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天比一天冷了,楊毅也終於換上了冬裝。

調查結果陸續反饋到楊毅的耳中。

關於那張丁鵬飛的身份證,展鵬表示毫不知情,汪強則交待說,是幾年前找了一個在街上的假證販子辦理的,花了三百元錢,以備不時之需。他交待了一些辦證細節,倒是符合前些年南城辦理假證的特點。近期警方不斷打擊販賣假證行為,原來在一些街道流竄的假證販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具體的經辦人,汪強不熟悉,警方也無從查詢,傾向於採信汪強的交待。

展鵬交給汪強的那張銀行卡,賬面餘額為十二萬四千餘元,是分多次零星存入的,存入的金額最大為兩萬元,最小為三千五百元,除存入外,也有支取和轉賬記錄,時間跨度為五年七個月,最後一次交易是在近半年前。經警方與展鵬核實,展鵬說那張卡存的是自已的私房錢,資金主要來源為獎金及炒股收入,後來他將卡交給了汪強,供其日常花費,時間大概是在幾個月前,具體的日期他記不清了,但在那之前,他剛剛在銀行修改了取款密碼。汪強交待,卡是展鵬私下放入他家中的抽屜的,當時他並不知情,所以並不清楚確切的時間,後來展鵬告知此事,並說明取款密碼為他本人的生日,那個日子大概在兩三個月前。卡他一直隨身攜帶,但並沒有花上面的一分錢。警方在銀行調取了監控錄影,錄影顯示展鵬在銀行修改密碼的時間為十月二十七日,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從警隊離職,距離汪強逃離北京尚有一段時日。警方綜合評判確認,展鵬把卡交給汪強時,並不能預判汪強日後會逃亡,那張卡並非為汪強逃亡特別提供的資金。

警方重點調查了汪強逃亡當日展鵬和汪強的離京路徑,儘可能調取了沿途重點位置的監控影片,監控影片記錄與展鵬的交待沒有出入。交通路口的影片記錄了展鵬的行駛軌跡,海鮮城與加油站的影片則證實了展鵬購買海鮮與加油的事實,王繼偉的母親出具了展鵬到家裡探訪的情況說明。更為重要的是,展鵬駕車駛入和駛離高速公路所經過的收費站的監控影片都很清晰,可以證實當時車廂內只有展鵬一人。至於展鵬所交待離開王繼偉家後到小賣部購買食品及駛離高速後迷路問路的情節,北京和張家口警方分別進行了調查走訪,但因時隔日久,沒有形成有效證據材料。

在對汪強的訊問中,他交待了如下的離京路徑:當日離開北京西站後,步行至蓮花橋,乘坐10號線地鐵至公主墳站,換乘1號線地鐵至復興門站,換乘2號線地鐵至積水潭站,然後乘坐345路公交車到昌平西關,後換乘376路到南口。在一家麵館吃過晚飯後,步行至高速南口收費站路口,沿途尋找順風車,後與一轎車司機談妥,以200元的價格由其運送至宣化。因為本人對汽車不熟悉,無法提供車型、牌照等資訊,也不能準確提供司機資訊。警方針對他的口供,進行了核查,在有關的地鐵站點、車廂及公交車的監控影片中,都發現了汪強的蹤影,確認了汪強從蓮花橋到南口的軌跡。他們也走訪了汪強所供述的那家麵館,麵館老闆無法指認汪強。鑑於南口屬遠郊區域,監控覆蓋不完整,汪強其後行蹤無法得到影片證據證實。警方也調取了當日南口收費站監控影片,沒有發現汪強的蹤跡,汪強也不能在影片中準確指認他所乘車輛。

這些沒有出乎楊毅的預料,他曾猜測,即便李東旭曾承諾會去調查,但大機率也是敷衍成分居多,如今的結果倒比他預計的好一些。他望著坐在對面的李東旭和張文峰,咧了咧嘴,說道,“你們這是想告訴我,展鵬沒協助汪強逃跑唄。”

張文峰瞥了一眼李東旭,轉頭對楊毅說,“我們調查的結果就是這樣,反正都告訴你了,也沒什麼可瞞的。”

“怎麼,你還有什麼疑惑?”李東旭盯著楊毅問。

楊毅冷哼一聲,沒吱聲。

“哎呀,他做刑辯的,質疑我們都成為習慣了。”張文峰眼中閃過不以為然的神色。

李東旭打量著楊毅,說道,“你要是有什麼想法就明說,還需要我們做什麼?”

