”楊毅也笑了，然後撞了撞展鵬，“你也不用考慮我，如果心裡有想法，該上去就上去。”
展鵬轉過頭，眼中閃過促狹的笑意，問楊毅，“你去不去？你要是找，我也找一個。”
“我不去。”楊毅拉著長音。
“又沒說非得給你找小姐，找個少爺行不？”展鵬忍著笑，湊近楊毅，低聲說，“這樓上真有少爺，平時接女活兒的，不過我張嘴，估計男活兒也能接。”展鵬碰碰楊毅的腿，鼓動道，“怎麼樣，去不去？”
“你要是也找個男的，我就找。”楊毅挑釁似的看著展鵬。
展鵬一愣，撓撓頭笑了，“那還是算了吧，我要是想找男的，眼前不就一個現成的，還費那錢？”
“滾。”楊毅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展鵬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然後抽了口煙，閉目養神。
楊毅自覺無趣，問展鵬，“還唱不唱？”
“不唱了，今天有點兒累了，”展鵬抻了個懶腰，“咱們就聽著，歇會兒吧。”
“也成。”展鵬這一說，楊毅也感到一絲疲倦，不由得長長地吁了口氣。
包間裡迴盪著熟悉的旋律，楊毅聽起來很親切。
“你該不會是從來沒找過吧？”展鵬閉著眼睛，突然問。
楊毅怔了怔，回答道，“我不瞞你，還真是沒找過。”
“難道沒有需要逢場作戲的時候？”展鵬依舊沒睜眼。
“做戲是做戲，但都沒做到最後一步。”
“嗯，也挺難為你的，”展鵬嘴角牽出笑意，閉目問道，“你是對女人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還是多少能接受一些？”
“好奇害死貓啊，”楊毅嗔怒，“又不是誰都像樓上那兩個那麼色。”
“嗯，樓上那兩個，”展鵬輕笑搖頭，“男人骨子裡都是色的，王繼偉上學的時候就是那操性。”
“那你呢，上學時色不色？”
“我？”展鵬自嘲地笑笑，“我成熟晚，那時候還啥都不懂呢。”
“你成熟還晚？”楊毅咧嘴笑了，“我估計你是你們同學裡最早結婚要孩子的吧，你看看你兒子都多大了？”
“那不是趕巧了嘛。”
“趕什麼巧啊？”楊毅調侃道，“你不是不懂嗎，那兒子怎麼種上的？”
展鵬皺了皺眉，說道，“有些事兒，場合到了，就會無師自通的，懂不懂？”
“好一個無師自通。”楊毅暗忖，想到酒席上的對話，他又問道，“你和我姐夫說的工作的事兒，是真的嗎？”
“也許吧。”展鵬淡淡地應了一句。
“嫂子不是有什麼英雄情結嗎，怎麼現在又逼著你辭職啊？”
“可能是新鮮勁兒過了吧，也可能是被生活磨的，”展鵬輕嘆一聲，“再說，我也有點兒幹累了，心累。”
“別呀，你要是不幹了，廁所裡那些話我不就白說了嗎？”
“不會白說的，放心，這地球少了誰都照樣轉。”展鵬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要睡著一樣。
楊毅側頭看向展鵬，在曖昧的燈光下，展鵬放鬆地半躺在他的身旁，米色的休閒褲清晰地勾勒出他身體的輪廓，中間的鼓包分外明顯。楊毅吞嚥了兩口唾液，戀戀不捨地把視線移開，點了根菸，跟著音樂的旋律清唱起來。
盯著螢幕沒唱幾句，他的頭不由自主地又轉了回去，一下，兩下，他的手和著節拍輕輕拍打展鵬舒展的大腿，見展鵬沒什麼反應，每次落下的手都漸漸向身體的中間移動，很快他的手就觸碰到鼓包的邊緣。
展鵬依舊是入定的模樣，楊毅一次又一次擠壓著鼓包的邊緣，促狹心大起，他的手懸在鼓包的上方，用手指箍出了柱子的形狀，還用力地捏了捏。
仍然是軟軟的觸感，楊毅憋著氣，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他拽出展鵬襯衣的下襬，手貼著展鵬的肌膚伸了進去，穿過小腹濃密的體毛，一路向上，很快，就摸到了他胸前的凸起。
感受著展鵬的體溫，楊毅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他用力捏著凸起，又用指尖輕輕撥動。“我一定失心瘋了。”他想。
展鵬的喉結動了動，無力地說，“楊毅，你也想養我啊？”
楊毅聞言身子一震，手迅速地向下移開，但還是停留在展鵬的小腹處。展鵬依舊緊閉雙眼，雙眉微蹙，平靜的面孔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望著身下的這個男人，楊毅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