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卻不防聽到了落後他半步,從始至終都一直安安靜靜跟在他身後的蘇含章出聲說話。

“殿下是覺得,奴婢衝撞了陸女公子嗎?”

這話說得很唐突,讓江珩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但他自己卻並沒有意識到。

蘇含章卻在後面暗暗揣摩江珩的心思。她原先是對這個男人的多疑、敏感和脆弱瞭如指掌的。

不幸的是,似乎有些失控了。

她習慣了這位主子對她一貫的遷就和偏愛,難免有時候就在言語上有些越界。

她清了清嗓子,決定重新掌控主動權。

蘇含章說起話來總是清冽如溪水,無意間便撫平了聽者心中的焦躁。這些江珩一向有所領會。

那天蘇含章剛來到他府上時,便是這樣一番挑動,讓他動了把這個好苗子培養成心腹親信的心思。

為此,他先前還和阿宣起了爭執,讓他們離京前的最後一面以不愉快告終。

不過總而言之,饒是江珩,也不得不承認。雖然一開始他對蘇含章的多舌頗感不滿,但蘇氏接下來的一席話便讓他打消了想要讓蘇含章“半消失”的想法。

他終於下定決心要把這塊璞玉打磨成一塊真正的稀世珍寶,讓蘇含章成為最趁手的利劍。

而他的身後,蘇含章露出了一個謙遜虛假的微笑,並不準備告訴這位尚且天真稚嫩的皇子殿下,她是從地獄爬回來討還她所有物的厲鬼。

畢竟,江珩是前世唯一給過她安慰的人——雖然那是因為他太愚蠢,總是有著那些多餘又可笑的感情的人才會這樣輕易地被玩弄於股掌之間——但她終究還是不決定向未來的皇帝陛下收取更多的利息。

奇貨可居嘛。她不無得意地想著,卻將姿態放得極低,謙卑地微笑著,像一個真正的小宮娥一樣低下了頭。

一切順利。這次她決不心慈手軟,陸氏也休想再得到江珩那些多得無處存放的感情,哪怕是些滿的溢位到無處勻給的同情。

尤其是對那位……她真正的對手。

這次,她會請對方直下阿鼻地獄,永遠。

至於向晏昭儀復仇,倒是可以先緩一緩,反正她已經做過一次了。

卻說路溪這邊,在亭子裡歇息了一炷香的時間後,她被驚得四散的三魂七魄總算收攏歸了竅。

她冷靜下來後還是怎麼想怎麼不對,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岔了眼。

蘇含章有什麼好恨她的?她先前和蘇含章又沒見過,就算蘇含章重生了一世,可原著裡蘇含章重生初時根本對陸惜半點兒不在意。

陸惜已經是陸家裡和蘇含章打交道最多的那位了,至於其他人,自然就更沒有什麼得罪蘇含章的機會。

何況蘇含章雖然也自稱睚眥必報,可主要還是對攔路虎趕盡殺絕;對普通的炮灰,那可是不到大權在握,絕不清算超徹底。

所以,原主和她,一個嘴炮達人一個摸魚小能手,不管哪一個好像對蘇含章都構不成啥威脅吧?

她還想著如果真的躲不開劇情線,大不了就抱著蘇含章的大腿求帶飛呢!沒想到理想如此豐滿,現實如此骨感。

她一個炮灰到底做錯了什麼?就因為在不知情的時候愚蠢地扇動了幾下翅膀麼?

路溪煩惱地搖了搖頭,抬首對綠錦說道:“綠錦,我沒事了,我們去殿裡吧。”

“姑娘可莫要逞強,”綠錦懷著滿腹憂慮,扶著她說道,“從前聽咱們大姑娘說,這宮裡頭來一次,便耗人精氣的很,得修養半月有餘呢。”

大姑娘就是陸惜的長姊,如今的顧夫人。

按理這樣的宴會,未嫁女通常是不會被邀請的。

不像她,陰差陽錯地領了個撫卹費,說是破例援引前朝舊制,以慰忠良之節,激動朝野。

因此長姊大機率是以顧夫人的身份出現在宴會上的。

那就可能是很早的時候了,也許是長姊剛嫁到顧府的時候,那時陸慨也還在,兩府恐怕比如今是要親近的多。

“何況這樣的大宴向來是最累人的,”綠錦一邊替路溪整理著繁複的髮髻珠玉,一邊體貼地補充道。

路溪倒是不太在意,反正她在宴會上一向除了吃就是吃。

至於領導演講——當然她並不清楚宮裡頭是不是也會有活動致詞之類的環節—— 反正多年來她已經練就了一番人在操場上,心飛九天外的本領。

於此同時,城門外正有一隊玄衣玄甲,行軍打扮的人馬來到。

風雪正緊,守城門校尉接報後早已領著人候在城門之外。

為首之人摘下兜鍪,露出了一張線條硬朗,面容俊美的臉,臉上帶著急行軍難免的疲憊,卻在風雪中莫名讓人感到肅殺被不寒而慄。

他輕輕一頷首,身後的親衛便下馬取出令牌,九條螭龍盤旋在浮雕的雲氣之間,令牌中央赫然鏨著一個極大的“御”字。

城門校尉心中早有預料,一見那張臉便立刻滾鞍下馬,口稱:“城門校尉賀致,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子遠,別來無恙。”那位太子殿下微笑著坐在高頭大馬上點了點頭 ,隨後便轉過頭同身旁一人說道,“季安,你的這位妻弟確實是一表人才啊。”

賀致吃驚地抬起頭看向太子身後,卻見那人也摘下了兜鍪,正是太子中庶子庾定。

庾定笑吟吟地答道:“子遠年少,賴陛下親重,殿下稱譽,使當大任——”

太子苦笑一聲道:“行了行了,季安,孤可不是讓你寫謝表。”

賀致見縫插針,立刻道:“外頭風雪大,殿下與中庶子請先入城,喝杯茶暖暖身子。陛下定然在宮中候著殿下音訊呢。”

太子用鞭梢點了點城門:“子遠的好意孤心領了,只是喝茶卻不必。叫你的人將路讓開些便是。”

賀致不動,反而道:“殿下千金之尊,按理致不該攔阻。只是京城乃一國重都,殿下的親衛若是要入城,須得驗明關照。”

太子的臉色倏地就變了,他壓著火道:“賀校尉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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