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路溪在陸府就待了大半個月。

在這大半個月裡,路溪如其所願地過上了摸魚躺平,一覺睡到天大亮的幸福生活,從此不知奮鬥和狂卷為何物。

才怪!正在被逼寫大字的路溪煩躁地右手一抖,甩出五個墨點,還有一道墨痕直直飛在臉上。

路溪:……

先生是位年邁的老儒,見了這景直嘆氣,道:“女郎也累了,不如今日便到此為止,女郎自回房中歇去吧。老朽待會兒……唉!”

旁邊被指為伴讀的綺羅立刻依言收拾起了路溪的書囊,路溪反倒自覺有些慚愧:“學生無能……”

老先生邊搖頭邊嘆氣,揹著手走出了書齋。

路溪捂臉,這位老先生剛來時神采奕奕,第一次上課時就差沒把能做陸家的先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寫在臉上了,現在卻儼然一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生無可戀。

天吶,路溪在心裡抹了一把淚:至少我從來不搞惡作劇,從來不遲到,從來不早退,從來不請假,我遵紀守法,我恪守中學學生守則啊我!

“小姐,”綺羅在旁邊小心翼翼的瞅著路溪說道,“小姐不必太自責,平日裡勤加溫習便是了。”

路溪嘆氣:“真真是度日如年,好沒意思。”而且還沒有手機,想念王者榮耀的第二十一天,唉。

綺羅試探著問道:“小姐想去外頭走走麼?”

“書齋外頭?”

“陸府外頭。”

這下路溪倒是驚訝了,她還以為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她都出不了府呢。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說來再過幾日就是下九了,到那時顧家女郎一定會來邀小姐同往的,”綺羅半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不知道是在比劃什麼,“小姐還沒怎麼見過京中的貴女呢,不過其實也和我們在楚郡的時候相差不遠。”

路溪強打笑容,剛想問問這種複雜的社交活動能不能不去,就看到綠錦從書齋外打簾進來。

綠錦先行了一禮,旋即道“小姐,宣公子請您往書齋去。”

這個書齋自然指的是陸宣的書齋,而不是讓人臨時灑掃出來給路溪作小學房的小室。

路溪:……一天的不幸,從被陸宣約談開始。

大概是路溪臉上彷彿要進班主任辦公室的悲壯實在是表現的太過明顯,連綺羅也忍不住寬慰道:“小姐不必太緊張,宣公子如今雖然有五六年未見了,但畢竟當年是看著小姐長大的,如今當真說起來,族中恐怕也只有宣公子與小姐最親了。”

路溪在心裡嘆了口氣,憐愛地摸了摸小綺羅的頭,心道:傻孩子,這都是因為你沒看過原著啊,原著黨都知道但凡小說裡出現陸宣這種精明過頭的人都不會有多餘的感情——比如對他可憐的小姑姑。

陸宣的書齋離這裡並不遠,跟著綠錦轉過了一小片竹林就到了。綠錦殷勤地打起門口湘妃竹簾,路溪感激地朝她笑了笑後就準備抬腿進去。

匆匆瞟向屋中,路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案後的陸宣,而陸宣聽到了門簾被掀起的響動,也抬頭看了過來。

因為有點小緊張到腿軟,加之一時忘了有門檻,路溪被陸宣這樣一看,在邁腿時冷不防叫門檻一絆,猝不及防地摔了一個結結實實的五體投地。

一時寂靜的天地之間,只能聽到外面草叢裡的蟋蟀在叫。

都說歲月靜好,確實很靜但路溪覺得不太好。

“姑姑,”陸宣笑著從案後站起身,繞書案走過來伸手想拉路溪一把,路溪裝作沒看見,咬著唇滿面羞紅地自個兒從地上站起來,然後惱羞成怒地瞪了一眼疑似在忍笑的陸宣。

還笑,還笑,你看樂子人呢你!路溪憤憤地想到,好好一書齋,裝這麼高的門檻圖個什麼!

