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陸惜那一行車隊在大早的時候,嚴整部伍,明著亮了械甲過了,山上的強人果然並不敢下來如何。

陸惜掀起簾往後頭看了一眼,臥牛山漸漸遠去。顧澹被他母親遣來護衛在他們陸家姑侄車旁,此時見陸惜掀開車窗簾子,只以為是有什麼要緊事,便一抖韁繩,輕偏了馬頭靠將過去問道:“姑姑,有什麼吩咐?”

陸惜往後頭瞧了片刻,忽然道:“我想了一夜,這些人上山無非是生計所迫,既然如此,何必朝廷非要將他們視作賊寇,趕盡殺絕;我以為聖人曾說,苛政猛於虎,如今他們竟寧願逃亡山中,豈不是政下有闕。”

顧澹笑了笑,不置可否道:“若是以往,或許朝中也願在此郡免三年賦役,與民休息,可如今邊事方起,各郡徵餉,想來朝中必是覺得如此輕易免了賦役,各郡民人豈有不效仿的?必要殺他幾個渠首,震懾陽陵軍中;餘下的膽氣喪盡,不成氣候,才好招降納叛,整編補戶,示以威德。”

陸惜默然片刻,卻是辯不得,末了只好嘆一聲氣:“真是亂自上作,官逼民反。”

顧澹還是淺淡溫雅地笑著:“姑姑這些話,同澹說說倒也罷了,可莫再往他人面前提起。”

陸惜低低地應了一聲,便鬆手放下了簾子。陸晝那小小的身子靠將過來,眼中像盛了星星一般看著陸惜。陸惜讓這小娃娃看得有些不自在,無奈問了句“什麼事”。

“姑姑,你真厲害。”陸晝仰著紅撲撲的小臉,崇拜地看向陸惜,“我以前在家裡頭,略問一句朝事,甭管好話歹話,就是拿左傳上的稍稍多問了些,阿翁就準打我,阿孃也要罵我,祖父太祖父知道了也都要板起一張臉生氣。”

陸惜不覺失笑,隨口問道:“你上面兩位兄長也從來不說這些嗎?”

陸晝搖了搖頭:“我家裡從來不讓說這些,大兄如今我不常見著他,二兄雖然會偷偷帶著我去外頭耍,但從不喜歡這些。”

陸惜歪了歪頭,小聲同他說道:“那以後就咱們兩個偷偷地說這些,不要叫別人知道。”

陸晝歡喜地點點頭,便見陸惜伸出一個小指頭向他一勾,說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這孩子立刻將自己的小手指也搭了上去,一字一句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他們勾著小指拉了幾下,便算說定了,隨後便都齊齊在車中閉目養神。

車隊又走了兩日,果然便到了南溪縣郊外的嘉禾塔。佛塔下煙火繚繞,唸佛聲不絕於耳。早有僧人候著了,上來請他們這一行人往早已收拾好的廂房裡去。

還未轉過一廊角,便聽得有說話聲。

“施主,天機不可洩露,日後自有應驗處,又豈是小僧能知的?”

“這籤文我聞所未聞,想來是貴寺獨有的,怎麼不肯解籤?”

陸惜一怔,急走幾步到廊角處,果然看到一少女在丫鬟簇擁下同一個小沙彌說話。

那沙彌只顧合十了雙手低著頭,少女卻捏著一紙籤文,顧盼神飛。她恰一轉眼瞧了過來,便向陸惜笑道:“阿惜,多日不曾相見,別來無恙。”

這少女,正是魏家二女,魏令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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