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楊毅嘆了口氣說道,“嫂子,展哥和你,那是你們的私事兒,我就不多評論了,你今天找我過來——”

張靜也嘆了口氣,抬眼望向楊毅,“楊毅,你是做律師的,你和我說句實話,展鵬這事兒有多嚴重,會不會判死刑?”

“死刑倒不至於,你想得太嚴重了。”楊毅搖搖頭,“在刑法上,故意殺人是十年起步,如果情節顯著輕微,可以判處十年以下。雖然說現在的罪名是故意殺人,但大家都在想辦法,包括張文峰,包括我姐夫。我估計最後最有可能的情形,是以過失致人死亡起訴,這個刑期在三年到七年之間,情節輕微的,可以判三年以下。但是展哥——”

“還有但是?”張靜眯了眯眼。

“展哥拋屍前,切掉了死者的手指。”楊毅無奈地說。

“還有這事兒?”

“嗯,”楊毅點點頭,“如果沒有指紋,確認浮屍身份的難度就會增大。”

“他可真幹得出來。”張靜冷笑。

“這樣又牽扯到毀壞屍體罪,這個罪名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管制或拘役,有可能數罪併罰,但展哥這麼做,是為了毀滅罪證、掩蓋罪跡,也有可能被看作過失致人死亡的加重情節。還有——”

“還有?”張靜搖搖頭,猛地喝了一口咖啡。

“出事兒時,展哥還在隊裡,還是個警察,而且最初這案子就是他辦的。”

“你是說他辦了自己的案子?”張靜詫異地問。

“是啊,”楊毅苦笑,“也可能當初他動過辦成懸案的念頭吧,這個就看隊裡怎麼認定了,如果嚴重點兒說,又有徇私枉法罪,這個罪名是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另外,雖然展哥是自首,但刑法也有規定,司法人員知法犯法從重處理,基本也就和自首抵消了。”

“你就直說吧,他能判多少年?”張靜盯著楊毅。

楊毅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張靜,思忖片刻說道,“從目前的情形看,如果能把故意殺人的罪名去掉,我估計最後的刑期在五年到七年之間吧。”

“五年到七年,”張靜長長地吁了口氣,“這還是大家都在幫忙?”

楊毅點頭,“最壞的情形應該是這樣吧,也可能就是五年左右。”

“那如果不幫忙呢?”

“十年起步了。”楊毅短促地回答。

張靜不安地轉動著手裡的咖啡,蹙了蹙眉說道,“楊毅,雖然我恨展鵬,但是我也不想害他,不說別的,畢竟他還是小暉的爸爸。”

“理解。”楊毅點點頭。

“那一會兒張文峰他們過來,我該怎麼說,他們又會問我些什麼?”張靜望著楊毅。

楊毅咬了咬嘴唇,說道,“嫂子,我得先問一件事兒,你可一定得說實話。”

“什麼?你問吧。”

“展哥做的這些事兒,你都不知道,對吧?”楊毅嘆了口氣。

“當然,”張靜點頭,隨即又搖頭,“我一無所知。”

“嗯,”楊毅頓了頓,“我估計張文峰就是要核實一些情況,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

“真的嗎?”張靜眨眨眼,“自從昨天接到他的電話,我心裡一直就七上八下的。”

“正常,普通人接到警方的電話,也都是這種心理。”

“你看我,越活越不成樣了。”張靜自嘲地笑笑,又問道,“那我應該怎麼說?”

“我看,你還是有保護展哥的心思,是吧?”

張靜咬住嘴唇,未置可否,停了一會兒,才喃喃道,“我怕說錯話。”

楊毅看著張靜,心中五味雜陳。“嫂子,咱把事發經過再順一遍,我先聽聽,行嗎?”

“順?怎麼順?”張靜皺皺眉。

“你剛才說,展哥是從張家口回來那天,和你一本正經談的,是吧?”楊毅問。

“是。”

“你們在哪兒談的?”

“就在家裡啊。”

“哦,那天你在家,然後展哥回來了。他大約幾點到家的?”

張靜想了想,說道,“快三點了吧。”

“快三點,”楊毅思忖著,展鵬是十一點剛過上的高速,看起來他中途沒在別的地方停留,直接回了家。“你們怎麼談的?”

“還能怎麼談,”張靜苦笑,“他說趁著小暉不在家,和我說點兒事兒,然後就是我和你說的那些。”

“他回到家就直接談了?”

“嗯。”

“你們——吵沒吵架?”

“沒吵,我幹嘛要跟他吵?”張靜嘴角露出不屑,“我剛開始是不信,有點兒發懵,後來就覺得噁心了,看見他都噁心。”

“然後呢?”

“我就去接小暉放學了,接到小暉,我們直接回了老房子。”

“你大概是幾點離開家的?”

“不到四點走的,再晚就來不及了。”

“那你們差不多共處一個小時,不可能只是那幾句話吧?”

“翻來覆去,還不就是那幾句話?”張靜撇撇嘴,“我都不想學,反正就那兩件事兒,一個是離婚,一個是他要自首,我都告訴你了。”

“在這過程中,他——有沒有提到其他的人?”

張靜警覺地看了看楊毅,然後晃晃頭,說,“沒有,就是一直唸叨財產的安排。”

“財產安排?”

“他說他會給我整理好,說是他要進去,什麼都不要了,都留給我和小暉。”張靜懊惱地說,“這不,我今早回來,發現都放在臥室了,車鑰匙、銀行卡什麼的,還給我列了個表。”

“你離開家後,你們就沒再聯絡?”

“就是第二天中午,他給我發了個簡訊,說是要去隊裡自首了。”

“這就是整個過程?”

“差不多吧。”

楊毅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說道,“嫂子,如果是這樣,一會兒你就照實說吧,沒什麼的。”

“哦。”張靜像是鬆了口氣。

“你有沒有覺得奇怪,他為什麼突然和你說這些?”

“奇怪?沒顧上想,還真沒想這個。”張靜搖搖頭,“這有什麼怪的,他說他不想再騙我了,總歸得說,早說晚說有什麼分別,結果還不都一樣?”

“也許吧,”楊毅嘆了口氣,又問道,“照你看來,跑那趟張家口有必要嗎?”

“你想說什麼?”張靜眼神裡再次閃過警覺。

“我就隨口問問,”楊毅不動聲色,“他不是從張家口回來就自首了嘛。”

“哦,可去可不去吧,”張靜理理頭髮,“要是我,就肯定不會去,但可能他有自己的做事風格吧,反正是為了拓展業務。”張靜忽然反應過來,“你是說前腳在拓展業務,後腳馬上就自首,不合常理?”

“反正我覺得挺怪的。”楊毅剛想再說什麼,門被敲響了,張靜看了看楊毅,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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