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晚餐變成了三個人的。

曉衝全名周曉衝,和宋曉輝是相識多年的舊友,一直也在健身圈裡混。與宋曉輝幾年未見,他非要盡地主之誼,因為他說出王可名字的緣故,楊毅和宋曉輝自然樂得從命。

周曉衝選了街角的“蟹老宋”,與宋曉輝把酒甚歡。楊毅藉口還要開車,只點了可樂,但剛喝了兩杯,他就後悔莫及。周曉衝並沒有執意勸酒,只是一開始就壞笑著定了規矩——一杯啤酒對一杯可樂。眼看著一大瓶兩升裝的可樂見底,周曉衝興奮地吩咐服務員加可樂,然後狡黠地衝著楊毅眨眨眼,笑著說對付那些開車過來喝酒的人,他們歷來都是這個招數。

三個人都是地道的老北京,從小就見慣了各種場面,也都有神侃的功夫,酒桌的氛圍融洽又熱烈。話題幾乎都圍繞著健身圈,不知不覺間,楊毅倒長了不少見識。

酒過三巡,周曉沖和宋曉輝的臉上都泛起紅暈,宋曉輝才不經意似的把話題引向王可,這種不著痕跡的功夫,令楊毅對宋曉輝刮目相看。

周曉衝原本並不認識王可,他與王可只見過一面,就是在王可失蹤的那一天。他之所以對王可稍有印象,主要是他認為王可身材練得不錯,又在閒聊中提到了宋曉輝的緣故。按照周曉衝的說法,王可的確是為了幫同學聯絡工作而到的健身館,不過他聯絡的是周曉衝的合夥人代合勇,聯絡過程周曉衝只略知一二。與周曉衝見面那次,王可大概是中午到了健身館,當時代合勇不在,周曉衝聽說他是代合勇的朋友,就陪著王可在館裡轉了轉,聊了會兒天,整個過程不會超過半個小時,之後王可就離開了。在那之後,代合勇曾唸叨過聯絡不上王可,安排工作的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與周曉衝分別,宋曉輝和楊毅穿過馬路,走向停車的地方。宋曉輝連著打了幾個酒嗝兒,嘴裡冒著酒氣,對楊毅說道,“曉衝這個哥們不錯,真是好幾年沒見了。”

“看出來了,我這可樂可是真沒少整。”楊毅咧嘴苦笑。

“你也有挨收拾的時候啊。”宋曉輝笑了兩聲,然後轉頭看向楊毅,認真地問,“這頓酒值吧?”

“值,太值了。”楊毅伸出胳膊,拍了拍宋曉輝的肩膀。

“王可他——”

“別說了,宋哥,”楊毅打斷宋曉輝的話,“我都知道了。”

“不是還有咖啡廳嗎?”

“等著明天調監控吧。”楊毅輕輕嘆了口氣。

走到車旁,楊毅用遙控開了車門,倚在車前點了根菸,側身打量著宋曉輝,說道,“我抽兩口,送你回去吧。”

“太遠了,我自己打車就行。” 宋曉輝又打了個酒嗝兒。

“本來還想找你好好聊聊的,又沒聊上。”楊毅不無遺憾地說。

“你想聊什麼?”

“我——”楊毅一時真不知道怎麼開口。

“給我點根菸。”宋曉輝盯著楊毅。

楊毅忙把煙遞給宋曉輝,又幫他點燃。

宋曉輝吸了口煙,又吐出來,說道,“算了,晚上我就不回家了,去你那兒吧,有什麼咱們回去聊。”

楊毅駕駛著汽車,在暗夜中疾行,宋曉輝歪倒在副駕裡,昏昏欲睡。楊毅嘴角叼著煙,思維異常清醒。截止失蹤那日王可離開周曉衝的健身館,他的行動軌跡脈絡已然清晰。

一切都源於7月4日王可接到的那通電話。

7月4日,王可暫未知名的同學給王可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幫著在北京找找工作。

王可是個熱心腸,接到電話後就四處聯絡,因為通話記錄沒有相關顯示,楊毅推測他的聯絡是透過微信進行的。最晚在7月7日,他的聯絡就有了結果。那一天,他到了周曉衝的健身館,與代合勇見過面,初步敲定了工作事宜。隨即,他給瀋陽的同學回了電話。

