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爺的餐很好點，兩人點了套餐，服務員給他們倒了水。
“你不是說今天要去刑警隊嘛，怎麼又要去做公證了？”從上午接到楊毅的電話，這個疑問就始終縈繞在大寶的腦海，現在他終於有機會問了出來。
“我是覺得那張照片很重要，還是固定一下證據比較合適。”楊毅略為思忖，回答道。
“你們專業上的事兒，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去刑警隊，不就是為了固定證據嗎？”大寶不解。
“怎麼說呢，”楊毅雙眉微蹙，“你知道王可在我心裡的位置，我是想手裡留點兒東西。”
“我說呢，”大寶打量著楊毅，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都琢磨一上午了，我總覺得咱們要是這麼幹，像是不信任警察似的，但又不應該啊，那警察不是你哥嗎？”
“你想多了，”楊毅咧了咧嘴，無力地笑了笑，“這麼說吧，大寶，假如那張照片上的人真的和王可的被害有關係，那麼儲存這張照片的人可能就會有危險。”
“不會吧？”大寶緊張地揚了揚眉。
“我也不希望真的會發生，但是隻要有一點兒可能性，我就必須做好應對的準備。”楊毅的臉上透著真誠，“大寶，你是王可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也讓你陷入危險的境地，反正我一直在調查，地球人都知道，有什麼事兒衝著我來就好了，真要是搭進去，有我一個也就夠了。”
“老楊，你別這麼說——”
“大寶，這事兒你別爭，”楊毅打斷大寶，“我是個律師，比你更懂得如何保護自己，這點你別不服氣。”
“我不是不服氣，我——”
“你的心意我懂，我真的挺欣慰的。”楊毅轉動著手中的玻璃杯，“實話告訴你，我不想把你扯進來，”見大寶仍要反駁，他忙伸手阻止他，“我今天之所以要做公證，就是要做一個備份。”
“備份？”
“嗯。”楊毅點點頭，“以防萬一。往後這張照片只能從我手裡出去，你不能露。”
“你什麼意思啊？”大寶著急起來。
楊毅向四周瞧了瞧，服務員正在站門口，應該聽不到他們的對話，於是壓低聲音說，“照片的事兒，到此為止，往後你不能再和任何人說。”
“你不是說警察還要找我嗎，也不說？”
楊毅默默點頭。
“為什麼啊？”
“有這照片就夠了，在誰的手機上發現的不重要，我會考慮怎麼用這張照片。”
大寶看著楊毅，半晌沒說話。
“還有，”楊毅看了大寶一眼，低頭從揹包裡拿出一個小包裝袋，遞給大寶，笑了笑說道，“我剛在聯通營業廳買的，和你的手機同款，都是蘋果。”
“我知道是蘋果，”大寶看著包裝袋上的標識，皺皺眉，“幹嘛？”
“一會兒做完公證，你那個手機就不能再用了，找個穩妥的地方保管好。”
“保管好沒問題，但我幹嘛要用你買的手機啊？”
“咱們不都是為了王可嘛，再說，買都買了，”楊毅見服務員正端著托盤向他們走來，忙使了個眼色，“來，拿著。”
大寶不情不願地接過紙袋，放在身旁。
“如果心裡過意不去，多請我吃幾頓就是了。”楊毅衝著大寶眨眨眼。
服務員給兩人上了餐，轉身離去。
“趁熱吃吧。”楊毅對大寶說。
“我都沒心情吃了，”大寶白了楊毅一眼，“咱都成啥了，像特務接頭似的。”
“怪我，怪我。”楊毅臉上露出笑意，“我做律師做出毛病了，嚴謹慣了，職業病。”
“真不知王可怎麼能受得了你。”大寶瞪了瞪楊毅，終於拿起筷子。剛吃了兩口，他又停住了，問，“真有那麼嚴重嗎？”
“也未必，不過還是謹慎點兒好。”楊毅嘴裡含著飯，故意輕描淡寫，“這都不是事兒。”
“德行吧，”大寶頓了頓，“是你哥讓你這麼做的？”
“什麼我哥？”楊毅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的警察哥哥啊，你昨天不是去找他了嗎，他怎麼說？”
“哦，展鵬啊。”楊毅恍然，搖搖頭，“別提了，昨天剛打個照面，啥都沒顧得上說呢，他就出現場去了。”
“又有案子了？”
“昨天那商場砍人案，你不知道啊？”
“那件事兒，知道啊，微博上都是啊，”大寶瞪大了眼睛，“他們去現場了？”
“嗯。”楊毅含混著點頭。
“難怪。”
“什麼難怪？”楊毅看向大寶。
“我是算時間呢，咱們分開不久，不就出了那事兒嘛，難怪你們說不上話。”
楊毅暗忖，大寶的心思還挺縝密的，幸虧這個話題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於是一邊吃飯，一邊和大寶議論砍人事件，兩人痛罵人心不古。
“對了，還有件事兒。”楊毅讓服務員撤掉餐具，又重新加了水。
“什麼啊？”大寶捂著嘴，用牙籤剔牙。
“一會兒去做公證，可能得詢問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得確認和你聊天的是王可。”
“那就是王可，還怎麼確認啊？他微信名字你也見了，不就是王可嗎？”
“那個隨時都能修改，不作數。”楊毅苦笑搖頭。
“也是啊。”大寶撓了撓頭。
“你回憶回憶，在你們的聊天過程中，是否提到過他的身份資訊什麼的？”楊毅問。
“我想想啊。”大寶下意識地摸起手機，緊張地思索著。
楊毅又有了想抽菸的衝動，但他只能忍著。
“前年我們倆出去旅遊，好像給旅行社提供過身份證，當時王可應該就是微信發給我的。”
“那太好了，你找一找。”
大寶低下頭，在手機上擺弄著，過了一會兒，他長長地吁了口氣，把手機遞給楊毅。
楊毅接過手機，看著螢幕上的內容，做了一個攥拳的動作，緊鎖的眉毛也舒展開來。“太好了。”他不由自主地又說了一次。
螢幕上，大寶向王可要身份證號碼，王可回了一個笑臉，緊接著發了一張身份證照片。
“這個重要嗎？”大寶問。
“有總比沒有強，能省很多麻煩。”楊毅嘴角綻出笑意，“其實我也有一個訊息告訴你。”
“什麼？”
楊毅眼睛望著大寶，抓起了自己的手機，調出一張照片，舉到大寶眼前。
那是一張照片，和當初王可偷拍的畫面如出一轍，只不過座位上沒有人，看起來空蕩蕩的。
“這是你拍的？”大寶詫異地問。
“嗯。”
“你找到那個地方了？”大寶的興奮溢於言表。
“嗯。”楊毅俏皮地眨眨眼。
“速度啊，快告訴我那是哪兒，你又是怎麼找到的。”大寶差點跳起來。
“那就是個普通的咖啡館，我偶然間發現的。”楊毅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