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南溪經會開

禪師講經，歷來自登壇升高座，天水禪師頗有聲名的首徒德達任都講，小徒慧達復講。

講壇是石砌的高臺，高臺四壁刻著教中故事。陸惜先前同魏令窕出來時原想一看的，只是兵士守衛十分嚴密，也就作罷了。

此時，各家都在臺下支了帳篷，聽臺上辯經，帳篷外挑選健壯家丁巡邏護衛。南溪縣的縣民則是一早便上了山，因為擔心下雪，不少人都戴著斗笠穿了蓑衣，站在後面仰頭聽天水禪師宣講經義。

陸惜雖然自來聽不懂這些，坐在臨時搭起的錦帳裡，抱著小手爐卻也覺得禪師講得十分風趣生動。陸惜往四周一掃，帳中無有人不為禪師方雅之姿和博學淵理所傾倒：顧夫人閉目細聽，時不時一點頭；顧澹和顧清都聽得十分認真，間或交談幾句；顧湛拿著經書對看；餘下的小丫頭和小廝們也都聽得十分新奇。

雖然來前顧清幾次憂心，但轉眼已到了講經的最後一日，倒是一切如常，並不見生出什麼亂子。陸惜也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

這日用過晚飯，正在燈下和白蘇幾個小丫頭一起解九連環，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說話聲，隨後便見綺羅從外間進來，附到她耳邊說道：“小姐，外面有宮裡的人來請，綺羅已先請她在外間吃茶。”

陸惜先是吃了一驚，卻又聽綺羅小聲道：“今日午後，公主一行到了。”

陸惜點了點頭，由著綺羅扶她起身，到外屋與那宮娥一打照面，卻又吃一驚，原來那坐在外頭吃茶的宮女正是皇女身邊最得力的瓊九姑姑。那瓊九姑姑見了她，便忙笑著起身向她問好道：“陸女公子，許久不見了，殿下命奴婢來問女公子的好，不知女公子可還記得賞梅宴的舊話兒？”

瓊九雖然笑容可掬，陸惜卻不敢輕鬆，緊走幾步將人扶起道：“姑姑請起。承蒙殿下錯愛，小女家中一切都好，舊約在心，更是一日不敢忘——綺羅，這案上的茶想必冷了，你替姑姑去倒杯熱的來。”

綺羅才應了一聲，卻被瓊九攔下道：“勞女公子費心了，只是殿下想請女公子過屋一敘，不知女公子意下如何？”

陸惜只好道：“殿下相請，無有不從，只是內室有幾個小丫頭，我放心不下，去囑託她們幾句，姑姑稍等。”說罷，聽瓊九道了一聲“姑娘請便”，便叫綺羅替她相陪瓊九說話，自己轉身進了屋內。

白蘇幾個早已聽到外間說話聲響了，都靜靜坐在屋裡，也不敢再撥弄連環。陸惜心事重重，邊將那油燈挑的更亮了些，邊向著幾個小丫頭叮囑道：“我同你們綺羅姐姐出去一趟，你們好好待在屋裡不要出去，要是有人來問就說小姐往外頭散心去了，其他一概推說不知，”她說到這裡，手腕一使勁，將一點燈火挑的明亮，“要是有什麼急事，去前頭尋顧二小姐。”

幾個小丫頭都點著頭應了，陸惜這才放心，自己從一旁拿過撒花青緞斗篷繫了轉到外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