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這麼大了,得要面子不是?

——

陳念嬌落地錦城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和雲年年一道從出口出來,就看見出口站著一堆年輕女孩,一個個手上都繫著湛藍色的綵帶小花,還有沒來得及拉起來的藍色橫幅。

雲年年挽著陳念嬌的手,手上還拉著行李箱,瞧見旁邊的粉絲,拉著她往旁邊去了一點,“宋新詞的粉絲可真不少哈,倒還挺有規矩的,不吵不鬧。”

陳念嬌忍不住往那邊瞧了幾眼,“橫幅也沒拉,你是怎麼看出來那是宋新詞的粉絲?”

雲年年平常也追星,雖然也不是很關注宋新詞,但多少也知道點,“你瞧,她們手上戴著的小花,是不是蓮花的樣子?”

陳念嬌皺著眉頭,還是不明白其中的關竅,“什麼意思?”

雲年年很有耐心,“宋新詞的粉絲叫菩薩,他的應援色又是藍色,她們不是他的粉絲能是誰的?”

“菩薩?”陳念嬌重複了一遍。

“可不是嘛?”雲年年拉著她在計程車上下客的地方停下,“新詞,心慈,只有菩薩才心慈嘛!”

陳念嬌沒說話,錦城的冬天很冷,是那種冷風鑽進骨頭縫的冷。即便她穿著長長的羽絨服,冷風依舊梭邊溜縫地鑽進來。

她正想催催陳念川,就看見熟悉的黑色寶馬開過來。

車剛一停下,陳念川就開了車門下來。

“怎麼也不知道圍個圍巾,戴個手套。”陳念川的話帶著熟稔的關心,“還想著當你的都市麗人呢?”

陳念嬌沒反駁,只是將行李箱往他那邊推了推。

陳念川順手接過,又朝著雲年年伸手,“年年也給我吧,你們先上車。”

雲年年也將行李箱推過去,“謝謝念川哥哥。”

陳念川笑了笑,拉著兩個行李箱到車尾裝車。

陳念嬌坐去了前頭副駕,雲年年則坐到了後面。

這裡不能久停,陳念川放好行李,便驅車駛離了此處。

“雲叔叔和方姨出去旅遊什麼時候回來?”陳念川看了眼後視鏡,“回來過年嗎?”

雲年年坐在主駕後面,剛剛從後視鏡和陳念川對視了一眼,她有些慌張地瞥開眼,視線不敢再落在後視鏡那雙狹長的桃花眼上。

“大概還要一週吧。”雲年年手指在手機上無所事事地左右滑動,“他們會趕在小年之前回來。”

陳念川嗯了聲,點頭表示知道了,

車裡放著舒緩的英文歌,開過兩個紅綠燈,陳念川再次看向後視鏡,這次只能看到雲年年毛茸茸的頭頂,“年年,你是回雲爺爺那兒?”

雲年年抬起頭,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後視鏡,“嗯,回爺爺那兒。上飛機前,爺爺就打好幾個電話了。”

一路再無話。

陳念嬌上車就靠著座椅睡著了,再醒來時,已經回到別墅。

陳念川已經將她的行李箱拿了下來,此刻開了副駕的車門,靠著車子看著她。而她則是被狼牙歡騰的汪汪聲叫醒的。

一人一狗差不多有一個多月沒見了,都尤為想念。

陳念嬌下了車,蹲下來把狼牙抱住,“我的好大兒,想媽媽了沒?”

陳念川有些微的潔癖,皺眉看著狼牙在她黑色羽絨服上踩出兩個淺淺的腳印,抿著嘴搖搖頭,“你倆母子情深的戲碼演夠了沒?外頭多冷啊,進去再相親相愛唄。”

已經是深冬,算是錦城最冷的時候。別墅院子裡的臘梅隱隱有要開的跡象。

兄妹二人沒再逗留,進了別墅。

張嫂瞧見二人進門,笑著問他們今晚想吃點啥,說先生囑咐了,晚上會回來一起吃晚飯。

晚上七點,陳鼎才回到別墅。飯桌上陳鼎倒是一句也沒提季江北的事,這讓陳念嬌鬆了一口氣。

“哦,對了。”陳念川喝了口桌上的葡萄酒,“於青和女士今年不回來過年了,叫咱倆過完年以後再去國外。”

陳念嬌瞧了陳鼎一眼,“那就於女士生日的時候吧。”

陳念川嗯了聲,“行,我會把那兩天空出來。”

