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斜睨著楊毅,忽然拉了拉鄭川的胳膊,咧嘴笑了,說道,“這小子都會罵人了,應該沒事兒了。”

鄭川愕然地看向楊毅,楊毅皺皺眉,沒好氣地說,“什麼有事兒沒事的。”說完站起身,徑自向裡走,坐到懶人椅上。

“你們也過去坐吧。”李東旭讓著兩人,然後和大家一起坐到了沙發上,他四處看看,臉上帶著一絲歉意,“你看,我也不熟,不知道能給你們拿點兒什麼喝的。”

“嗨,姐夫,你就別客氣了,”鄭川欠身說道,“我們又不是外人,樓上樓下住著,到這兒跟自已家一樣。”

“哦,你們也住在這兒?”李東旭略感詫異。

“嗯,我們仨一起買的房子,同一個戶型,”鄭川笑著點點頭,“楊毅心氣兒高,住的也高,我們都住他樓下。”

“你們這關係,真是挺難得的。”李東旭由衷地讚歎,“前一陣他進看守所的時候,我看你們跑前跑後的,就琢磨你們關係肯定不錯。”

“那麼多年同學了,早都成死黨了,關係還能差到哪兒去?”鄭川說。

“就是,這世上的感情啊,就屬同學和戰友純粹了。”李東旭有感而發。

“你們到這兒扯閒篇來了,是吧?”楊毅驀然開口,哀怨的眼睛在三個人的身上掃了一圈,然後吁了口氣,緩緩閉上。

“看樣還是沒過勁兒。”鄭川衝陳克使了個眼色。

“怎麼了?”李東旭眼含笑意,打量著神情迥異的三個人。

“哎,”鄭川嘆口氣,“王可的死因,他怪我們瞞著他,和我們倆大吵一番,還要和我們掰。”他無奈苦笑,看著李東旭問道,“姐夫也是為這事兒來的嗎?”

李東旭含笑點頭,說道,“你們來我才知道還有這一出,他今天也跑到刑警隊鬧了一場,讓辦案的刑警下不來臺。”

三個人相視苦笑。

“他從哪兒聽到的訊息呢?”陳克瞥了瞥楊毅,促狹地問,“我原以為是刑警隊那邊洩露的,原來不是。”

“聽說他今天去檢察院了。”李東旭說。

“怪不得,道兒還挺多的。”陳克調侃道。

“這事兒也怪我粗心,沒和檢察院打招呼。”李東旭下意識地搖搖頭。

楊毅猛地睜開眼睛,狠狠地瞪了李東旭一眼。

“楊毅,不管你過沒過勁兒,我和克兒上來,首先給你道個歉。”鄭川轉向楊毅,“無論如何,我們是沒和你說實話,咱們這些年兄弟,確實有些不應該。”

楊毅白了白鄭川,再次合上雙眼。

鄭川和陳克對視一眼,接著說道,“不過,也是事出有因。沒錯兒,我們的確瞞了你,但那絕不是存心騙你。只要你冷靜地想一想,就能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

楊毅的鼻孔裡冒出一聲冷哼,依舊沒有睜眼。

“來,咱們一起分析分析。”鄭川吁了口氣,繼續說,“先從客觀上看,無論你是否瞭解真實情況,都不影響對汪強的定罪量刑,這個你不否認吧?”

楊毅就像入定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你也沒法否認,”鄭川咧了咧嘴,“好,咱們再說主觀的。你知情與否,都不能改變曾經發生的事實,你不知道,並不會增加王可曾遭受的痛苦,你知道了,也沒法減輕他當時的痛苦。楊毅,時過境遷了,現在唯一能夠改變的,只有你的心境,你心境如何,對當初都於事無補,這些,我也沒說錯吧?”