也正是在那一天,王可鬼使神差地去了與健身館緊鄰的咖啡廳,碰到了一個“有點兒像”楊毅的男人,“咬了一口”。

7月16日,臨去上海前夕,王可再次前往咖啡廳,期冀與陌生男人鴛夢重溫。或許為了減輕內心的負疚感,他給自己找了一個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瞭解健身房的裝修進展。在健身房,他見到了周曉衝,與周曉衝聊天之後離開。

然後他到了咖啡廳,見到了那個陌生男人。

至於其後發生的事兒,暫時還是個謎。

有一瞬間,楊毅恨死了王可的那個同學,但隨即心裡又充滿了惆悵。

進了家門,楊毅把宋曉輝讓到沙發上,自己去廚房燒水。或許是喝多了酒的緣故,宋曉輝不像平時那樣矜持,楊毅端著茶杯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歪躺在沙發上了。

“你先喝點兒茶,醒醒酒。”楊毅把茶杯放到茶几上,“我收個郵件。”

“行。”宋曉輝半眯縫著眼,懶洋洋地回答。

楊毅順手從茶几上拿起膝上型電腦,坐到餐桌前收郵件。劉三兒的郵件再一次如約而至,他開啟郵件,裡邊是兩個壓縮包。

第一個壓縮包是邱宗輝的通話錄音,楊毅點選播放,然後點了根菸,向後靠在餐椅上,邊聽邊閉目養神。

宋曉輝聽到筆記本傳出的聲音,略感詫異,不知不覺竟站了起來,走到楊毅的身旁,他看看膝上型電腦,又扭頭看看楊毅,問道,“這是什麼,電話錄音?”

“嗯。”楊毅哼了一聲,睜開眼。

“你小子可以啊,還能搞監聽。”宋曉輝端著茶杯在楊毅的對面坐下。

楊毅咧了咧嘴。

“我能聽嗎?”宋曉輝小心地問。

楊毅默默點頭,吐出一口煙。

“這是誰的電話啊?”剛播放完一個音訊檔案,宋曉輝就迫不及待地問。

“邱宗輝,就是黃婷婷他老公。”

“你還在監視他啊?”

楊毅把食指豎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宋曉輝吧嗒吧嗒嘴,端起茶杯喝茶,不再說話了。

聽完第一個壓縮包,楊毅開啟第二個壓縮包。或許是劉三兒下午才開始監聽這個號碼,壓縮包裡只有四個音訊檔案,楊毅一一點選播放。

“都聽完了?”宋曉輝摸向放在餐桌上的煙盒。

“嗯。”楊毅輕輕點頭。

“這後邊的又是誰啊,怎麼聽著像是有點兒耳熟?”宋曉輝又問。

楊毅望著宋曉輝,遲疑一下說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操,楊毅,我都有點兒怕你了,”宋曉輝坐直了身子,連煙都忘了點,“是不是我的電話,你也能監聽啊?”

楊毅似笑非笑,眨眨眼,“你想讓我監聽嗎?”

“不是,”宋曉輝身體忸怩著,手足無措,“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楊毅輕輕嘆了口氣,咧嘴笑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操。”宋曉輝盯著楊毅,重重地罵了一句。

楊毅還是第一次聽到宋曉輝說出這樣的粗口,頗覺有趣兒,他摸起火機,幫宋曉輝把煙點著,問道,“聽精神了?”

“這能不精神嗎?”宋曉輝白了楊毅一眼。

楊毅笑了笑,起身到廚房拿了熱水壺,給兩人的杯子添水。宋曉輝的目光始終在楊毅的身上逡巡,猶疑不定。見楊毅坐下喝了口茶,他才開口道,“我知道你是為了王可,可——”他搖搖頭,“算了,不說了,你說要找我聊事兒,想聊什麼啊?”

楊毅低下頭,抽了口煙,平靜又略帶傷感地說,“宋哥,我發現,王可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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