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去轉?”張文峰側著頭,不情願地看著正往車窗外彈菸灰的展鵬。

“轉轉去唄,不然這麼早回去幹什麼?”展鵬看都沒看張文峰,抽了口煙,說道,“反正回去都是糟心事兒。”

“糟心事兒不糟心事兒吧,早晚都得處理,咱們什麼時候能躲得過去?”張文峰鼻子冷哼一聲,視線移向後視鏡,開啟轉向燈,準備並道。

“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唄,”展鵬回頭衝著張文峰擠擠眼,“哥們兒,咱們就不能輕鬆輕鬆?”

“輕鬆?我看是你反常。”張文峰嘟囔一句,準備在路口調頭。

展鵬笑笑,沒再說話。

午飯剛過,展鵬和張文峰就趕到了鄰區的刑警隊,和大家討論下一步的行動方案。鄰區的同事們在物流公司外圍監控了幾天,沒法獲得有效資訊,決定敲山震虎,找個理由去物流公司搜查一番,上午特地給展鵬打電話,徵求他們的意見。展鵬巴不得他們主動些,請示領導之後,決定基本同意他們的方案,並和張文峰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會議持續了近兩個小時,既然大家在原則上沒什麼分歧,會議的重點就是討論行動細節。大家都是同行,辦案經驗都不欠缺,又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展鵬對行動方案几乎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只是在討論臨近結束時,建議行動最好能有技偵人員參與,以便在現場發現可能的犯罪痕跡,黃隊對這個提議大為讚賞。

和鄰區的兄弟們告別,張文峰駕車準備返回市區,剛開出一百多米,坐在副駕上的展鵬就讓張文峰調頭,說是想沿著河邊再轉一圈。前些日子搜查的時候,那條路他們不知走了多少個來回,張文峰認為再去純屬折騰,毫無必要,但無奈展鵬堅持,他也就不再反對。

汽車駛過橫跨河流的大橋,在路口右轉,就上了通往景區的旅遊公路。這條路沿著河流修建,在城區段靠河的一側,寬闊的帶狀公園甚為養眼。展鵬慵懶地縮在座位裡,一邊抽菸一邊看向前方,默不作聲。

張文峰幾次看向展鵬,見他沒什麼表示,只得一直向前開。很快,城區就被他們甩在了身後,前方的開發區若隱若現。

“邱宗輝說的那通電話的內容,你還記得吧?”展鵬把菸頭彈向窗外,突然開口。

“當然記得啊,”張文峰不明所以,轉頭看看展鵬,“不是說他和王可約上海比賽結束之後要見面嗎?”

“你信嗎?”展鵬問。

“不信,”張文峰爽快地搖搖頭,“但是不信又能如何呢?這事兒已經是死無對證了。”

“好一個死無對證。”展鵬剛想再點燃一支菸,聽到這四個字,拿著火機的手就停在了半空。“假如邱宗輝也知道是死無對證,他豈不是就可以順嘴胡謅?”

張文峰身子一震,問道,“你想說什麼?”

“假如他們約的就是當天見面呢?”展鵬雙眉微蹙。

“有這個可能啊。”張文峰迴答。

“黃婷婷,或者其他什麼人,能證實通話之後邱宗輝的行蹤嗎?”展鵬又問。

“這個——”張文峰想了一下,說道,“好像沒人能證實。”

“是沒人證實,還是咱們沒想到這塊兒啊?”

張文峰臉色微微發紅,訕訕道,“怪我,是我疏忽了。”

“是啊,我們的確疏忽了。”展鵬抿抿嘴,然後把煙點著。

“怎麼忽然提起這個了?”張文峰有些好奇。

“你看看這條路啊,”展鵬吐出一口煙,“這不像到景區,可以在靠近景區的高速口出高速。如果只是到前邊的物流園區,從市區過來,無論走高速,還是走國道,最後都得經過這條路。”

“你是說,假如王可這事兒真的和邱有關,無論他當時是死是活,都只能沿著這條路過來?”

“就是這個意思,”展鵬緩緩點頭,“不僅如此,估計拋屍也是途徑這條路。”

“這些事兒,大家不是早就知道嗎?”張文峰不以為然。

“所以,我就想趁著今天有時間,再過來找找感覺。”

張文峰意識到,展鵬這是繞了一個彎說明此行的目的,心中不由釋然。提到刑警的直覺,和展鵬搭檔這幾年,他一向認為展鵬很邪性,常常暗自佩服。“還是挺上心嘛,”張文峰白了展鵬一眼,脫口而出,“我還以為你對這案子沒啥興致了呢。”

“為什麼這麼講?”展鵬皺了皺眉。

“也是感覺吧。”張文峰輕輕一笑,“咱們倆在一起都幾年了?我太瞭解你了。”

“瞭解個頭啊?”展鵬搵怒,捅了張文峰一拳。

張文峰誇張地吸了口涼氣,說道,“真的,有一說一,我是覺得最近你有點兒反常。”

“你拉倒吧,還他媽用上這個詞了。”

“還不承認?”張文峰扭頭認真地看了看展鵬,“你看啊,雖然說當初隊裡是咱倆最先到的現場,但未必咱們要接這個案子啊,咱們手上那麼多活兒呢,是不是?頭兒又不是不知道,把這案子派給誰不行啊?可你生生去搶了來,我沒說錯吧?”

“我不是覺得這案子有點兒搞頭嘛,總比弄那些強姦、經濟犯罪什麼的有挑戰性吧?”

“這個我認可,所以你接了,我也沒意見,咱不就是幹這個的嘛。”張文峰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是辦著辦著,你當初那股勁兒,好像又沒了,節奏什麼的,都慢下來了。”

“我有嗎?”展鵬好笑地問張文峰。

“你自己琢磨唄。”張文峰嘆了口氣,“這不反常嗎?這哪像你啊?”

展鵬愣了愣,微笑著搖搖頭。

“你別不承認,所以我壓根沒想到你還會到這兒來找感覺。不過——”張文峰輕輕一笑,“這反轉多少又讓我感到反常。”

“你小子神仙啊?”

“別扯用不著的,”張文峰不上套,繼續說道,“還有,就你對楊毅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當初我提出懷疑他時,看你護著的,敢情像親爹一樣,可是到人家裡去了一趟吧,回來就變臉了,說是他和宋曉輝關係親密,我都懷疑是不是這回事兒啊?”

這次展鵬倒沒反駁,虎著臉沒說話。

“嘿,說你呢,怎麼不吭聲了?”

“哪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啊?”展鵬咧了咧嘴,“不過話說回來,案子辦到現在,有時候我真有點兒不想辦下去了。”

“真的假的啊?為啥啊?”

“哎。”展鵬重重地嘆了口氣。

張文峰揣摩著展鵬的心思,問道,“不會是你同學——”

“什麼?”展鵬從恍惚中驚醒。

“我是說,你是不是擔心如果把楊毅坐實,你和同學不好交待啊?”

“何止同學啊,”展鵬長嘆一聲,深深地吸了口煙,“我是擔心這案子辦不好,將來有一天,我會和所有人都沒法交待。”

“不至於吧?咱好好辦不就行了嗎?咱們首先是刑警,對嗎?”

“刑警!”展鵬迎著張文峰的視線,隨即又轉開了,“矛盾重重,矛盾重重啊。”

“小樣吧。”張文峰被他的神情逗笑了,然後一本正經地說,“老展,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如果你撒手,我怎麼辦啊?”

“我要是想撒手,我們還來這兒幹什麼?”

兩人眼神交匯,彼此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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