陸宣輕咳了一聲,向書童低聲說了幾句後回到案後坐下,用筆桿虛指了指案前。案前已設一月色蒲,路溪於是就蒲對案而坐,順便偷偷往案上瞟了幾眼,突然發現這不就是古代的賬本嘛,和電視劇裡看到的一模一樣。

真沒想到,原來陸宣居然還管對賬本,了不起,這還真是陸府當家的啊!路溪在心底感慨了一下,覺得眼前陸宣的形象彷彿和鳳姐有點重合起來。

路溪一個沒忍住發出了幾聲笑。

然後就被陸宣拿手中的毛筆桿敲了一下手。

路溪:???

陸宣遞給她一張微黃的紙,簡潔地吐出了一個字:“寫。”

路溪十分從心地接過筆,搜腸刮肚地想了想有沒有什麼自己背過的儒家名篇,然後從容自信地寫下了一列“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甚至最後還畫了一個十分圓潤的句號。

陸宣取過紙端詳了片刻,頭一句便是道:“姑姑知道這話就好。”

“其實我覺得我寫得也還不錯。”路溪試圖矇混過關。

“錯字還是有的,”陸宣拿筆在“習”字上圈了一筆,在旁邊補寫了路溪看不懂的字,他又抬頭對路溪說道,“此處何意?”他指了指那個逗號。

路溪相當樂為人師地回答道:“逗號,說明這句話將斷未斷,這是兩個分句。”

陸宣默然片刻,提筆將逗號塗去,最後終於把紙往旁邊一放,抬頭對路溪正色道:“姑姑雖然一向多有涉獵,但是我陸氏素以重道尊儒而稱,先生論說,姑姑若有它議,可同先生明言。且先生尚正體,姑姑學書作文章也當少用草文。”

路溪在腦海中把陸宣噼裡啪啦倒豆子般的話在腦海中翻譯了一遍,大概領略了其中意思,試探著問道:“你是說…讓我寫正楷?”

陸宣點點頭,路溪真怕他接下來就是順嘴一句“孺子可教”。

不對啊,路溪思忖著自己明明寫的就是楷書,那些個狂草她也不可能會啊!

陸宣輕輕嘆了口氣,最後說道:“過幾天就是下九,顧府置酒集會,綠錦會與你同去。”

路溪連忙小雞啄米式點頭。

不要慌,就當這是個釋出任務的NPC,勇敢溪溪,不怕困難!路溪在心中給自己暗暗打氣。

“顧府與我們陸氏世代姻親,你頭次去顧府,我已讓人替你備禮。”陸宣說著,又抬頭直視路溪道,“顧府必然回禮,我聽聞近來京中貴女愛狸奴,或許顧家女郎會以此相贈。”

路溪從來不喜歡和陌生人這樣對視,搞得自己像是被審查的犯人一樣,但出於求生欲,她還是硬著頭皮道:“是嗎,有狸奴陪在身邊也挺好。”狸奴就是貓,而路溪會知道這個別稱純粹是因為蘭玉喜歡貓。

非但如此,在楚珩登基後還因為狸奴和陸曦有過口舌之爭——當然又是陰陽怪氣地互相指桑罵槐,類似於仕女版的《世說新語·排調》——當時路溪還覺得不可思議,貓貓這麼可愛怎麼會有人怕貓貓呢?

等等,誰討厭貓貓來著?

路溪僵硬地扭過頭去,看到陸宣早已低下頭在琢磨案上一摞賬冊了,看上去完全沒把剛才的對話放在心上。

“不過……其實……這個……”路溪結結巴巴地補充道,“其實……也不是有貓——啊不,狸奴陪著就一定好,比如吧,比如我就不太喜歡有狸奴陪著。”其實我巴不得有貓貓陪著,路溪在心裡淚流滿面。

陸宣停下校對賬目的動作,抬起頭來笑道:“是啊,姑姑好像從小就不太喜歡狸奴呢,倒是有些可惜了。”

是啊,是挺可惜。路溪有些心虛地別開頭,希望陸宣說的可惜和她想得是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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