餐桌上安靜了,陳鼎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但陳念嬌知道,他聽得很仔細。

要說陳鼎和於青和的婚姻,也是有一段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日子。

陳鼎和於青和還屬於包辦婚姻,雙方的父母以及雲茂的父母都是同一研究院的同事。陳鼎屬於是白手起家在事業最鼎盛的時期,受父母之命娶了於青和。說來也算是緣分,於青和生得好看、性情灑脫,陳鼎對其一見鍾情。

但長久的婚姻需要兩個人的努力,陳鼎不是於青和喜歡的那種型別。於青和一開始也打算這輩子就這樣了,好好和他過。但陳鼎太忙,生意往來上少不了應酬喝酒,遇見品行不好的合作商,雖沒幹過出格的事,但少不了逢場作戲。

兩人間的矛盾激化,便扯了離婚證。而於青和出走國外,成為了知名的婚紗設計師。

陳念嬌知道陳鼎心裡一直念著於女士,所以一直未再娶,但於女士在國外的生活可以說是豐富多彩,交過好幾任男朋友,目前這個,甚至有了結婚的打算。

一頓飯吃得安靜,吃到最後,陳鼎忽然看向陳念嬌,開口,“明天是公司年會,嬌嬌你也來,年後我安排你進公司。”

“哎,您老先打住。”陳念嬌趕緊抬手,“且不說我明天還要參加同學婚禮,我自由職業者也是有工作的好嗎?”

陳鼎瞪了她一眼,“難不成你還要回北城?那有什麼好的,我不強迫你進公司,但在錦城就當不了你的作家了嗎?”

陳念嬌還想反駁,卻被陳念川搶了先,“公司有我呢,忙得過來,她願意幹啥就幹啥唄。”

陳鼎知道一人敵不過兩嘴,自已也寶貝這個女兒,便不再和他倆爭論,用鼻子哼了聲,離開餐廳上樓了。

陳念川也起身,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你還是少氣爸吧,下次我可不幫你了。”

他往樓上走了一半,又停下,回頭看向她,“這次我幫了你,你得感謝我。我看上了一款表,買給我吧。”

陳念嬌嘴上說著不買,晚上臨睡前,還是聯絡了自已熟悉的櫃姐。

第二天是個難得的晴天,因著要參加婚禮,陳念嬌起得還算早。新娘新郎都是她高中的同學,兩人戀愛六年了,如今也算是結束長跑,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要說陳念嬌在高中時期的好朋友,還真沒幾個。雲年年算一個,但她和陳念嬌不是同一個學校。在班上,也就這次的新娘唐晚和她比較好,用現在的話來說,更像搭子,飯搭子、廁所搭子……

婚禮定在錦城南邊的一個酒店,不算依山傍水,但也風景別緻。

陳念嬌到達酒店門口時,正好碰見幾個眼熟的老同學,她記得這幾人上學時和新郎張巖玩得比較好。但她上學時,和他們也不太熟,她怕有些尷尬,便在門口站了會兒。

直到被太陽曬得有些臉紅,才進了大堂。

陳念嬌跟著易拉寶的指示,一路上了二樓,穿過長廊才到了宴會廳門口。

宴會廳門口擺著長桌,桌上擺著喜糖和伴手禮,新郎新娘的父母還有些親戚坐在門口的長桌後登記禮金。

見陳念嬌過來,新娘母親起身朝她招了招手,“嬌嬌!是嬌嬌吧?這邊!”

陳念嬌意外新娘母親還認得自已,快走了幾步,“哎,柳阿姨。”

柳婷芳親切地拉著陳念嬌的手,臉上的笑容也是真心的,“這麼久不見,嬌嬌越來越漂亮了。”

“我看著阿姨還和以前年輕,一點兒沒變。”陳念嬌笑著應答。

“還和以前一樣嘴甜。”柳婷芳拍著她的手,“晚晚在裡面拍照呢。之前還囑咐我,你到了千萬要給她講。進去坐吧,就在裡面靠近舞臺的第二排,第一桌就是。”

陳念嬌笑著應是,給了禮金後便進了宴會廳。

宴會廳很大,擺了五六十桌。廳內的裝飾是傳統的中式婚禮,紅彤彤的,看著就喜慶。

中間搭著的臺子上,唐晚和張巖正在拍照。

在唐晚看過來時,陳念嬌向她揮了揮手,又示意自已先坐著,讓她先忙。

陳念嬌按照方才柳婷芳的位置找過去,其實也不用找,那桌坐著的人都是熟面孔。

因為陳念嬌從沒參加過同學聚會,所以這算是她畢業以後第一次見老同學,她默默嘀咕了一句,“還真是躲不開的同學聚會。”

