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看著綠色的高速指示牌,把車轉入榮烏高速。

王偉窩在副駕裡,一邊看著路況一邊對楊毅說,“你累不累,不然我開會兒?”

“這才開多長時間啊,”楊毅搖搖頭,“等一會兒到了濱州,咱倆換。”

“也行,累了就吱聲啊。”王偉摸出煙盒,問道,“再來一支?”

“行。昨晚沒睡好,還真得提提神兒。”

王偉點了煙,遞給楊毅,說道,“沒睡好還非得今天過去,也不差這一天啊。”

楊毅接過煙,扭頭看看王偉,什麼也沒說。

王偉撇撇嘴,笑道,“我還真是頭回看見你這麼緊張。”

楊毅沒接話茬,抽了口煙,問道,“趙俊海那邊沒問題吧?”

“能有啥問題?”王偉笑了笑,“那就是個小屁孩兒,我看著長大的,原來老跟在我屁股後邊晃悠,都不願意帶他玩。”

“你還那麼招人喜歡呢?”楊毅咧了咧嘴。

“那是,”王偉的眼中露出得意,“別看我現在混得不咋地,小時候可是我們村裡的孩子頭兒,誰敢跟我炸屁兒啊?”

“還真沒看出來。”楊毅笑著揶揄著,又問王偉,“和趙俊海都說好了吧?”

“你老人家要問幾遍啊?”王偉不滿地皺皺眉,“我一大早都給他打過倆電話了,他等著咱們呢。也真他媽寸,他前天晚上才離開北京。”

“你早點兒把那影片給我,不就不用這麼折騰了嗎?”

“我也沒耽誤啊,我前天從家回到市裡,不就直接找你了嗎?”王偉把車窗向下按了按,“再說了,誰知道那影片這麼重要啊,我本來就是想逗你開心的。”

楊毅瞥了王偉一眼,哼了一聲。

“那麼模糊,你能看見啥啊?不就是車震嘛。”

“我認識那輛車。”

“黑燈瞎火的,根本就看不清車牌,你不會認錯了吧?”

楊毅吐出一口煙,沒說話。

“王可真在那上邊?那另一個人是誰啊?”這問題王偉早就問過了,但楊毅一直沒給他答案,抓住機會,他又問了一遍。

楊毅猶豫一下,說道,“過一陣你就能知道了。”

“切,都這時候了還瞞我。”王偉小聲抱怨著,繼而嘴角咧了咧,調侃道,“你家王可夠先進的,都會車震了。”說完,他砸吧砸吧嘴兒,“我開了這麼多年車,咋就沒想到呢?不行,回去找一天,我得和羅娟試試。”

“當心被人偷拍。”楊毅嘲諷著,嘴角浮起微笑。

“偷拍就偷拍吧,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是合法夫妻,怕什麼?”王偉不以為然。

“還合法夫妻呢,領證了嗎?”楊毅白了王偉一眼。

“那還不是說領就領啊。”

“聽你這麼一說,我還想起件事兒來,”楊毅嘴角的笑意更濃了,“當年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去山裡遠足,就碰到一對兒野戰的,被我們發現後,那男的提著褲子就追我們,我們怕被打,撒丫子就跑,結果人家大喊,‘我有結婚證。’我們回頭一看,丫手裡還真攥著個本本,真不知道他從哪兒掏出來的。”

“真他媽搞,‘我有結婚證’,虧他能喊出來。”王偉忍俊不住,笑得前仰後合,然後小心地打量起楊毅,半晌才說道,“我覺得你發現王可車震,也沒怎麼難受嘛,可不像前些日子了。”

楊毅咬住嘴唇,思忖一下說道,“過勁兒了吧。”

“那就對了。”王偉瞥了瞥楊毅,“這話我早就想說了,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能老沉在過去啊,說句不好聽的,王可也不希望你這樣吧?”

“我也知道這個理兒,但可能得有個過程吧。”楊毅嘆了口氣。

“你看這些日子你也沒啥別的心思,就想著破案。破案不是還有警察嘛,再說了,就算破了案,你又能如何?”

“可能還真不能怎麼樣,”楊毅若有所思,“但我總得把真相弄清楚,給王可一個交待吧,我總不能就這樣讓他不明不白地走了吧?我已經夠對不起他了,這點兒事兒再不做,我還算個人嗎?”

王偉嘆了口氣,伸手拍拍楊毅的胳膊,沒再說下去。

兩人在濱州服務區短暫休息,楊毅見服務區售賣的煎餅有些硬,盒飯看著又不乾淨,只得和王偉每人泡了個碗麵,加了些滷蛋、香腸,胡亂對付了一口午飯。飯後換作王偉開車,兩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傍晚時分抵達青島。

王偉把車停在他和趙俊海約定的地方,給趙俊海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找他們。

影片是趙俊海拍攝的,他是個大四的工科學生,正在青島一家單位實習。實習了三個多月,上週末他請假回家探望,就讓發小小孟看了影片。恰好王偉週末也回了家,聽小孟提及此事,就找到趙俊海,想要複製影片。趙俊海起初不願意,只是讓王偉看了看,但架不住王偉軟磨硬泡,最終給她發了一份兒。

王偉始終沒把車震影片和王可的案件聯絡起來,他只是當做笑料,放給楊毅看。楊毅起初也沒當回事兒,但待他看清那輛車的大致模樣,他的心驀地一緊。

他似乎只是第一次在西山喝酒回來時坐過展鵬的車,但對他的車並不陌生。他盯著影片中上下起伏的暗影,一個個畫面飛速地在他的腦海中串聯起來,他瞬間就意識到其中的關節所在。

於是他的眼中充滿了痛苦。

也是在那個時候,王偉才明白他無意中獲得的影片的重要性。望著楊毅痛苦不已的神情,一時間他恍如隔世。

楊毅再也在咖啡館坐不住了,起身要回家,王偉放心不下,也跟著他回了家。到家後,楊毅沒心思顧跟在身邊的王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菸,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他都一眼未合。王偉起初還勸慰過幾次,但見毫無作用,也就隨他去了,只是一直坐在懶人椅裡陪著他。令他納悶的是,楊毅明明已經認出了那輛車,卻始終不肯透露車的主人是誰。

那二十幾個小時,楊毅就像在坐過山車,沉浸在紛繁雜亂的思緒中,心裡忽上忽下。他想象著和展鵬對質的情形,設計著一個又一個不同的方案,心就像被抽離一般疼痛。直到理清了頭緒,他徑直找到了展鵬,帶著他一同來到了蘆葦蕩。

出乎他的意料,展鵬幾乎未做任何抵抗,坦然承認了一切,他甚至都沒有機會用上影片證據。只是展鵬描述的結局和他的想象大相徑庭,情急之下,他的大腦一片混沌,還是展鵬的憤怒點醒了他。

然後他聯絡了王偉,於是就有了這趟青島之行。

兩人站在車旁,邊抽菸邊等趙俊海,很快,趙俊海就到了,揚著手和王偉打招呼。聽到趙俊海對王偉“偉哥”的稱呼,楊毅一口煙差點兒嗆在鼻子裡。

王偉注意到楊毅的異樣,促狹地說道,“我是不是偉哥,你還不知道嗎?”

楊毅不禁想起了兩人在看守所的情形,臉不由得暗暗發紅。

王偉心中暗忖,這兩天楊毅簡直就是繃緊了弦,難得見他能有片刻的放鬆,也就對自己的機智暗暗得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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