楊毅吁了口氣,說,“我就是有兩點有些想不明白。”

李東旭和張文峰對視一眼,對楊毅說,“你說。”

“你們看汪強離京的過程,先是到西客站虛晃一槍,然後又是地鐵又是公交的,最後還隨機找了輛順風車,他是不是練過防跟蹤啊?”

張文峰啞然失笑,“他的確夠狡猾的,你們知道,他這次到北京是怎麼過來的嘛?”

楊毅和李東旭不約而同地看向張文峰。

“人家沒坐火車,也沒坐客運班車,是包了輛出租直接幹過來的。”張文峰下意識地搖搖頭,“我們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幹,他說他這些年時時都想著自已被追捕,腦袋裡始終有一根弦兒繃著,最不願意被監控到。再說他離開那次吧,本來他的目的地就是大同,但他偏偏不直接去,非得在宣化停一下,他說,就算我們跟,也只能跟到宣化,不會一下子想到他去大同。看來,謹慎可能真是他長期養成的習慣。”

“這素質真是槓槓的。”楊毅揶揄道。

“楊毅,相信我,你是沒混到那境地,不然,”李東旭撇撇嘴,“你會只強不弱。”

這句話把大家都逗笑了,楊毅發了圈煙,說道,“這個同理心最好還是別有。”

“這才第一個,第二個是什麼?”李東旭問。

“南口到宣化,同樣的路徑,相近的時間,你們不覺得過於巧合了嗎?”楊毅挑了挑眉毛。

“這個,可能真是巧合吧。”張文峰皺了皺眉,苦笑道。

“我眼前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楊毅吐出一口煙,“展鵬和汪強都說,展鵬不知道汪強那天要逃。汪強可是在收費站前隨機攔車,他攔下的如果是展鵬那輛車,會是什麼場景?”

“那——”張文峰思忖一下,說道,“可能兩個人都走不了了吧。”

“那展鵬不得氣個好歹,然後把汪強扭送到你們那兒去。”楊毅促狹地眨眨眼。

“這個——”張文峰訕訕地笑了笑,說道,“我就不知道了。我本以為我很瞭解他,現在才清楚,丫真是個仙兒。”

“好一個仙兒,”楊毅笑了笑,問李東旭,“姐夫,咱這大仙兒炒股嗎?”

“我怎麼知道?”李東旭白了楊毅一眼。

楊毅又看向張文峰,張文峰忙說,“你別看我,我以前也沒聽他提過,不過這傢伙零花錢比我們富裕得多倒是真的。”

李東旭警覺地看向楊毅,說道,“你不是說對他的經濟來源沒興趣嗎?”

“我的確沒興趣,就是想到了,隨口問一句。”

“哦,對了,說起那張卡,我們扣押在案,但不打算移交了。”張文峰這話是說給李東旭聽的。

“有什麼打算?”李東旭問。

“那賬戶我們沒凍結,”張文峰吁了口氣,“展鵬是慘透了,將來他出來,掛個失,那筆錢他自已還能用。”

“也行,我倒沒想到這個。”李東旭嘿嘿一笑,惋惜地搖搖頭,“展鵬啊,展鵬,現在和咱們比,他都是個窮光蛋了。”

楊毅抽著煙,也感到一陣惆悵。這時,他又聽見張文峰說,“你們看看,如果沒其它的,我就準備整理整理,結案了。審限快到了,案子該移交給檢察院了。”

“你別問我,問他。”李東旭衝著楊毅揚揚下巴。

“哪兒有我說話的份兒啊?”楊毅咧了咧嘴,盯著二人,搖搖頭說道,“我沒啥了。”

“那行,我知道了。”張文峰暗自鬆了口氣。

“哎,文峰,你們不會兩個案子一起移交吧?”李東旭忽然問。

“放心,有數兒,肯定先審汪強。”張文峰衝著李東旭擠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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