這些人都是些班幹部和班級活動積極分子,陳念嬌上學時因著宋新詞、唐晚和他們還算熟悉。但這些年幾乎沒聯絡過,現在見了面也僅僅是寒暄幾句,沒什麼可聊的。

陳念嬌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和雲年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冷漠絕情魚嫂:圖片】

【年年:哎,這中式風格看起來很不錯誒!】

【年年:新人是你高中同學吧?】

【年年:宋新詞會去嗎?】

【冷漠絕情魚嫂:我哪裡知道】

【年年:我猜可能性不大,人成大明星了,哪裡還會參加這種老同學的婚宴】

陳念嬌正想結束這個話題,就察覺全桌人齊刷刷地站起來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又聽見對面的男生帶著點恭敬的語氣喊了聲“賀老師”。

陳念嬌也立即起身,回頭。

宋新詞一身灰色運動服配上黑色羽絨服,戴著口罩,跟在賀雅蘭身後往這邊來。

直到兩人走到眾人面前,便又響起一聲又一聲“賀老師”。

陳念嬌聽著有些恍惚,就好像又回到以前上學的時候,就連剛剛覺得陌生的同學,又好像熟悉了起來。

“都坐都坐,這樣顯得我以前帶你們時很嚴厲一樣。”賀雅蘭朝眾人擺擺手,拉開陳念嬌身旁的椅子坐下來。

宋新詞也在賀雅蘭旁邊坐下來。

“賀老師,您以前對我們可不就是很嚴厲嘛!”

“就是就是,當時啊,我們幾個都怕您呢!”

“哎,這話就不對了。賀老師不嚴厲,趙智你能當上醫生?劉勇你能當上體育老師嗎?”

賀雅蘭笑著擺擺手,“你們啊,還和以前一樣皮。”

陳念嬌坐在賀雅蘭身旁,多少有點如坐針氈的感覺,也絲毫沒有注意到宋新詞時不時看她的眼神。

“要說你們中最皮的啊。”

陳念嬌注意到賀雅蘭看過來的視線,硬著頭皮喊了聲“賀老師”。

賀雅蘭點頭應了她,又接著說,“還得是陳念嬌。”

此話一出,桌上的氛圍便不似剛才那樣熱絡了。

“明明成績那麼好,什麼翻圍牆、逃學、上網咖,那是一件不差。”賀雅蘭語氣熟稔,“真的是讓我又愛又氣。”

宋新詞替賀雅蘭倒了杯熱水,“賀老師您就少說她吧,人都這麼大了,得要面子不是?”

賀雅蘭斜了他一眼,“你以為你就讓我省心了?”

宋新詞不說話了,遞給陳念嬌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但後者正低著頭,一副恭敬挨訓的樣子,根本沒接收到。

陳念嬌雖是沒有看到,但同桌的其他人卻看到了。心細的人便也察覺到,這兩人之間除了那段感情史,好像還有點什麼。

宴會廳內客人快坐滿了,唐晚和張巖也拍完照了,雙雙來到這桌給賀雅蘭打招呼。

“賀老師沒騙你們吧?”賀雅蘭拍了拍唐晚的手臂,“說了一定會吃上你們喜酒。”

唐晚偏頭看了張巖一眼,“嗯,我們明白賀老師的苦心了。”

一桌人都聽得雲裡霧裡,等到兩位新人走了之後,有大膽的才敢問,“賀老師,您當年不是棒打鴛鴦啊?”

賀雅蘭哼了聲,“也就你們這群皮猴,那時候你們都還太小,哪裡懂得什麼是責任和擔當。”

宴會在十二點準時開始,儀式過後,唐晚和張巖在父母的帶領下挨桌挨桌地敬酒。到陳念嬌他們這桌時,兩人又鄭重地感謝了賀雅蘭。

開席之後,可能因為新人提前打過招呼,即便這桌有宋新詞這麼一尊大佛,也沒什麼人過來打擾。這頓飯陳念嬌全程就只顧著吃了,但也沒吃下多少。

見著有人陸續離席,陳念嬌也坐不住了,和賀雅蘭打了招呼,又給唐晚發了訊息,便拎著包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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