楊毅抽搐著嘴角,仍舊沒說話。

“我們鬧來鬧去的,全是基於你的心情,而那些都是虛的,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確,王可走的挺慘痛的,作為你的兄弟,我們對於你所遭受的痛苦,感同身受,也正是因為這個,我們決定對你隱瞞,你每天難受成什麼樣,都看在我們眼裡,我們實在不想讓你再受什麼刺激,感受更多的痛苦,何況,就像我剛才說的,一點兒用都沒有。”

“我他媽不想被背叛。”楊毅睜開眼,精光爆射,“我他媽就想知道真相。”

“誰背叛你了?”鄭川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你這麼想,心裡不虧得慌嗎?純粹是因為咱們是兄弟,我們才選擇了隱瞞,你不怕傷我們的心嗎?”

“我們還擔心你一衝動,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陳克插話道。

陳克的話一出口,房間裡的氛圍驟然緊張,勸解的三個人眼光齊刷刷看向楊毅。

“從你今天的瘋勁兒看,瞞著你,或許還真對了。”陳克兀自憤憤不平。

“你別亂講話。”鄭川埋怨地瞪了陳克一眼,轉向李東旭問道,“姐夫,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你都說到我心坎兒上了,咱們心情都一樣。”李東旭笑了笑,沉吟片刻,望著臉上陰晴不定的楊毅,“楊毅,首先說一點,你心裡難受,這麼鬧騰,我們都理解,換成我們,還不一定成什麼樣呢。但是你也得明白,我們都是為你好,出發點都是善意的。不過你鬧一鬧也好,心裡那股怨氣發出來就沒事兒了。你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自已想不清楚。”

“姐夫,你說得真對。”陳克見楊毅依舊不理不睬,便接過話來,“我還是頭一次見楊毅這麼鬧騰呢,不過幸虧是跟咱們鬧,這要是怨氣一直憋著,鬧到法庭去,或者再惹出點兒更大的亂子,那才真熱鬧了。”

“他不會的,”李東旭搖搖頭,“咱們畢竟都受過法律訓練,腦袋裡都有一根弦,他不會不知道輕重,輕易不會亂來。”

“我就怕這不是輕易的時候,”鄭川苦笑,“你沒看他下午那模樣,如果汪強就在眼前,我估計他都能拿刀捅了他。”

“不至於,不至於,”李東旭衝鄭川眯了眯眼,“楊毅不會那麼感情用事的,這個,咱們得對他有個最基本的信任。”說完,他瞥了瞥楊毅,笑呵呵地問道,“楊毅,你說是不是?”

楊毅重重嘆了口氣。

“楊毅,我知道你閉著眼睛,不願意見我們,但該說的話我還得說。”李東旭咧了咧嘴,“剛才你同學都給你分析了,主客觀都挺到位,做律師的就是厲害,真是提綱挈領、一針見血,比我們搞偵查的強多了。”

“你就少在那兒貓哭耗子了,”楊毅睜開眼,冷笑一聲,隨即神色黯然,“他媽的,強制猥褻才五年。”

“這說法不對,”陳克搶著說,“這兩天我特地看了看法條,有加重條文,有期沒封頂。”

“那你給弄個死刑看看?我他媽就想讓他死。”楊毅橫了陳克一眼。

陳克面露猶疑之色,一時說不出話來。

“楊毅,從咱們上學第一天起,就知道了現在早不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時代了。”鄭川雙眉微蹙,埋怨地看著楊毅。

“這話沒錯兒,”李東旭接過話來,“咱們不談這些虛的,楊毅我問你,原來過失致死你都能接受,現在強制猥褻有可能比那個還重,你就不接受了?”

“那能一樣嗎?”楊毅悲憤地喊出聲,“我他媽一直都是被逼的。法律,法律,你們就知道拿法律框我,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誰想過我的感受,想過王可的感受?”

“但是我們都在乎你,”鄭川站起身,走到楊毅的身旁,雙手扶上了他的肩膀,“楊毅,咱們的交情就不用多說了吧,我和克兒永遠都會站在你這一邊,但我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犯錯誤。”

“犯錯誤!”楊毅冷哼一聲,連喘了幾口粗氣,平靜下來後冷冷地問,“你們說完了嗎?”

鄭川和陳克對視一眼,嘆了口氣說道,“差不多了,楊毅,什麼時候我們——”

“滾。”楊毅徑直打斷他,然後再次閉上眼,無力地說,“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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