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小陳露出了詫異的神情,“這麼速度?”

晚上楊毅在璽源居款待小陳和向榮,他知道兩人都很關心他,寒暄過後,剛喝完第三杯酒,便主動透露了汪強落網的訊息。

看到小陳問詢的目光,楊毅平靜地點點頭。

“他躲到哪兒去了?怎麼抓住他的?”向榮問。

“離開北京,他一直躲在大同,不過他是在北京被抓住的。”楊毅吐出一口煙。

“怎麼?”向榮有些意外。

“他又回到北京了,撞我們槍口上了。”楊毅解釋道。

“哦。”向榮恍然。

“你仔細講講。”小陳迫不及待地說。

楊毅咧了咧嘴,輕輕一笑,給兩人講述了汪強落網的經過。小陳聽得直合不攏嘴,最後感嘆道,“這也太有戲劇性了吧?無間道、計中計的,都可以拍電影了。”他促狹地打量著楊毅,笑道,“我說嘛,怎麼突然就換了髮型了,原來是去冒名頂替了,不過還別說,你理毛寸看著還挺帥的。”

“帥嗎?”楊毅啞然失笑,抬手摸了摸自已的頭髮。

“帥啊,不信你問向榮。”小陳擠擠眼。

楊毅好笑地看向向榮,向榮眼角含笑,說道,“咱楊毅就是個帥哥,怎麼著都帥。”他頓了頓,“嗯,原來的髮型看著睿智,現在嘛,英氣逼人。”

“還英氣逼人,”楊毅面露苦笑,“你們就別糟蹋我了。”

“絕對不是糟蹋,”小陳瞥了瞥楊毅,“咱有點兒自信好不好啊?過分謙虛可就是驕傲了。”

三人嬉笑一陣,向榮清清嗓子,問楊毅,“汪強都交待了吧?”

“嗯,都交待了。”

向榮和小陳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看著楊毅,“那王可——是不是他弄的?”

楊毅一怔,吁了口氣,點點頭說道,“是。”

“還真是他啊。”小陳愕然。

向榮白了白小陳,轉頭對楊毅說,“是他就行,總算沒白忙活。”他雙手端起酒杯,接著說道,“楊毅,真兇落網了,大仇得報的日子不遠了,王可也會含笑九泉的。來,咱們為王可乾一杯。”

楊毅望著向榮,眼角潮溼了,這麼多天還是第一次,有人念及王可會含笑九泉。他吸了吸鼻子,鄭重地端起酒杯,三個人碰了杯,都一飲而盡,目光中充斥著悵然。

向榮放下酒杯,抹了抹嘴,關切地看著楊毅說道,“楊毅,說句可能不該說的話,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時間會帶走一切,你得堅強些,不能陷在裡邊啊。”

“我還算堅強吧,”楊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卻比哭還難看,他猛地用手捂住雙眼,嗚咽道,“就是王可死得太慘了,他死得太慘了,我心裡過不去勁兒啊。”

“你別這樣,楊毅,”向榮吁了口氣,沉吟一下說道,“剛才我就沒敢問,王可是怎麼沒的。”

“對啊,王可到底怎麼沒的?”小陳狐疑地看著楊毅。

楊毅用手用力地擦著眼角和額頭,面色鐵青,遲疑著說道,“他是被猥褻致死的。”

“猥褻致死?汪強猥褻王可?猥褻還能死人嗎?”小陳一臉不可置信。

向榮橫了小陳一眼,輕聲呵斥,“你知道什麼?”

小陳一愣,隨即回過味兒來,顫聲道,“那不是畜生嘛,汪強那個變態,他怎麼下得去手?”

“楊毅,你別說了。”向榮感到一陣心痛。

“沒事兒,”楊毅長長地吁了口氣,“這話也就能和你們說說,我都快憋死了。”他稍作停頓,“王可是在被強制猥褻的過程中,腦血管瘤破裂,引發腦出血。”

“血管瘤破裂啊?”向榮眼中閃過一絲訝然。

楊毅默默點頭。

“你知道這個?”小陳看向向榮。

“你別打岔。”向榮不耐煩地皺皺眉,問楊毅,“王可腦血管有問題,他自已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楊毅無聲地搖了搖頭。

“不是——”小陳委屈地嘟著嘴,像是不相信似的說道,“王可那麼壯,腦血管怎麼會有問題呢?”

“我問過大夫,那個和身體素質沒關係。”楊毅臉上充滿無奈。

“真他媽寸。”向榮邊說邊搖頭,對小陳解釋道,“那個可能是遺傳的,也可能是突發的病變,除非體檢查出來,一般都不會注意,一旦出事兒都很難搶救。”

“我操,還這麼玄乎啊。”小陳咂咂舌,想了想問道,“咱不說這個,王可一直健身,夠強壯的,強制猥褻,誰能強制他啊?”

楊毅嘆了口氣,說道,“我估計他就沒反抗。”

“沒反抗?”向榮眼珠轉了轉,現出焦急的神色,“楊毅,你別亂琢磨,王可他不可能是自願的。”

“我沒說他自願,”楊毅緊緊咬住嘴唇,“我想來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自暴自棄,甚至,可能他都不想活了。”

“為什麼啊?”小陳不解地問。

“為什麼?”楊毅嘴角綻出一絲悽慘的笑容,“我告訴過你們,王可出軌了,在那之前不久,剛剛和別人車震完,可能他後悔了吧,情緒極其不穩定,和車震的那個人大吵了一架。”

“車震的不會就是汪強吧?”

“不是,是另一個人。”楊毅無力地搖搖頭。

“那汪強又怎麼摻和進來了?王可怎麼落在他手裡的?”

“汪強——”楊毅的眼中閃過一股寒意,“他和那個人是情人,他全程目睹了車震的過程。”

向榮和小陳面面相覷,驚訝得說不出一個字來。隔了半晌,向榮才問道,“他那個情人,就是你冒充的那個警察?”

“嗯。”楊毅咧嘴苦笑。

“真他媽——”小陳望著楊毅,生生把“狗血”兩個字嚥進肚裡。

“想說狗血?”楊毅瞥了瞥小陳,滿不在乎地說道,“說吧,這兩個字天天在我眼前懸著,你們要是知道後邊兒的事兒,肯定更覺得狗血。”

“先別說這些,我腦袋有點兒亂。”向榮嘆息著直搖頭。

“反正就是最後現場只剩下了王可和汪強,然後王可沒了。”

“你是說,不管汪強出於什麼心理吧,他猥褻了王可,在那個過程中,王可沒了?”向榮皺著眉問楊毅。

“是。”

“你還不知道細節?”向榮看著楊毅的神色,略感意外。

楊毅緩緩搖頭,向兩人解釋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猥褻這事兒,在這之前,所有人都告訴我,王可是在爭吵過程中死亡的,沒人提到細節。”

“怕你受刺激?”向榮眯了眯眼。

楊毅怔了怔,說道,“也許吧。昨天我知道了,忽然又沒勇氣問細節了。”

向榮嘆了口氣,定定地打量著楊毅,問道,“楊毅,王可這樣,你怪他嗎?”

“你覺得呢?”楊毅不答反問。

“我覺得什麼不重要,”向榮咧了咧嘴,“我就是想,假如你不怪他的話,最後的細節問不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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