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支離開後,黃隊給大家發了圈煙,幾個人寒暄片刻,開始討論案情。

黃隊對著展鵬和張文峰說,“你們介入得早,一手情況也比我們清楚,有什麼想法,先叨咕叨咕。”

“行,那我先說說,未必成熟,拋磚引玉啊。我們已經開會了,把這個案子命名為‘722浮屍案’。”展鵬緊吸了口煙,把煙掐滅。“我覺得吧,我們得定住是不是他殺。現在還沒做屍檢,確切的死因我們還不清楚,但是我們可以從其它方面做做邏輯推理,看看是什麼結論。”

“是這個理兒,你說說。”黃隊說。

“你看啊,咱這種情況,死因無非就有三種,第一是意外溺亡,第二是自殺,第三呢,就是他殺。如果是溺亡,特徵太明顯了,屍檢結果會很直觀,這一點我們可以先不考慮。單說屍體全身赤裸,不著片縷,這就不符合意外溺亡的特點。我不清楚你們這邊怎麼樣,反正我看過的意外溺亡沒有光著身子的。”

“那沒準兒人家光著身子,比如游泳啊、下河裡摸東西啊,然後出意外了。”說話的是小趙。

他的話一出口,大家就笑了。小趙說,“我就是說一種可能性嘛。”

“當然存在這種可能性,但是我覺得機率不大。”展鵬接過話來,“自殺也是這個問題。咱們都是搞刑偵的,都知道自殺沒那麼容易死,更重要的是,自殺這個決心不好下,那絕對是需要很大勇氣的。從某種角度講,我始終認為選擇自殺的人,至少在自殺那一刻是很神聖的,那麼大家想想,那麼一個神聖的時刻,那麼一件神聖的事兒,自殺的人能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嗎?他會選擇赤身裸體去自殺?我沒聽說咱們這兒有什麼邪教啊,我不信會是這樣。”

“嗯,”黃隊點點頭,“你繼續說。”

“我剛才說了,自殺和意外溺亡一樣,屍檢一看就清清楚楚的。如果真是這兩種,我們倒可以省事兒了。”展鵬摸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支,把煙扔到黃隊身邊。“我繼續說,如果排除掉自殺和溺亡,那就只剩他殺了。你們覺得是不是這樣?”

幾個人都思考著,忽然,張文峰說道,“還有一種情況吧。”

“嗯?”展鵬看向他,“說說。”

“我是說,也可能是意外死亡,但不是在水裡。”

這話聽起來很繞,但展鵬馬上就聽懂了。“你的意思是,在陸地意外死亡,然後不管什麼原因吧,被人拋屍在水裡了。”

“對,就這個意思。”

“這個我還真沒想到,不過有道理。”展鵬輕輕點頭,“那就剩兩種可能性,但這兩種可能性都可以歸結到同一種作案方式。”

“拋屍。”小朱搶先說道。

展鵬向他豎起大拇指。

黃隊環顧著幾人,問,“看看拋屍能不能定下來,有什麼別的想法嗎?”看大家都搖頭,他對展鵬說,“你分析得挺有道理的,歡樂請繼續。”說完,他自己倒先笑了。

“行,那我就繼續歡樂。”展鵬也笑了。“那剩下的,我們就專門分析他殺,不,拋屍。不考慮死因,這個拋屍吧,至少得有三個要素:屍源、拋屍人、拋屍地點。我們可以從結果倒著往回推。我們先說這拋屍地點。這個拋屍地點的選擇吧,也不是個容易事兒。首先,我們看了屍體了,這麼熱的天,沒有形成巨人觀,那就是說,屍體這幾天一直泡在水裡。這樣那兒的水得足夠深,深得能夠藏得住一具屍體。其次呢,地點得夠隱蔽。屍體是被大雨引發的洪水衝下來的,但是沒下雨之前呢,好幾天都沒有人發現,所以拋屍的地點應該很隱蔽,外人平常不大會注意。再次,死者身高一米八左右,估計正常體重至少在一百五十斤以上,運屍不被人發現,倒還挺難做到的。我分析必須需要運屍工具,而且得是大型的,像汽車、三輪車之類的。這就要求,拋屍地點得交通方便,沒路開不過去嘛。總結一下,拋屍地點得同時具備三個條件:第一,交通方便;第二,隱蔽;第三,水足夠深。”

