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駕駛著汽車在高速上疾馳，眼看著臨近市區，他撥通了宋曉輝的電話。
“宋哥，還沒下班吧？”楊毅問道。
“還沒呢，不過也差不多了，你要是過來，我就再等你一會兒。”
“我今天不練，是這樣，”楊毅斟酌著，“有點兒別的事兒。”
“啥事，還喝酒？”宋曉輝開著玩笑。
“也不是，一會兒見面說吧。”
“行吧，你多長時間啊？”
“我馬上下高速，估計半小時左右吧。”楊毅掃了一眼窗外的建築，“我就不上去了，你在路邊等我吧。”
“行，那我正好洗澡。”
楊毅開到健身館的時候，宋曉輝已經等在路邊了，他按下車窗，喊了一聲，宋曉輝看見是楊毅，便小跑著穿過馬路，來到汽車旁。
“什麼事啊？”宋曉輝問。
“先上車再說。”
宋曉輝遲疑一下，但還是繞過車頭，開啟副駕的車門上了車。見楊毅發動汽車，他問道，“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宋哥，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一會兒到地兒再說，反正不遠。”
宋曉輝本想說什麼，但一看見楊毅的神情，便閉上了嘴。一路上，兩人幾乎沒說話，幾分鐘後，楊毅將車停在小區的地下停車場。
按電梯的時候，宋曉輝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去你家啊？幹什麼啊？”
楊毅看看宋曉輝，沒說話。這時，電梯門開啟了，他示意宋曉輝先進去，自己緊隨其後。
“宋哥，按下18樓。”楊毅開口了。
宋曉輝打量著楊毅，按下按鈕。電梯門在楊毅背後緩緩關閉，他抬眼望向監控攝像頭，腦海裡回味著王可最後留給他的影像，彷彿看見了王可模糊的笑臉。
不大的功夫，電梯停在18樓，聽見電梯門開啟的聲音，楊毅暗暗嘆了口氣，視線從攝像頭上收回，轉身走出電梯，來到門前，熟練地輸入密碼開門。
進了屋，楊毅開啟燈，兩人沐浴在光明中。宋曉輝站在門口，踟躕不前，問楊毅，“哥們兒，你讓我過來，到底要幹嘛？”
楊毅看著宋曉輝，伸手關上房門，向裡邊走了幾步，轉身說道，“宋哥，這是王可的家。”
“王可？”宋曉輝一愣，“王可在哪兒呢？你怎麼能開他家的房門？”
楊毅嘴角浮出苦笑。
“王可！”宋曉輝喊了一嗓子。
“他不在，你就別叫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宋曉輝雙眉微蹙。
“你過來，坐下，我慢慢和你說。”楊毅指了下沙發。
宋曉輝狐疑著走到沙發旁坐下，楊毅挪過來一把懶人椅，在他的對面坐好。“這是王可的家，我是他朋友，”楊毅看著宋曉輝的眼睛，補充道，“一起過日子的朋友。”
“怪不得，”宋曉輝恍然，“原來你就是他身後的那個男人啊。”
“什麼叫王可身後的男人啊？”楊毅問道。
“這個不重要，一會兒再說，”宋曉輝晃晃頭，接著問道，“王可呢？”
楊毅緩緩地說，“王可不見了，我估計可能失蹤了。”
“失蹤？”宋曉輝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嗯。”楊毅點點頭。
“到底發生什麼了？”宋曉輝緊張地問。
“別急，我慢慢給你說。”楊毅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前一陣我不在家，等我回來，王可就不見了。我以為他去上海比賽了，或者和我鬧彆扭，也沒太放在心上，尋思著過幾天他自己就能回來，但這一等，就是一個月。”
宋曉輝盯著楊毅。
“我到處都找了，找不到他。打他電話，他一直關機。”
“不對啊，前一陣王可還給我打過電話呢。”
“是嗎？什麼時候？他說什麼了？”楊毅焦急地問。
“他倒是什麼也沒說，我問了半天，也沒聽見他一個字，我估計著是他不小心碰到我的號碼，撥出來了。”
“就那一次？是半個月前嗎？”
“嗯，就那一次，沒錯兒，大概就是半個月前。”
“嗨，那電話是我打的。”
“你打的？那個不是王可的號碼嗎？”宋曉輝看著楊毅。
“是我用他的號碼打的。”楊毅回答道。
“原來是這回事兒啊。”宋曉輝向後靠了靠，琢磨片刻，說道，“他會不會回老家了？”
“我給他家打過電話，他根本就沒回去。”
“那你沒問問他的朋友嗎？”
“王可的朋友我只認識一個，我問過了，他也不知道王可的訊息。”
“我還知道王可的幾個朋友，我現在就打電話問問。”宋曉輝說道。
“好。”楊毅的眼中閃出光亮。
宋曉輝摸出手機，接連打了三個電話，但大家都沒有王可的訊息，楊毅的眼神黯淡下去。
“看來是沒人知道。”宋曉輝重重嘆了口氣，“這幾個都是我們這一行的，王可平常和他們還有來往，別的人我就不清楚了。”他瞪著楊毅，問道，“那你為什麼不早和我說啊？”
“我哪兒敢啊，我也不確定發生了什麼，”楊毅答道，“再說了，原來我也不瞭解你啊。”
“喝頓酒就瞭解了？”
“也不光是那頓酒，咱們打了半個多月的交道嘛，我一直觀察你呢，我覺得你人挺好，而且對王可也不錯，至少不會害王可。”
“我怎麼可能害他啊？”宋曉輝苦笑，“那那天喝酒你怎麼不說啊？”
“我那個時候還不確定呢，對事兒不確定，對你也不確定。”楊毅輕輕笑了笑，那笑容看起來有些悽慘。
“那你今天急三火四把我叫出來，是確定了？”
楊毅點點頭，從口袋裡取出折在一起的兩張紙，遞給宋曉輝。
“這是什麼？”宋曉輝接過紙，邊開啟邊問。
“這是我下午從公安局拿到的，”楊毅解釋著，“是移動公司提供的王可電話卡最後的定位資訊。”他指著第一頁上的數字說，“這些是移動基站的位置資訊，”然後又翻到第二頁，“這是三個基站所在位置的示意圖。”
“這是啥意思啊，是說王可現在在那兒？”宋曉輝問道。
“這是歷史軌跡，你看看上邊的數字，”他指著第一頁上被筆劃出的幾組數字，“最後的記錄時間是7月16日晚上十點四十左右。”
“這說明什麼？”
“在那個時間，手機卡被破壞了，所以基站無法再接收到資訊。”
“那是什麼地方啊？”
“遠郊的一片蘆葦蕩，”楊毅說道，“你知道王可家裡就是葦場，那個地方對他挺重要的，對他來說，有些重要時刻，他都會去那兒。我接到你之前，就是剛從那兒回來。”
“那你發現什麼沒有啊？”
楊毅緩緩搖頭。
“那你覺得發生什麼了？”
“無非就兩種可能吧，”楊毅下意識地搖搖頭，“一種就是王可自己把電話卡破壞了，不想讓我再見到他；如果是別人把電話卡破壞了，”楊毅哽咽了，“那就是王可遇到了什麼意外，有人不想讓我們再找到他。”
宋曉輝望著楊毅，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