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芃,雖然說咱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但給我的感覺,你還是挺正直的。”展鵬把身體向前湊了湊。

謝芃抬起頭看向展鵬,眼睛裡流露出迷惑。

“我是說,我謝謝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展鵬的嘴角牽出笑意。

“這不是應該的嘛。”謝芃多少還是有些言不由衷,但對面的這個警察笑起來,的確比剛才的冷漠讓他舒服多了。

“你看啊,咱們坐在這兒,就是因為王可,”展鵬手裡把玩著火機,目光卻依舊停留在謝芃的臉上,“剛才你幾次提到,你和王可是最好的朋友,是——閨蜜。”

謝芃點點頭,忍不住也露出笑意。

“我們剛才的調查都是例行公事,你放心,我們對你的私生活沒有興趣,更不會到處去散播。”

“我知道了。”謝芃小聲說。

“我比你大幾歲,咱哥倆說點兒交心的話,成嗎?”展鵬從煙盒裡抽出煙,放在嘴邊。

“交心話?”謝芃望著對面的警察。

展鵬笑了笑,點著煙,抽了一口,“我們無非就是想完成自己的工作,而你又是他的好朋友,所以弄清楚王可失蹤的真相,應該是我們共同的心願,對吧?”

“嗯。”謝芃遲疑著點點頭。

“所以我們之間,沒有本質上的利害衝突。”

“應該是。”這一次謝芃說得很爽快。

“那我想問你個問題。”展鵬依舊笑眯眯的。

謝芃暗自苦笑,這問題一個接一個,問得還少嗎?不過警察的笑容卻消弭了他的牴觸心理,他看著警察,問道,“你想問什麼?”

展鵬吐出一口煙霧,說道,“我覺得,對於王可失蹤這事兒,你不是太著急,這不大合常理啊。”

“我沒不著急啊。”

“反正我是沒大看出來,”展鵬吸吸鼻子,轉向張文峰,“你看出來了嗎?”

張文峰聳聳肩,算作回答。

“按照你的說法,你和王可三四天就會聯絡一次,可從七月中旬到現在,都三個多月了,王可杳無音訊,一次都沒聯絡過你,你就不擔心他出什麼事兒?”

“都是成年人了,能出什麼事兒啊?”謝芃不以為然。

“你真這麼想?”

“就是啊。”謝芃肯定地點點頭。

“這就是你沒去報案的原因?”

“報案?”謝芃咧了咧嘴,“要是報案也輪不到我吧?再說了,楊毅不是已經報案了嗎?”

“為什麼這麼說?”展鵬問。

“你知道,我們都習慣了邊界。”謝芃搖了搖頭,“我們都算有家的人了,不會太多介入別人的生活。”他嘆了口氣,“原來經常說,朋友是雪中送炭的,不是錦上添花的,現在這世道,正好調過來了,不是嗎?”

展鵬無奈苦笑,說道,“也許吧。”他打量著謝芃,“這麼說,如果楊毅沒報案,你也不會主動去報案,對嗎?”

“除非我感受到迫切的危險,或者說手裡有確切的證據。”謝芃淡淡地說,“但是這一切,我都沒有。”

展鵬和張文峰對視一眼,都感受到了謝芃的個性。

“其實——”謝芃欲言又止。

“怎麼?”

謝芃笑笑,“話雖然是這個說法,但我也不是不顧朋友的人,只不過我是真沒感覺到什麼迫切性。”

展鵬疑惑地看著謝芃。

“我傾向於王可不是真的失蹤,可能他就是想離開一陣兒,或者不讓我們找到他,沒準兒什麼時候他自己就出現了。”

“你這麼說,莫非知道什麼隱情?”

“算不算隱情吧,反正我感覺王可和他家老楊最近這一段好像不太順。”

“不太順是什麼意思?”張文峰問。

“他們家,王可可不是第一個失蹤的。”謝芃苦笑。

“你是說楊毅?”

“對啊,”謝芃點頭,“老楊不是先平白無故失蹤一個多月嗎?王可怎麼都找不到他,都快崩潰了。”

“崩潰?有那麼嚴重?”

“可不嘛,王可就像瘋了一樣,我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了。”謝芃輕輕嘆了口氣,把王可那一段大致的情形告訴給展鵬和張文峰。“要不是我最後一再鼓動,可能他連去上海參加比賽的心情都沒了。那比賽對他太重要了,王可準備了整整一年。”

“楊毅後來見過你,沒和你解釋他去哪兒了嗎?”展鵬聽得心中煩亂無比,抽著煙換了話題。

“說是說了,但說實話,我不太相信,”謝芃皺眉望向展鵬,“他可是個律師啊,猴兒精猴兒精的,怎麼能把自己弄進看守所去呢?隨便換一個理由,都比這個強。”

展鵬強忍說出真相的衝動,問謝芃,“那你認為會是怎麼回事呢?”

“我估計楊毅可能是厭煩了,出去躲了一段兒,可能想明白了,又回來了。”

“所以你認為王可也是——”展鵬順著他的思路捋下去。

“是啊,你們不知道,老楊不見了,對王可打擊有多大,說他心碎都不為過,那孩子太實誠,到最後,他覺得老楊是不要他了。”謝芃突然變得激動,“不要就不要吧,還玩失蹤,這人啊,誰能賴別人一輩子啊?所以王可離開那個家,我現在一點兒都不意外。”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七年之癢’你們沒聽過?”謝芃嘴角牽出悽慘的笑容,“正常夫妻還如此呢,何況我們?男人間最後走到一起的,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和我們家的,分了合,合了分,都折騰多少回了,王可他們在一起也五六年了吧,差不多也該折騰了。”

“等等,”展鵬打斷謝芃,問道,“你這麼說,是你自己的猜測呢,還是王可有過什麼明確的表示?”

謝芃一股腦喝掉大半杯咖啡,擦擦嘴角,“原本我一直挺羨慕王可和老楊的,像他們這樣一帆風順的真不多見。王可和我一樣,在外表上看不出什麼,但骨子裡容易衝動,又很敏感,或許還有些自卑感。這次老楊傷他傷得挺深的,也許他需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安靜地療療傷,也許他需要認識一個新的人,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他表現過這種情緒?”

謝芃看了看展鵬,默默點頭。

“他認識新人了?”

謝芃遲疑一下,搖搖頭,說,“合適的人,哪兒那麼容易就碰上啊?”

展鵬長吁了一口氣,連抽兩口煙,問道,“你和楊毅交往多麼?”

“不多,認識而已。”

“你認為他這個人怎麼樣?”

“律師嘛,還不都那樣?”謝芃的眼神很複雜,他看著展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據王可說,老楊對他還是相當不錯的,可能也是王可太容易知足了。”

展鵬盯著謝芃,回味著他的話,然後他瞟了瞟張文峰,像是想起了什麼,湊近謝芃,說道,“我是說假如啊,假如王可出了什麼事兒,你認為誰值得懷疑?”

“王可不會真的——”謝芃瞪大了眼睛。

展鵬搖搖頭,咧嘴笑道,“你知道我們做刑警的,所有的可能性都得考慮進去。”

“那我能怎麼說?其實對於王可的生活,嚴格來說,我瞭解得不多。”謝芃謹慎地說。

“就你的瞭解,假如讓你選一個懷疑物件,你會選誰?”展鵬聲音不大,卻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咱們都想幫助王可,不是嗎?”

謝芃看著展鵬,臉上陰晴不定,半晌,才喃喃說道,“假如非得選一個的話,我選老楊,”他停頓一下,繼續說道,“如果老楊需要擺脫王可,有些事兒,沒準兒他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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