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摸黑用鑰匙開啟房門,屋裡的燈光一下子刺痛了他的眼。他走進去,小心地帶上房門,聽見衛生間裡傳來的流水聲,他的眼睛閃過一道狡黠的光。

他輕輕地脫光自己,光著腳躡手躡腳地來到衛生間,隔著浴簾,一個洗浴男人的背影若隱若現。他向前湊了兩步,屏息靜氣地緊貼著浴簾站立,嘴角咧出促狹的微笑。

丁峰關閉閥門,水流戛然而止,只有花灑裡殘留的水滴落。他用雙手攏了攏溼漉漉的頭髮,迴轉身,拉開浴簾,驀然見到一雙發紅的眼睛,不由得“媽呀”一聲,被嚇了一跳。

展鵬裂開嘴,笑出了聲。

“你大爺!你大爺!”丁峰連捶兩拳,展鵬不閃不避,硬生生接住了。“都嚇死我了。”丁峰長吁一口氣。

“我有什麼好怕的?”展鵬微笑著攥住丁峰的手。

“我以為是鬼呢。”丁峰埋怨地白了白展鵬。

“我——就——是——鬼——”展鵬欺上身來,拉著長音,“我——是——色——鬼——”

“滾,一點兒正形兒都沒有。”丁峰皺皺眉,用另一隻手推著展鵬,“起開,我身上溼。”

“我——不——怕——溼——”展鵬依舊裝神弄鬼。

“別鬧,蹭你一身。”丁峰閃躲著。

“那正好,”展鵬嬉笑著,換了一副懇求的神情,“老婆,幫老公洗個澡唄。”

“誰是你老婆?你老婆不是在家裡嘛。”丁峰眼神低垂。

“我老婆在我懷裡呢。”展鵬擠擠眼,推著丁峰向裡走。

“滿嘴酒氣,煩不煩啊?”丁峰嘴上埋怨,腳步卻沒抗拒,隨著展鵬站到花灑下。

“哈——哈——”展鵬張大嘴,衝著丁峰哈酒氣,丁峰歪頭躲避,瞪了瞪展鵬,拉著他轉了個身。

“不是說晚上出不來嘛,怎麼又過來了?”丁峰抬手摸了摸展鵬的臉。

“老婆想我,出不來也得出來啊。”展鵬俏皮地眯了眯眼。

“德性。”丁峰斜睨著展鵬,莞爾一笑,伸手開啟閥門,把熱水開到最大。

展鵬看著丁峰,眼睛裡盡是溫柔,但一俟水流澆到他身上,他大叫一聲,跳腳躲開, “燙。”

“燙什麼燙?水熱點兒舒服。”丁峰雙眉微蹙,盯著展鵬,“你洗不洗?”

“洗,洗。”展鵬連忙點頭,又站回花灑下,水流迎頭直下,他不由得齜牙咧嘴,抽著涼氣。“老婆,調調嘛。”他眯眼央求道。

“哎,真難伺候。”丁峰忍著笑,把熱水關小了些,然後問道,“又跟誰喝的?喝了這麼多。”

“隊裡的同事。”展鵬老實回答。

“哦,”丁峰把手指插入展鵬的頭髮裡,給他洗頭,“胃難受不難受?要不要出去給你煮碗麵?”

“還行,不用煮了,今天沒喝白酒。”展鵬閉上眼睛。

“沒喝白酒還這麼大酒氣?”

“多喝了兩瓶。”展鵬咧嘴笑了。

“你就作吧。”丁峰嘆了口氣,往手心裡擠了些洗髮露,在展鵬的頭髮上揉搓起來。

展鵬不說話,閉著眼睛吃吃地笑。

丁峰望著眼前的漢子,心裡升起疼惜的感覺,手上的動作就輕柔了些。幫展鵬衝好頭,他又開始從上到下搓洗展鵬的身體,待洗到展鵬的下身時,他放到手裡掂了掂,惋惜地說,“這天天晚上都在家了,沒少受累吧,沒弄個精盡人亡?”

“哪兒啊,我可都給你留著呢。”

“我才不信呢。”丁峰撇撇嘴。

“哎,真的,孩兒他媽心思都在孩子那兒,沒多大興致。”

“那你能憋得住?”丁峰揚了揚眉,恍然道,“怪不得認了好多個弟呢,家花沒有野花香,是吧?”

“你瞧你酸的。”展鵬啞然失笑。

丁峰扇了一巴掌,展鵬吃痛,咧著嘴抽著涼氣。

“轉過去,在眼前晃來晃去的,看著就煩。”丁峰嘴角浮出笑意。

“煩不煩,你心裡知道。”展鵬瞪了丁峰一眼,轉過身,雙手撐在牆壁的瓷磚上。

所謂“小別勝新婚”,兩人十幾天沒見,更是有小一個月沒上床,在床上似乎都鉚足了勁兒。激情過後,展鵬跪在床上,褪下安全套,打好結兒,拎在手裡,炫耀似的對丁峰說,“看,多不多?剛說你還不信,這回信了吧?”