幾人紛紛點頭。

“好,我們從拋屍地點倒推拋屍人,就大致能給他做個畫像。他應該熟悉拋屍地點的周圍環境,熟悉到拋屍地點的交通路徑,具備駕駛汽車或機動三輪車的能力,而且本身擁有這類交通工具,另外呢,身體應該很強壯。”展鵬說道。

“也有共同拋屍的可能吧,那麼大的人,一個人還真不好弄。”黃隊說。

“對。但是我覺得也不出我剛才劃的那個大框。”展鵬看看大家,繼續說道,“那現在就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屍源。我們已經安排在和失蹤庫進行比對,但到目前還沒有結果。我覺得失蹤很可能還沒有報上來。現在我們對死者幾乎一無所知,但是如果從拋屍人倒著往回推,還是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首先,死者可能和拋屍人有著直接的利害關係,不管是他殺,還是意外死亡,拋屍人肯定都想隱瞞這個事實。其次,即便不是高度重合,死者和拋屍人的生活圈至少也得有部分重合。這就為我們提供了尋找突破口的可能。我們圈出拋屍人,也就大致能圈出死者的生活圈。”

“你是說,死者和拋屍人,應該都是我們區的?”黃隊問。

“大概是這個意思,或者至少在你們區生活過。”

“我們這個區吧,情況比較複雜,有城區,有農村,還有山區。城區還好點兒,這農村,尤其是山區,民風都挺彪悍的。另外,這些年建了不少開發區,流動人口是越來越多,基層管理也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不瞞你們說,還有一些黑社會性質的。”黃隊說。

“所以啊,離了你們這地頭蛇,這案子我估計是辦不下去。”

“我們都成地頭蛇了?”

“可不是。”展鵬笑笑。“我們剛才都看照片了,死者十個指節沒了,我估摸著吧,是被切的,這案子八成是仇殺或情殺。前天我和我們張支彙報,他提醒我還有可能是意外工傷什麼的,但是切了手,也不至於把人弄死啊,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你分析得還是挺有道理的,照你這麼說,屍源、拋屍人、拋屍地點都在我們區,這個案子我們責無旁貸啊。”

“就是嘛,你說要是沒有那場雨,這案子有我們什麼事兒啊。”

展鵬的話引來一陣笑聲。

“大家看看,咱們先這麼辦行不行啊。”黃隊又給大家發了圈煙,“咱們就按照展鵬剛才分析的思路,第一,去水利局瞭解一下全流域情況,圈出適合拋屍的重點區域,然後逐個勘察,爭取儘早確定拋屍現場。不過有這場大雨啊,我估計現場也留不下什麼痕跡,但是我們總能圈個大致的圈子出來。第二、圍繞這個大致的圈子,進行重點摸排,看看是否有失蹤人員。有了失蹤人員,也就好查他的社會關係了。第三呢,我們發個尋屍啟示,發動群眾廣泛提供線索。第四,找找那些線人,看看他們是否聽到了什麼動靜。”

大家紛紛贊同。展鵬笑著說,“要不怎麼是領導呢,就是有水平,幾句話就弄得這麼到位。”

“你少給我戴高帽,剛才董支說了,這個案子以你們為主,我們配合。我們肯定會全力配合,但抻頭的還得是你們啊。我看乾脆你們就過來上班算了。”

“沒問題啊,”展鵬笑笑,“我們回去向領導彙報彙報,明天就來找你黃隊報到,可得給我們留辦公桌啊。”

“行啊,”黃隊指著小朱、小趙說,“他們倆全程配合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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