“多不多能怎麼的?好像誰在意似的。”丁峰把兩條腿從展鵬的身上挪開,在床上躺平。

展鵬自嘲地咧了咧嘴,小心地把手裡的套套放到床頭櫃上,轉身挨著丁峰倚靠在床頭,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點燃,愜意地吸了一口。

丁峰向上躥了躥,伸手摸著展鵬的胸毛,柔聲問,“沒累著吧?”

“累?”展鵬眉毛挑了挑,一副不屑的神情,“你老公可正當虎狼之年啊。”

“我可真他媽賤,”丁峰搖搖頭,“我幹嘛非得給你嘚瑟的機會啊?”

展鵬促狹地笑了笑,說,“不信,咱倆再來一回?”

丁峰的眼中閃過光亮,抬起頭問,“你今天不急著回家啊?”

“也是,”展鵬撓撓頭,懊悔地說,“沒時間了,我一會兒就該走了。”

丁峰眼中的光亮暗淡下去,喃喃道,“我還不如一個賣的呢,不然快餐也能收個幾百元吧。”

展鵬心裡隱隱地痛,抽了口煙,悵然道,“老婆,不行你再找一個能陪你的吧。”

“你說什麼呢?”丁峰霍地坐起來,盯著展鵬,“我活著是你展鵬的人,死了是你展鵬的鬼,你別想甩了我。”

“我——”展鵬的話被噎在嗓子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撫摸著丁峰的臉,輕聲說,“我是說真的,你再找一個,我不介意,你這樣,我心裡忒不得勁。”

“淨扯,”丁峰立起眼睛,“我再找一個,你怎麼辦?再說了,自從跟了你,我就沒動過別的心思。我可不像某些人,吃著碗裡的,還惦記著鍋裡的,我可沒那能耐。”

展鵬喟然長嘆。

“展鵬,別再和我扯這些用不著的了,只要你心裡有我就行,誰讓你結婚在先呢?”丁峰擠出一絲笑容,“反正下輩子,打死我也不找有家的男人了,”他嘆了口氣,“這輩子,我認命了。”

“下輩子,打死我也不結婚了。”

丁峰望著展鵬的眼睛,噗嗤一樂,說道,“好像真有下輩子似的。”

“如果有,我等著你,一定守身如玉。”展鵬的眼中透著真誠。

“你還能守身如玉?”丁峰被展鵬逗笑了,調侃道,“不過你說的也對,不行我再勾搭一個試試,反正眼前就有,你那個弟就不錯,比你強多了。”

展鵬怵然心驚,用力地捏了捏丁峰的手,說道,“你不能碰他。”

“你看,口是心非的傢伙,一動真章就不行了,這還沒怎麼著呢。”丁峰笑著搖搖頭,“我看啊,你們倆肯定有事兒。”

“我們倆真沒事兒,”展鵬緊張地注視著丁峰的眼睛,“那個人太危險,你躲他遠點兒。”

“危險?他幹什麼的啊,怎麼還會危險?”丁峰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他是個律師,不過問題不在這兒,”展鵬皺皺眉,“他已經看出你來了。”

“看出我了?看出什麼了?”丁峰眨著眼。

“喜歡男人唄。”

“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呢,”丁峰咧嘴笑了,“喜歡男人又不犯法,看出來就看出來唄。”

展鵬遲疑一下,說道,“我是不想咱倆被他逮個正著。”

“逮個正著?”丁峰審視著展鵬,“這麼說,你也被他看出來了?”

“我估計,至少懷疑了吧。”

“那有什麼?”丁峰不以為然,緊接著吸了口涼氣,揶揄道,“哦,原來某人要維護形象啊,道貌岸然的傢伙。”

“總之咱倆這一段小心點兒就是了,都離他遠點兒。”

“我知道了,”丁峰點點頭,又問道,“你們倆怎麼會聊這個話題啊,他一定也是,對不對?”

展鵬遲疑著,默默點頭。

“不會他喜歡上你了吧?”

“沒影的事兒,別亂說。”展鵬皺皺眉。

“看來往後我還真得看緊點兒,”丁峰咂咂舌,“不過我看他人挺好的,沒什麼危險啊,倒是他身邊那個人——”

“他身邊的人,什麼人?”

“就是我上午和你提到的,他們一起在衛生間抽菸的人啊。”

“你覺得他危險?”

“反正就是那種感覺,”丁峰頓了頓,“今天你走了,他又過來了,你也知道我眼睛毒,但是一開始,我楞沒認出他來。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啊,好像,好像特地喬裝打扮過,那就是兩個人嘛,但又一點兒不違和。”

“是嗎?”

“我越琢磨啊,越覺得沒準兒他和你就是同行,好像在查什麼,”丁峰眼睛閃了閃,“要是在這一片查,是不是和你是同事啊?”

展鵬也坐直身體,望著丁峰,說道,“你給我仔細學學,他長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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